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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根须·裂隙·微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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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铁砧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块,在幸存者濒临崩溃的心湖中激起一圈绝望的涟漪。“清路”二字,此刻听来如同天方夜谭。
    崩塌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金属管道,如同巨兽的獠牙,死死封堵在通往婴儿指引方向的通道上。烟尘尚未落定,碎石缝隙间,猩红的光点如同不熄的鬼火,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啃噬声和爪子抓挠金属的刺耳噪音,顽强地穿透屏障,宣告着深渊鼠群并未放弃这场血腥盛宴。它们正以惊人的速度挖掘着新的通道,那贪婪的嘶鸣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清…清不动啊!”一个男人徒劳地用断裂的钢筋撬动着最上层一块摇摇欲坠的混凝土板,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石块纹丝不动,反而震落下更多呛人的灰尘。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一个人的心脏,越收越紧。
    铁砧没有回答。他布满血污和尘土的独眼死死盯着那道由幻影投掷钢筋开辟出的、不足半米的狭窄缝隙——那是他刚才狼狈翻滚逃生的通道,也是此刻唯一未被彻底封死的缺口。缝隙后面,是婴儿指引的方向,也是鼠群暂时被阻隔的空间。代价是,幻影再次昏迷,如同破败的人偶般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唯有掌心那点倔强的翠金光芒,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锚点。
    “妈的!”铁砧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仅存的左臂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在皮肤下暴起。他不再看那堵令人绝望的废墟墙,而是拖着那条几乎失去知觉的伤腿,一步一顿地走向昏迷的幻影。每走一步,脚下滑腻的鼠尸和粘稠血浆都让他身形摇晃,但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峦,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他来到幻影身边,没有多余的言语,仅存的左手猛地抓住幻影作战服肩部尚未完全撕裂的坚韧布料,腰腹爆发出最后的凶悍力量!
    “呃啊——!”一声压抑的咆哮从铁砧喉咙里挤出。他竟单臂发力,硬生生将幻影沉重的身体提离了地面!幻影的身体因这粗暴的牵扯而痛苦地痉挛了一下,破碎面具下溢出一丝微弱的**,但意识依旧沉沦在冰冷的深渊。
    “搭把手!把他…塞过去!”铁砧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污流下,独眼因极度的用力而布满血丝。他指向那道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人群短暂的死寂被打破。老K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那颗猩红的机械义眼在烟尘中闪烁着冰冷的光,矮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扑到缝隙边,用改造过的手臂死死抵住一块凸起的、可能造成二次塌方的尖锐金属。一个断了胳膊、却还有行动能力的年轻人咬紧牙关,踉跄着上前,和铁砧一起,托住幻影失去知觉的双腿。
    “一!二!三!推!”
    三人合力,如同搬运一件易碎却至关重要的祭品,小心翼翼又无比艰难地将幻影失去知觉的身体,一点点、一寸寸地塞进那道狭窄、布满锋利边缘和尘土的缝隙。布料被刮破,冰冷的金属边缘在幻影裸露的皮肤上划开新的血痕,但他毫无所觉。昏迷中,他紧握种子的左手似乎微微收紧了些,那点翠金光芒透过指缝,在昏暗的缝隙内投下微弱却执着的路标。
    当幻影的身体终于完全穿过缝隙,消失在另一侧时,铁砧如同虚脱般晃了一下,仅存的左手死死撑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站稳,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
    “快!下一个!女人孩子先过!”铁砧喘息未定,嘶哑的吼声再次炸响,如同垂死巨兽的最后咆哮。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抱着婴儿的女人第一个冲向缝隙。她将婴儿紧紧护在怀中,侧着身体,几乎是擦着老K抵住的那块尖锐金属挤了过去。婴儿纯净的翠金眼眸在黑暗中扫过缝隙内壁,平静无波。接着是瘸婆,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艰难地挪过那道狭窄的生死线。她浑浊的眼睛在穿过缝隙的瞬间,死死盯着通道深处那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一个,两个,三个……幸存者们如同沙丁鱼般,挣扎着挤过那道狭窄的缝隙。每一次挤压都伴随着压抑的痛呼和碎石簌簌落下的声响。每一次声响,都让守在缝隙这端的铁砧和老K的心猛地一沉,目光死死盯着废墟墙后那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的猩红光点和疯狂的挖掘声。
    “快!再他妈快点!”老K的机械臂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嗡鸣,他死死抵住那块危险的金属凸起,额头青筋暴跳。他改造手臂的微型发射器盖板再次弹开,仅剩的两枚“焚城”***被他紧紧攥在掌心,冰冷的金属外壳已被汗水浸湿——这是最后的底牌,用于阻挡鼠群最后的冲击,为断后的人争取那几秒钟的生机。
    当最后一个断腿的老人被两个男人合力拖拽着,发出痛苦的**穿过缝隙时,废墟墙后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被撕裂的巨响!
    “吱——嘎!!!”
    一大块扭曲的金属板被数只疯狂挖掘的巨鼠合力撕开!一个混杂着腐烂血肉和森白利齿的鼠头猛地探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猩红的眼珠瞬间锁定了缝隙前仅剩的两人——铁砧和老K!
    “走!”铁砧的怒吼和老K的尖啸几乎同时响起!
    老K没有丝毫犹豫,改造手臂猛地一挥,两枚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焚城”***划着绝望的弧线,精准地砸进了那刚刚破开的鼠群洞口!
    轰!轰!
    刺眼的白光和狂暴的烈焰瞬间吞噬了探出的鼠头,以及后面汹涌的黑影!凄厉到非人的惨嚎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恶臭猛烈爆发!灼热的气浪将铁砧和老K狠狠推向身后的缝隙!
    “走啊!”铁砧用尽最后力气,将挡在缝隙口、被冲击波震得有些发懵的老K狠狠推了进去!老K矮小的身体打着滚摔进缝隙另一侧。
    就在铁砧准备紧随其后扑入缝隙的瞬间——
    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却依旧带着同归于尽疯狂的巨鼠,竟从爆炸的烈焰中悍然冲出!它腐烂的皮毛和肌肉在高温下滋滋作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森白的利齿直扑铁砧那条拖在后面的、血肉模糊的伤腿!
    铁砧瞳孔骤缩!回身格挡已经来不及!伤腿也根本无法发力闪避!
    千钧一发!
    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缝隙中倒扑而回!是老K!他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狠厉!他竟没有完全过去!
    “他妈的畜生!”老K的咆哮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他改造手臂上弹出一截高频震荡的合金短刃,没有刺向巨鼠,而是狠狠扎向铁砧脚边一块松动的、半嵌在泥土里的厚重金属板边缘!
    嗤——嗡!
    高频震荡的短刃如同热刀切黄油,瞬间将金属板与基座的连接处撕裂!与此同时,老K用尽全身力气,肩膀狠狠撞在铁砧的腰侧!
    铁砧庞大的身躯被这舍命一撞撞得向前踉跄扑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巨鼠致命的扑咬,半个身子猛地栽进了狭窄的缝隙!
    而那只燃烧的巨鼠,则狠狠撞在了老K刚刚撬动的那块沉重金属板上!
    轰隆!
    本就松动的金属板被这巨力撞击,带着上面堆积的部分碎石和燃烧的鼠尸,猛地向内倾倒,如同沉重的铡刀,狠狠砸落下来!
    “老K——!”铁砧的嘶吼被淹没在金属的轰然巨响和巨鼠临死的惨嚎中。
    烟尘和火星四溅!
    缝隙被倾倒的金属板和碎石彻底封死了一半!灼热的金属板边缘,距离铁砧卡在缝隙里的靴子不足一寸!缝隙外,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鼠群愤怒的尖啸、以及…某种肉体被重物压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声响,隐约传来。
    铁砧仅存的独眼瞬间充血,布满蛛网般的血丝!他疯狂地扭动身体,想挣脱卡住他腿部的碎石,想回头去看,想去扒开那堆滚烫的废墟!
    “别动!!”缝隙另一侧传来老K嘶哑到极致的咆哮,声音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座山。“老子…死不了!咳咳…快…快他妈爬!带路!走!!”
    铁砧的动作僵住了。他布满血污的脸颊剧烈地抽搐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他能听到金属板另一侧传来的、压抑而痛苦的粗重喘息,还有液体滴落的微弱声响。
    通道的另一侧,短暂的死寂被压抑的啜泣和粗重的喘息取代。幸存者们挤在一条相对宽敞、却依旧昏暗的通道里,惊魂未定地看着被半封死的缝隙,听着对面传来的恐怖声响,每个人的脸上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瘸婆倚靠着冰冷的墙壁,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缝隙,枯瘦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
    女人怀中的婴儿突然不安地扭动起来,纯净的翠金眼眸望向通道更深邃的前方,小嘴微微张开,发出细微的呜咽。
    “走…”铁砧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轮摩擦着锈铁,带着一种近乎自残的决绝。他不再试图回头,不再去看那堵隔绝了生死的废墟。他仅存的左手死死抠住前方冰冷的地面,拖着那条被碎石卡得剧痛无比的伤腿,用肩膀和身体的力量,一点一点,将自己沉重的身躯从狭窄的缝隙中彻底拔了出来!
    新鲜的伤口在摩擦中崩裂,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尘土。但他恍若未觉。他的独眼如同淬火的寒铁,扫过一张张绝望的脸,最后落在昏迷的幻影身上,落在他紧握的左手上——那点翠金光芒,是此刻唯一的方向。
    “抬上他!”铁砧指向幻影,声音不容置疑。“跟着光!走!”
    几个男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抬起幻影沉重的身体。铁砧拄着那根扭曲的钢筋,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踏得无比沉重,如同负伤的巨兽在荆棘中跋涉。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条孤独而决绝的阴影。
    通道蜿蜒向下,空气越来越潮湿阴冷,混杂着浓重的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臭氧的微腥。脚下不再是坚硬的金属或混凝土,而是松软、带着粘性的黑色淤泥,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嗤”声。两侧的墙壁覆盖着厚厚的、滑腻的墨绿色苔藓,一些早已锈蚀报废的巨大管道如同僵死的巨蟒,半埋在淤泥中,裸露的破口如同狰狞的伤口。
    死寂。除了幸存者们粗重的喘息、伤者的压抑**和脚步陷入淤泥的声音,再无其他。婴儿也安静下来,依偎在母亲怀里,翠金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深邃的黑暗,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这反常的寂静比鼠群的嘶鸣更让人心悸。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仿佛黑暗本身正在缓慢地吞噬着他们的生命气息。疲惫、伤痛、失血和持续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消耗着这群残兵败将最后的体力。抬着幻影的几个男人手臂开始剧烈颤抖,脚步越来越踉跄。
    “停…停下…歇…歇口气…”一个男人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淤泥里,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连锁反应般,又有几人瘫倒在地,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绝望的死灰色,再次爬上他们的脸庞。
    铁砧停下脚步,拄着钢筋,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独眼扫过瘫倒的同伴,扫过昏迷不醒、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的幻影,最后落在瘸婆身上。老人靠着冰冷的管道壁坐着,胸腹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灰败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郁的死气。她浑浊的眼睛半睁着,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幻影紧握种子的左手上。
    “水…”有人发出微弱的**,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目光渴求地望向铁砧。
    铁砧沉默地走到幻影身边。他蹲下身,用仅存的手,小心翼翼地掰开幻影紧握的、沾满干涸泥血的手指。那颗鸽卵大小、琉璃般剔透的翠金种子安静地躺在掌心,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光晕,照亮了幻影惨白的手掌和周围一小片浑浊的淤泥。
    铁砧用手指,极其小心地蘸取了种子表面流淌的、液态般的翠金光晕,然后涂抹在自己干裂出血的嘴唇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瞬间渗透进来!如同最纯净的冰泉流过灼热的沙漠,不仅瞬间缓解了干渴的灼烧感,甚至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精力补充!这股清凉顺着喉咙滑下,如同温润的溪流,悄然抚慰着疲惫不堪的脏腑。
    铁砧的独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的亮光。他立刻如法炮制,将手指蘸取的翠金光芒,依次涂抹在瘸婆、女人怀中的婴儿、以及其他几个濒临崩溃的幸存者干裂的嘴唇上。
    奇迹发生了。
    濒死的瘸婆喉咙里发出一声悠长而微弱的叹息,灰败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生气。婴儿舒服地往母亲怀里缩了缩,翠金的眼眸更加明亮清澈。那些干渴到极致的幸存者,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精神上的枯竭感被这神异的“水分”极大地缓解了。
    “省着…点…”铁砧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一丝异样的凝重。他深深看了一眼那颗仿佛蕴含着无尽生机的种子,再次小心地合拢幻影的手指,将它护住。
    就在这时,抱着婴儿的女人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光…前面…有光!”
    所有幸存者猛地抬头,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
    通道的尽头,不再是永恒的黑暗。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真实的灰白色光芒,如同溺水者望见的海平线,穿透了浓稠的黑暗,静静地映入了每一个人的眼帘。那光芒并非翠金的温暖柔和,而是冰冷、死寂、属于废墟之外天穹的、自然的光!
    出口!
    希望如同狂潮,瞬间冲垮了疲惫和绝望!瘫倒的人挣扎着爬起,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光芒!连昏迷中的幻影,似乎也因为这骤然改变的环境和人群情绪的激荡,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
    然而,铁砧布满血丝的独眼却猛地眯起,警惕如同钢针般刺向那光亮的来源。多年的废土挣扎经验告诉他,在绝境中看到出口,往往意味着更大的危险近在咫尺。那灰白的光线下,通道尽头似乎并非坦途,而是一个巨大、空旷的空间,更远处,隐约可见扭曲坍塌的巨型建筑轮廓,如同巨兽的骨骸,沉默地耸立在灰暗的天光之下。
    就在人群被希望点燃,本能地想要向那光亮狂奔时——
    “等等!”铁砧低沉如闷雷的喝止声在通道内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人的躁动。他高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挡在队伍最前方,仅存的左臂紧握钢筋,独眼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出口方向。
    前方的通道陡然变得开阔,最终汇入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空间曾经可能是一个交通枢纽或仓储中心,如今穹顶大半坍塌,破碎的混凝土板和扭曲的钢筋如同巨兽折断的肋骨,犬牙交错地刺向下方。灰白色的天光,正是从这些坍塌的缝隙中艰难地透射下来,形成一道道倾斜的光柱,照亮了下方漂浮着厚重尘埃的空气,以及……一片令人心悸的景象。
    地面不再是淤泥,而是覆盖着一层粘稠、泛着诡异油光的墨绿色液体,如同腐败的沼泽,散发出浓烈的、混杂着甜腥与铁锈的刺鼻气味。在这片“沼泽”之上,密密麻麻地矗立着无数扭曲的“茧”!
    这些茧由暗红色的、半透明的、类似凝固血浆和生物组织的物质构成,大小不一,小的如同水桶,大的堪比一辆废弃的汽车。它们表面布满了搏动的、如同粗大血管般的脉络,散发出微弱的、令人不安的暗红色光芒。一些茧已经破裂,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流淌出来,与地面的墨绿沼泽混合,形成更加污秽的泥潭。破裂的茧壳内,隐约可见扭曲的、尚未完全成型的骸骨和腐败的肉质残骸。
    而在那些尚未破裂的茧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蜷缩的、正在缓慢搏动的阴影!它们形态各异,有的依稀能辨出人形轮廓,却多出扭曲的肢体或角质;有的则完全是非人的怪物雏形,覆盖着未成型的甲壳或鳞片。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生命被强行扭曲和催熟的诡异气息。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有人牙齿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织渊…是织渊的‘育母之巢’!”一个曾在旧城废墟边缘挣扎过的男人发出惊恐的低语,脸色惨白如纸,“它们…它们在孵化深渊兽!那些耗子…可能只是…守卫!”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恐惧,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巨大暗红血茧,表面一根粗大的脉络猛地剧烈搏动了一下!整个茧体随之微微膨胀收缩,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脏!一股更加浓郁的甜腥恶臭扑面而来。
    瘸婆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恐怖的“育母之巢”,又猛地看向通道出口上方那片透下天光的坍塌穹顶。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枯瘦的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无意识地划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沟通。几秒钟后,她极其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死死盯住铁砧,又看向幻影紧握种子的左手,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到几乎听不清的音节:
    “…路…在上面…光…种子…钥匙…”
    就在这时,昏迷的幻影身体猛地一震!
    并非来自外界的刺激,而是源自意识深处更加激烈的碰撞!
    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数据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短暂的沉寂:
    【警告:侦测到高浓度混沌生物污染源(织渊印记)!范围:正前方!污染等级:致命!关联:深渊兽初级孵化场(育母之巢)!威胁评估:极高!】【侦测到微弱弥迦网络节点残留(上方穹顶结构)!状态:休眠/低活性!】【最优路径计算:垂直向上!突破穹顶薄弱点!成功概率:17.3%…持续下降!】【…种子能量…可激活…节点…建立…临时通道…】
    “呃…嗬…”幻影破碎面具下的喉咙里溢出痛苦而压抑的嘶鸣,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无意识地抽搐。他仅存的左眼眼皮剧烈颤抖着,仿佛在抗拒着什么,又像是在努力抓住一丝清明。紧握种子的左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那点翠金的光芒随之急促闪烁起来,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带着一种不甘熄灭的倔强。
    铁砧的独眼在瘸婆的暗示、幻影的异状、前方恐怖的“育母之巢”以及头顶那灰白的天光之间急速扫视。他看到了瘸婆眼中那近乎献祭的决绝,看到了幻影掌心种子的光芒在痛苦中挣扎着指向穹顶,也看到了那巨大血茧再次剧烈的搏动,以及周围几个较小的茧体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没有时间了!
    “上面!”铁砧的咆哮如同受伤雄狮的怒吼,斩断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他猛地抬手指向头顶一道斜斜透下天光、相对开阔的坍塌缝隙,那里距离地面足有七八米高,边缘犬牙交错,布满了锋利的钢筋断口。
    “搭人梯!把…把老婆子和那孩子送上去!”他的目光扫过瘸婆和女人怀中的婴儿,最后落在昏迷抽搐的幻影身上,“还有他!带着种子!快!!”
    他的吼声点燃了幸存者们最后一丝血气。几个还能站立的男人嘶吼着,用肩膀、用脊背,在冰冷湿滑的淤泥和倾斜的混凝土碎块上,艰难地构筑起一道歪歪扭扭、却承载着最后希望的人梯!
    女人抱着婴儿,在老K的托举和下方人梯的支撑下,第一个奋力向上攀爬!粗糙的混凝土边缘和裸露的钢筋刮破了她的衣服和皮肤,鲜血渗出,但她浑然不觉,只是将婴儿死死护在怀里。婴儿纯净的翠金眼眸倒映着越来越近的灰白天光,小嘴微微张开,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呼唤。
    紧接着是瘸婆。老人枯瘦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生命力,她拒绝搀扶,用颤抖却异常灵活的手脚,抠着混凝土的缝隙和冰冷的钢筋,如同壁虎般向上攀爬!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那道天光缝隙,浑浊的瞳孔深处,仿佛有某种微弱的光芒在凝聚。
    就在女人即将够到缝隙边缘,瘸婆也爬到一半时——
    “噗嗤!”
    下方,那个巨大的暗红血茧猛地破裂开来!粘稠的、散发着甜腥恶臭的暗红色液体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一个扭曲的身影在粘液中挣扎着站起!
    它依稀保留着人类的上半身轮廓,但皮肤呈现出不祥的紫黑色,布满了流脓的肉瘤。下半身却如同巨大的、长满了倒刺的蠕虫,在粘液中翻滚扭动!它发出一声非人的、混合着痛苦与饥饿的嘶吼,没有眼睛的头颅上,一张裂开到耳根、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猛地张开,锁定了正在攀爬的人梯!
    “吼——!”
    致命的危机,如同冰冷的死亡阴影,瞬间笼罩了最后的希望之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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