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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啸叶从走出囚室之后，便一言不发地跟在沈端和的身后。直到是走到了沈端和的房中后，李啸叶才是结束了那像是游魂一样的状态。
“你说这事会是谁干的呢？”沈端和看着李啸叶问道，“若就只是为了杀人灭口的话，那这件事情也实在是闹得太大了些。雅风的死状就好像是生怕旁人不知道，这其中另有蹊跷一般。”
李啸叶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半晌他才开口道：“你觉不觉得雅风的死状实在是太诡异了？”
“你想到了什么？”沈端和沉声问道。雅风死状的不正常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出来的，所以李啸叶这么问，定然是有他的原因。
“蛊。”李啸叶看着沈端和说道，“若是并非人力所为的话，那我也就只能想到这个了。”
沈端和对蛊物并不了解，只依稀知道这是鞣闵一族独有的东西，别的地方都没有。
“蛊能做到这种程度吗？”沈端和有些疑惑地问道，若是真的是有这么厉害的蛊，那鞣闵怎么到现在还是隐居在山林中的小小族落。
李啸叶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这不过是我的推测罢了。不过若是蛊虫的话，应该是能在雅风的体内找到蛊虫的尸体。”
沈端和了然地点了点头，看来一切都只能是等到仵作验完尸之后再说了。
“别阴沉着个脸了，我们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总是有找到背后之人的那一天。”沈端和看着李啸叶说道，“只是这次的事情，未必是能善了了。你准备一下，说不得离我们去邺城的时间已经是不远了。”
李啸叶方才一直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曾想沈端和突然是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直到此刻，李啸叶才猛地意识到，鲁启宸是不会放过任何抓住沈家错处的机会。
“不能将这件事情瞒下来吗？”李啸叶忍不住是问道。夏城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沈家不将这事上报，那也必定不会有人知道。
“不了，这次的事情纵然是打得我们措手不及，但也未尝不是个机会。夏城这里，有我父亲和两位兄长已经足矣。”沈端和长叹了一口气，“只有四年的时间了，我们得是做点什么才行。所以这次是个机会。”
“鲁启宸一直都想要一个沈家人作为质子，留在邺城，值此良机，他不可能不提这件事。”沈端和说到此处心中不禁是有些烦闷，“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你在邺城中改头换面，步入官场。也算是全了我对你的承诺了。”
李啸叶阴沉的面色总算是渐渐褪去，只是他的眼神却如同是利剑一般，看向沈端和，“有那么多安稳的法子你不用，偏偏就是要用这种需要自己的命去搏的办法吗？你知道质子意味着什么吗？做了质子，你的生死就被握在了鲁启宸的手上！”
“到那时，他要你活，你便活，他要你死，你便死。没有人能救你。沈端和，你是凡人，不是神，你一个人杀不出邺城。”李啸叶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是微微带上了颤音，沈端和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由不得半分的闪失。
“你明明可以不去冒这个险的。前世，你没有这么做，不照样是拿下了鲁启宸的人头吗？今生为什么就不能像前世一样走下去呢？”
“我不缺你兑现的那个承诺，等着栖吾国的主人姓了沈，我照样是可以去做官，我不急于这一时！不就是四年吗？我等得起。”李啸叶走到沈端和的眼前质问道。
沈端和看着李啸叶面上，悲伤和愤怒杂糅到一起的眼神，一时间失去了言语。前些日子沈母和沈端和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为什么又是开始在她的耳边回响。沈端和突然恍惚间想起，那时她的母亲说，李啸叶对她有情。
想到此处，沈端和竟然是突然感到了一丝心虚，她微微侧头避开了李啸叶的眼睛，低声说道：“我去邺城降低鲁启宸的戒心，你入官场招揽寒门学子，这对沈家而言是最有可能成功的路。前世我杀进皇宫之前，经历了无数场的血战，到最后我身边已经不剩下几个一眼就能叫出名字的人了，是那些人用命护着我，把我送到了那个位置上。”
“难不成你真的就以为，一个连一次战场都没有上过的少女，能在一夜之间就学会所有的事情吗？如何用兵，如何守城，如何攻城，这都是我淌过那些尚且还是温热的鲜血才学会的。我已经不能失去那么多了。”
“今生父兄都在，我的确是很开心，因为不用再像前世那样，死那么多的人了。但是我明明有办法可以让死的人更少，却不去做，我没有办法心安。就当做是我前世欠他们的命，今生到了该还的时候吧。”
沈端和的眼眶有些发红，前世珍珠是陪着她走得最远的人，可就连珍珠最后也是折在了最后一场战役里。明明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所有的事情就都结束了，可珍珠却是没有等到。
没有人知道沈端和曾守着珍珠的尸体守了一夜，因为所有的人都只看到，那一天栖吾国变天了。他们看到了沈端和的铁血手腕，却始终看不到她眼中的悲痛。
李啸叶垂在身侧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良久他有些痛苦地说道：“端和，你不能在承受失去那些人的同时，也有人无法承受失去你。”
李啸叶长叹了一口气，有些颓然地耸拉下了自己的肩膀，“你若执意要去，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你平安。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李啸叶投降了，在听过那样的一番话后，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沈端和的想法。也明白，沈端和内心的痛苦与煎熬，从来都不比他少上半分。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啸叶不忍再去阻止。
就在李啸叶想要转身迈出沈端和的房间时，沈端和突然是向前一伸手，拽住了李啸叶的衣袖，“李啸叶，你方才说的这些话，是不是证明你，心悦于我，对我生出了情愫？”
沈端和的眸子透亮，直直地看向李啸叶，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