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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人？”沈端和有些奇怪地重复了一遍珍珠的话。她没有想到珍珠竟然是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她还以为在珍珠的眼中，襄王妃会是一个坚韧却又柔弱的存在。
“是啊。”珍珠颇是自然地说道，仿佛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沈端和此时的疑惑。
“为什么？”沈端和问道。
珍珠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大约是在珍珠的眼中，襄王妃和那位陈玥儿小姐根本就是一路人吧。两个人明明都是爱着襄王，爱到成了魔，可是襄王妃却是比陈玥儿小姐更懂忍耐和克制。所以到最后赢了的人是襄王妃，而不是陈玥儿。”
“襄王妃对春雪做的事情，跟陈玥儿对襄王妃做的事情本质上没有差别。只不过是襄王妃将事情做成了，而陈玥儿没有。这样的人自然是个可怕的人。”珍珠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一脸的认真。
“倘若那一日，小姐没有将襄王妃救下来，让襄王妃和小世子命丧狼口之下。珍珠觉得，襄王妃也会给陈玥儿小姐挖上一个大大的坑，一个让襄王始终都不可能善待陈玥儿小姐的坑。”
听完了珍珠的话之后，沈端和这才陡然间发现自己究竟是忽略了什么。所谓的一丘之貉，哪里是有什么好坏之分，不过是看手段是否高明而已。而她却是因为自己早先和襄王妃结成来了联盟，下意识地将这一点给忽略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联想到之前从楚河那里得到的夏城的消息，沈端和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有些联盟已经是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夏城，襄王府内。
襄王妃轻声唱着童谣，哄着自己昏昏欲睡的儿子。摇床中的小世子已经是长大了不少，看着甚是白胖可爱。
眼看自己的儿子睡着了，襄王妃眼中最后一抹的慈爱之色也渐渐消失不见。在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掩好之后，襄王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
襄王妃的到来惊起了一院子的鸟雀。鸟雀翅膀扇动的声音，鸣叫的声音，落在襄王妃的耳中，仿佛是变成了一个来自自然的乐章。
夏蝉从屋中匆匆走出，伸手想要去扶着襄王妃，结果却是被襄王妃一手拂开。襄王妃坐在院中，看着或是在低空中飞翔，或是在枝头吟唱的鸟雀，嘴角弯起了一个清浅的笑意。
“夏蝉，沈家那里可还好吗？”襄王妃开口问道。
“似乎是一切都好。”夏蝉低声说道。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沈家人虽然同襄王还在正常往来着，但是同襄王府之间的往来却是越来越少了，有时还会提防着襄王府。如此一来，夏蝉便是想要打探什么消息，也是很难了。
襄王妃的眸子闪过了一丝不悦，低声说道：“夏蝉，你应该是知道吧。这沈家若是好了，我便是要不好了。”
夏蝉忍不住是瑟缩了一下，没敢继续说话。
襄王妃继续说道：“沈家那边你且继续盯着，陛下送的那几个女人都不是什么聪明的货色，你找个机会挑唆她们几人一下，说不定哪一日她们就能是趁虚而入了呢。”
襄王妃对着一只蹦跳在桌子上的小鸟，伸出了手，小鸟歪了歪头，一下子蹦到了襄王妃的掌心上。小鸟绒绒的羽毛擦过襄王妃的掌心，带来了一种别样的痒意。让襄王妃忍不住是用自己的手指轻轻磨蹭了一下小鸟的羽毛。
“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大意了，早在沈柏同我说出，不会用自己的家人去交换利益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沈家人是把亲情看得极重的。做老子是什么样的，儿子自然是什么样。”
说到这里，襄王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怪我心太急了，太急于是将沈家分裂了。如此棋差一招，我倒也是输得不冤枉。”
夏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主子，在这样下去的话，沈家人会不会将咱们做的事情告诉王爷啊？”夏蝉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襄王妃能有眼前的这一切，全靠的是襄王。可若是襄王知道了自己一直深爱的女人背着他的时候，是带着一副全然不同的面具时又会怎么想呢？
夏蝉最近每每想到这件事时，都会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爱意这种东西是最见不得背叛和欺瞒的。若是真的到了东窗事发的那一日，夏蝉甚至都不敢想，那一日究竟是会发生什么事情。
襄王妃看了一眼夏蝉，眼神中的带着些许的凉薄，“你觉得王爷是会信我，还是会信沈家人？”
夏蝉自知自己是说错话了，立刻开口说道：“王爷的话，自然是要信主子。主子和王爷是夫妻，是一体。”
襄王妃在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后，这才幽幽地收回了目光，“既然知道，下次就无需是要说这样没趣的话了。我再也不想听了。况且，就算是王爷他知道了又如何，我这是在为他好。这栖吾国的皇位，便是不由陛下坐了，那也应该是让鲁家的人来，哪里是能轮到那些沈家人？”
“要不是沈柏将沈家布置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那么他家意图谋反的证据早就是要被我递到皇宫里了。哪里还需要这么费劲？”襄王妃说完后，慢慢吐出了一口浊气来。手一扬，方才落在她手上的小鸟立刻就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你也不用是在这里傻站了。这段时间，王爷他总是不在府中，连来看世子的次数都变少了。你去和王爷身边的小厮打探一下，看看王爷最近是在做些什么，别是被外面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给缠上了。”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夏蝉连忙是借着这个差事的由头，快步从襄王妃的眼前离开了。
不知怎的，自从陈玥儿走了之后，夏蝉便觉得自己的主子是一日比一日可怕，野心也是一日比一日大了一样。就像什么东西在破土之后，尝到了一瞬间的甜头，便再也不愿意回到黑暗的土壤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