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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充文鹤灵的女子走了之后，藏书阁再次恢复了寂静。
“你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李啸叶看着沈端和问道。
沈端和轻轻地摇了下头，“不知道。但是她的身手的确很好，绝不在我之下，否则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让她离开了。”
“方才若是我们两人交手时，她偷袭你，我未必是能将你保全。到那时，她大可是什么都不说，就能离开此处。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和我们说了那么一大通的话，想来是没有什么恶意的。不过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就无从得知了。”
“若是她说的是真的，那有些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心里发寒了。”
李啸叶这才想起，他和沈端和两人初次见到掌院的时候，沈端和曾用刘士涵的家人来进行的威胁，以此来换来他入学的机会。
若地上的这具白骨才是真正的刘士涵的话，那掌院那日所担心的家人，又是谁的家人呢？是他自己的？还是刘士涵的？若真的是刘士涵的家人，那刘家的那几个孩子，又是何人的骨血呢？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自李啸叶和沈端和的心头涌上，但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二人却是无从得知。
“若是在穷山僻壤之地，一个想要顶替一个人活着，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沈端和低声说道，“但是像掌院这样，在顶替了一个南山学院的学子后，又成为了南山书院的掌院，那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了。光刘士涵生前的那些同窗们，就足以是让这件事情彻底败露。”
“所以要是冒名顶替之事是真，那掌院的背后就不知道是站上了多少的人了。或许他的自尽也和这场冒名顶替之事脱不开干系。”
李啸叶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骨，面色有些阴沉地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我们还是先看看这些记录吧，说不定是能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假扮成文鹤灵的女子身子轻盈，很快便从藏书阁中跑了出来，她回身看了一眼藏书阁的最高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低声说道。
“这事事终是无常啊，想必你当年也是没有想过，这藏书阁中有朝一日会来两个煞星，直接是将你之前做过的事情都给揪了出来。不过，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好歹是没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去，还给你藏上了一半的秘密。这以后会是如何，也让我看上一场好戏吧。”
“没办法，人生真的是太无趣了，我也只能是自己给自己找上一点乐子了。”
说完，“文鹤灵”便转身离开，她特意挑了一处僻静的小路，然后又娴熟地躲过了护院的巡查，轻轻松松地就离开了南山书院。看起来她对南山书院简直是了如指掌。
“文鹤灵”一路往山脚下走去，然后径直走入了一家客栈。
“回来了？可是玩够了？”房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了“咣当”一声响动，但是坐在床沿上的楚河却是连头都没回，只一心哄着床上那被声响惊醒的幼童。
“下次进我房间的时候，轻着点，危儿还小，经不起你这么吓。”
“师兄，你当真是这么喜欢孩子的话，那就自己是去找个女人做我嫂嫂，然后成亲生子。反正我如今是有自己的夫君了，就连孩子也是有了两个。师兄你也该过过寻常人的日子了。改日我要是带着乐瑞思回来，师兄你可真的就是要寂寞了。”
“文鹤灵”坐在了桌前，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全然不觉得，自己现在以少年的模样，说出这些话来究竟是有多古怪。
看到躺在床上的孩子已经是重新打起了瞌睡，楚河这才是收回了自己一直轻轻拍着孩子的手，转头看向“文鹤灵”说道：“先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了，再和我说话。”
说着，楚河从床头的暗格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扔了过去。
“戒心还是那么重。”“文鹤灵”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却是乖乖地把那个小瓷瓶给拿了起来。将瓶中的药水倒到了水盆中，然后又将脸放在水盆里泡了半天，这才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美艳独绝的脸，眉间的朱砂痣红得似血。原来，这假扮文鹤灵的人正是楚河的师妹，寒戒。
寒戒一边用手巾擦去自己面颊上残留的水珠，一边随意地说道：“方才我说的话，师兄当真是不算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楚河断然拒绝道，“我不会有女人，也不会有孩子的，这是规矩。”
“规矩，规矩，规矩。师兄，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你我二人从小就是相依为命地长大，当年那么多对的孩子，整整几百个人，只有咱们两个人是活到了最后。师父他已经走了，我希望你活得自在一些。”寒戒收敛了面上的随意，认真地说道。
“虽说尊师重道不假，但我也始终记得，我曾经有爹，有娘，有妹妹，是师父他老人家让我没了这一切。我一边感激着他赏了一口饭给我，教我学会了那么多的东西，但我也一边怨他，怨他来过了我家，才使得他的仇人，误将我的家人杀了。”寒戒的眼底泛上了几分的悲伤。
“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可以了，莫要再说给旁人听。”楚河低声提醒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信阁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这些规矩。我生来无父无母，不过是个弃婴，师父对我而言，就是父亲，他说的话，我自会遵从。”
“哪怕他临终之前和你说，你此生不能娶妻，必须无儿无女？”寒戒皱着眉头问道。
“是。师父既然是这么过的，那我自然也能。”楚河面无表情地说道。
寒戒和楚河已经是不止一次说起这个话题了，但每次寒戒都会被楚河这个样子给气得半死。
楚河看着寒戒怒气冲冲的样子，心中不禁是泛上了一丝暖意，不能娶妻，无儿无女又是如何，这世间始终都有他的家人。
“别气了，说说今天在南山书院都遇见了什么好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