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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走水了!”
追宁长公主原本渐浓的睡意,一下子就被这声近乎声嘶力竭的呼喊惊得一干二净。追宁长公主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睛,低声念叨道:“外面是在喊些什么啊?”
追宁长公主的疑问在下一瞬便有了答案,因为外面高声呼喊着,“走水了!”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多了,那么多的人的声音叠加在一处,让追宁长公主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都是不行。
在确信自己听到的话的确是“走水了”之后,追宁长公主猛地从床榻上弹了起来,像极了一条失了水的活鱼,为了能再次回到水中的奋力一搏。
就在追宁长公主匆匆想要从沈端和的身上跨过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突然牢牢握住了她的脚踝。追宁长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伸腿去踢,却是发现自己的脚根本就无法移动分毫。那只握在她脚踝上的手,就像一个铁箍一样,将她整个人死死地锁在了原地。
“沈端和!你给我把手放开!本公主要出去!”在最初的惊吓褪去之后,追宁长公主自是认出了此时握在她脚踝上的手是沈端和的。
沈端和支起身子,坐在了床上,散落的乌发遮盖住了沈端和整个肩膀,连带着让她周身那股冷漠的气势都变得缓和了许多。沈端和没有松开自己的手,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追宁长公主。
面对着沈端和沉静如水的眸子,追宁长公主突然间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冷意从沈端和的手上传来,然后有一点一点从她的脚踝处蔓延到了全身。
沈端和见追宁长公主似是冷静了下来,这才将自己的手松开了,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公主放心,沈家营帐有专人看护,要是火势蔓延到我们这里的话,自会有人前来通禀。而且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公主的母妃并没有参加此次的围猎,所以定是不会被此次大火波及。”
“至于公主身边的那些奴婢们,眼见着公主来我的营帐内夜宿,却连一件公主用得习惯的东西都没有送过来。可见各个都是心里没有主子的人,这样的人若是被火势波及,死了也就死了,不值当公主为她们操心。”
“如今火势已起,外面定然慌乱,公主乃是千金之躯,自是不能亲涉如此险境。加之,前有北燕使臣,后有刺客来袭,公主更是不能出去。若是公主实在是有什么人或者是东西放心不下的话,不若告诉我,我来替公主走上这一遭。”
追宁长公主原本慌乱不已的心,竟是在沈端和这一番慢条斯理的说辞中,渐渐安定了下来。
“对,对,还是端和你说的对。”追宁长公主慢慢地点了点头,既像是将这些话说给自己听,也是像是在应答沈端和的话。
说完之话之后,追宁长公主扑到了沈端和的身边低声说道:“端和,你去帮我看看父皇他好不好?我好担心这把火是那个刺客放的。”
“好,我这就去。”沈端和被子一掀,随手抓起一件外衫拢在了身上,她一边扎起自己的头发,一边高声喊道:“珍珠!珍珠!”
珍珠听到沈端和的呼喊之后,立刻疾步走入了沈端和的帐内,对着尚且坐在床榻上的追宁长公主行了一礼,“珍珠见过追宁长公主。”
“外面的情况如何?”沈端和开口询问道。
珍珠立刻回答道:“小姐,依今日的风向,火势是不会烧到我们这边的。只是……”说到这里珍珠不由得向追宁长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大约是追宁长公主精神最为紧张的时候,珍珠的眼神刚是向她这边瞄过来,便就被她看了个正着。
“你快说啊!只是什么?”仅仅是一眼就让追宁长公主稍稍平复下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珍珠看了一眼沈端和,遂是在沈端和的默许下继续说道:“只是起火的位置似乎和皇帐很近,虽是已经有很多人去救火了,但皇帐的情况究竟如何,无人知晓。”
追宁长公主搭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握紧,眼中的担忧之色几乎是要溢了出来。沈端和见此连忙说道:“公主放心,我去看看。陛下身边有那么多的人,总不会个个都是派不上用处的废物。珍珠,你在这里陪着公主,务必要保证公主的安全。”
“是,小姐。”
猎场中,坐在高高树上的燕恒易和初七看向远处升腾而起的火光,颇是有几分相顾无言的样子。半晌,燕恒易突然轻笑了一声,惹来了初七奇怪的目光。
燕恒易兀自笑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这世事当真是难料啊。我们算得了人心,却是算计不了天意。”
初七听了这话后,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主子这场火是人放的。”
“孤知道。”燕恒易随意地说道:“但是孤算计不到的人心,在孤看来,那就是天意,没什么差别。本来是想等明日围猎的时候,再去见见孤的兄弟姐妹,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不成了。万一那鲁启宸真的是落得个好歹,那哪还有明日的围猎。”
“主子是想?”初七觉得自己大概是猜到了燕恒易的想法。
“反正横竖都会把他们吓上一跳,明日也好,今日也罢,没什么差别!”说着燕恒易从树上翻身而下,向着火光的方向疾行而去,空气中只留下了一句淡淡地,“初七,走了!”
坐在树上的初七,看着自家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是毫不犹豫地从树上翻了下去,跟上了燕恒易的脚步。
沈端和走到皇帐附近的时候,正巧是看到谢子玉正呆呆地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火光。
沈端和刚一走进,谢子玉便有些木讷地转过了头,低声说道:“刚才李啸叶冲进去了,我没有来得及拦住他,只能是眼睁睁地看他跑进火海中,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