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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也都不是。”沈端和继续一下又是一下地挥着手中的刀，“事情太多，我又太急了，自然也就生气了。”
“我以为这点事情，应该还不会被你放在心上才是。”李啸叶斜靠在墙上，一边看着沈端和挥刀，一边说道。
沈端和突然收了刀势，归刀入鞘，走到李啸叶的身边，和他一起并排靠在了墙上。
“越是小事，便越是难缠。”沈端和说着转身看向李啸叶说道，“今早那个小太监来辞行，反倒是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五个女子之中，有一人我是认识的。”
“谁？”
“那五个女子中最漂亮的那一个，前世是鲁启宸的后妃。我不止一次在后宫里见到过她，她为鲁启宸生育过一儿一女。在我杀进皇宫的当晚，她是唯一一个敢抱着自己的儿子，跑出来，说是要见我的人。”沈端和的语气带着冰冷。
李啸叶发现，只要沈端和一提起前世沈家灭门之后的事情，她的语气就永远像是裹挟着一阵寒风，能生生将人吹成冰块冻死的寒风。
“那个时候，她的儿子才两三岁大，看着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一声不吭地趴在他母亲的怀中。然后就那么拿眼睛看着我，根本还是什么事情都不懂。”
沈端和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充满着血腥和杀戮的夜晚，偌大的皇宫中，即便杀戮已经停止，但依旧是到处都能听到哭嚎声，有女人的，有宦官的，还有孩子的。仿佛皇宫在一夜之间是从天下最尊贵的地方，变成了哀嚎遍野的人间地狱。
但就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中，一个披散着头发，身着华服的女子，却是抱着她的孩子，一步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大人，选我的孩子吧。阖宫中他是最小的皇子，今年才两岁。整个皇宫中，只有他这么一个皇子是不懂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也不会恨您。我的孩子尚且年幼，您完全是可以通过他来掌控这个栖吾国，做万人之上的人。”女人的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惊惧和悲伤。
“我的孩子会是您最好的选择。”
回忆被李啸叶的声音打断，“但是我记得你前世选的是陈妃的孩子，为什么？”陈妃的儿子那时已经七岁了，是该懂事的年纪了。
“因为她的眼睛里是野心，我不想给自己选个麻烦。”
李啸叶知道，沈端和这是在说谎。若是真的担心那个宫妃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话，那她大可是去母留子，而不是去选一个已经懂事的孩子。不过李啸叶却是没有追问，沈端和不想说的事情，没有人能问个明白。
“现在麻烦一个个都主动地凑上来了，其他的尚且还算好说，但唯独那个女人却是想动又不能动的。只能是暂时先看起来了。”沈端和有些烦躁地闭了闭眼，说道，“足不出户，便是能将消息给递出去，这可是一桩大麻烦啊。”
李啸叶赞同地点了下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倒是有个主意，但恐怕是要等到子玉的事情过后，才能用了。”
沈端和闻言一喜，说道：“快说！”
“襄王府，春雪。”
城西的台子一日之间就搭了起来，一时间这城西就是变得热闹了起来，谢子玉不过是往城西的方向走了一走，便是看到了不少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人。谢子玉一路走到城西的台子下，却是看到两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一男一女正站在台子下，向众人发着什么东西。
谢子玉心中好奇，走了上前，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怀中便是被塞进了一个布条子。
“这是什么？”谢子玉握着手中的布条，满眼写着疑惑。
“你不是明日来上台切磋武艺的吗？”李啸叶反问道。
“是。只是……”谢子玉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布条，面上带着暖人的笑容问道：“这是什么？我非夏城本地人，有很多事情尚且不清楚，小兄弟要是不嫌麻烦的话，能和我说上一说吗？”
见谢子玉上钩，李啸叶便也不藏着掖着什么了，直接了当地说道：“这是明日上台的凭证。我看你背上背着剑，便给你了。你要是不要，那就还回来。”
“这么说只要是拿到这个布条子就是能和沈家人比武了？”谢子玉问道。到现在为止，他还觉得这沈家人的举动甚是有趣，至少是他从未见过的。
“一百条带子，一百个人，今日发完为止，这台子只搭五天。”沈端和从一旁走了过来说道，她手中的布条子早就已经是发完了。沈家小姐的名号在这种时候总会是分外有用。
“你要是想赶在第一天的话，那明日就早点到，每日只比二十个人，错过了就等明日的明日。天亮之时，比武开始。”沈端和说完后，直接是从李啸叶的手中将剩余的带子抽走，拿到一边去发了。
谢子玉的眼神在沈端和腰间的那把刀上，来回打转了好几圈，突然对着一旁已经是无所事事的李啸叶问道：“她是沈家人吗？”
“你明日来了，不就知道了吗？”李啸叶对着谢子玉扯出了一个笑容，“你明日早些来吧，这是忠告。”
李啸叶说完这话之后，就不再理会那个似乎还想要和他继续搭话的谢子玉，直接向旁走了几步，站到了沈端和的身边。
谢子玉看了看不过是匆匆留下一句后，就不再搭理他的少年人，不禁是露出了有些怔愣的表情。这先上前和他说话的人，是对方，不是他自己吧？怎么是感觉他这是又被人给嫌弃了呢？
谢子玉有些奇怪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自认还算是生了一副好皮相，纵然算不上是什么人见人爱，但也总归是不讨人厌的。怎么这次一到夏城，他就觉得自己是变成了一个万人嫌了呢？
沈端和同李啸叶两人，就在一旁看着谢子玉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是伸手摸了摸脸，随即又是摇了摇头，最后面上重新是挂上了和煦的笑容离开了。这看着，简直就像是自己活生生地给自己唱了一出戏，渗人得很。
一直等到谢子玉走远，沈端和这才面色有些奇怪地对李啸叶问道：“这个谢小公子是不是脑子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