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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是沉默了这么多年了，日后也会继续沉默下去。”
季司龄听到陈思齐这么说的时候，眼中划过了诧异，“为什么？”他原本都已经是认定了陈思齐定然是会将多年前的事情告诉陈思齐了，可这个时候，陈思齐却是告诉他，他什么都不会说。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拼命地去积攒力气，到最后，却是发现自己这重重的一拳是落在了一团棉花上。一种无力之感油然而生。
一声嗤笑声，从陈思齐的嘴中发出，他低声说道：“他和你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吗？你们说是为了自己，他不也是吗？所以，我是谁都不会帮，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世间是否是真的报应不爽。”
季司龄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想，陈思齐的这些话究竟是真还是假一样。
半晌，他才再次开口道：“那你儿子呢？你就不为他做些什么吗？没有赔礼，李啸叶定然是不会让你的儿子在朝堂上步步高升。你的儿子一旦入了朝堂，那便是入了虎口。羊入虎口，哪里是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没有儿子，我还有女儿，有宫中的娘娘，有宫中的小公主和小皇子。今日不能入朝堂，不代表着今生不能入朝堂。”陈思齐说道。
季司龄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像是僵在了陈思齐的病榻边。很快便又换来了陈思齐的一声嘲讽，“季大人已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了，怎么还不知道是要离开呢？难道是看不出，我不欢迎季大人你吗？”
在陈思齐的冷嘲热讽之下，季司龄缓缓站起了身子，就将衣服上的褶皱尽数抚平。他对着面色苍白的陈思齐说道：“只要你不和李啸叶说出当年的真相，那我自然是会在朝堂上帮助令郎一把。便是今日不入朝堂，那离明日也会入的。”
说完这话后，季司龄便慢慢走出了陈思齐的房间，慢慢走出了陈府。季司龄大约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走出房间之后，那个看起已经是时日无多的陈思齐，立刻是生龙活虎地坐了起来，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呸，就你这样的，也还想要将我给拉下水！”多年的浪荡生活到底是让陈家老爷沾染上了一些泼皮无赖的作风。
季司龄走后没多久，陈家老太爷就是走了过来，看着自己斜靠在床榻上的儿子，低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当年的事情和李大人说？”
陈家老爷回想起，方才说话时，季司龄眼中时不时会流露出来的阴毒之色，不禁是打了一个冷战，说道：“爹，季司龄这个人生性最是多疑了。便是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了儿子说的话，但是今日相信，却也不意味明日还会相信。如今他位高权重，手下肯为他卖命的人自然是不会再少数。”
“所以爹，这件事恐怕是迟则生变啊。而且，我隐隐中总是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陈家老太爷有些紧张地追问道，生怕从自己的儿子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陈家老爷陷入了一阵沉思中，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虽然已经是过了许多年了，但是在我映象中，季司龄不是一个这么敏锐的人。至少他是不会仅仅因为咱们家宴请了一次李大人和谢统领，就能是推断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爹，当年的事情，我们南山书院中，没有一个人是愿意去提起的，甚至是会下意识地将这件事彻底地遗忘掉。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种时候，他们就越是不会想到这件事情才对。”陈家老爷的声音变得越发变得笃定了起来，就像是他心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了一样。
陈家老太爷在听到自己的儿子这么说之后，也是察觉出不对来了，遂是问道：“你是在说，有人在故意引导季司龄？”
陈家老爷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儿子正是这个意思。而且，对这个在背后操纵的人，儿子也是有了点自己的猜测。”
陈家老太爷性子本就有些急躁，在看到自己儿子这样卖关子的时候，更是觉得一股火气蹭蹭地是从心底往上冒，要不是现在自己儿子看上去还有几分半死不活的模样，他现在就是能一拐杖抽上去。看他还敢在他老子的眼前卖关子。
“快说！”陈家老太爷不耐烦地开口催促道。
陈家老爷也是一个见好就收的人，他也是大约猜到了，自己要是在这么嘚瑟下去的话，就是要挨拐杖了。
“爹，儿子觉得这背后之人应该就是那位李大人了。将季司龄逼急了，那季司龄自然就会找到我们陈家，而陈家但凡是有点骨气就不会是在和季司龄妥协。这样一来，我们陈家定然是会倒向他。再怎么说，他能给陈家的机会，是季司龄给不了的。”
陈家老爷说完这些话后，突然是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来，“小小年纪便就是有了这样的成算，此子果真是不可小觑啊。爹，若是说有人能靠一己之力搅弄朝堂风云的话，那我觉得这个人必然会是李啸叶了。除了他之外，我朝再也不会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情来了。”
“那个季司龄说不定到死的那一日，都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皆是在李啸叶的算计之中。”
在听完自己儿子的话之后，陈家老太爷倒是没有露出什么欣喜之色，反倒是露出了一些担忧之色，“如今看来，李大人的确是比季司龄更好的选择。可是他今年才十五岁，便就有了这样的心机和城府，我就怕他日。陈家对他无用之时，便会被彻底抛弃，连一丝价值都不剩。”
陈家老太爷担忧的问题，陈家老爷自然也是想过，只是事情走到这一步，似乎已经是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爹，不会的。宫中还有娘娘和小皇子。李啸叶他还年轻，势必是要选择新君，到那时，小皇子便是他最好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