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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便是已经对老妪的话信上了七八分，沈端和依旧是让珍珠去把周轻则的那半块玉佩取过来。
珍珠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不多时就将那半块玉佩带了回来。沈端和将两块玉佩拼在了一处，果然是变成了一块完整的玉佩。只不过老妪的那半块玉佩边缘早已是因为反复的摩挲而变得圆润了起来，倒是周轻则那块没有丝毫的改变。
在看到两块玉佩合二为一之后，老妪抬起头来，面上无甚表情地说道：“我的身份已经可以证明，不知两位大人能否相信我？”
“这是自然，只是我们尚且不知，您为什么会落得今日这般落魄的地步。听珍珠说，您现在是在府中的后厨里做工？”沈端和将两块玉佩放在桌子上后，轻声问道。
“这位小姐是想要问，周轻则为什么要将我害成这个样子吧？”老妪似是自嘲地笑了一下，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诡异的笑容，“这是因为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啊。他原本是想要杀了我的，因为这样他的秘密才能不会再被更多的人知道。”
“那为什么你还活着？”李啸叶插言问道，“周轻则想要一个妇人死，尤其是自己的夫人死的话，随随便便找个理由让你病逝了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谎称，你在老家为他操持。后者可比前者更容易被人戳穿，周轻则没必要去选择一个给自己留下麻烦的法子。”
老妪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李啸叶，“大人说的是，周轻则想要我死太容易了，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大人说，我得留下来，所以老奴我也就活了下来了。”
老妪环顾了四周一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后，又是将视线重新收了回来。她伸出手指指着李啸叶的位置说：“大约是有十年了吧。周轻则突然说是家里要来贵客了，让我急急忙忙地备下了一大桌子的酒菜。等老奴我到这里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位大人，他就坐在李大人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上。”
老妪的眼睛眯了眯，像是在回忆过往一般，“对了，那时的大人也和李大人的年岁差不多呢。那天，我将酒菜备好后，便离开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老奴开始发现，老奴的夫君开始变得一日更比一日年轻了。甚至两个月后，我们两个站在一起时，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我们两个人是母子。”
“从那时起，老奴明白，这是出了大事情了。但是就在那个时候，周轻则突然接到了调令，他要来柳城了。走之前，他想要杀了老奴，但却被那位大人拦了下来。那位大人说：‘周轻则，我手上得有你的一个把柄。’”
“老奴是活下来了，可这么些年来却是过得生不如死。”老妪的眼角微微沾湿，似是难过至极，不过很快她便将这股难过的情绪压了下去，继续说道：“老奴这辈子也就只能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别的念头了。现在老奴只想那个周轻则能得到应有的报应，只有这样老奴死了后，才能心安的将眼睛合上。”
对于老妪口中诉说的事情，沈端和同李啸叶两人既是举得惊讶，但又觉得这也算是在他们的预计之中。像是周轻则那样的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李啸叶问道：“那老人家，你知道这次柳城的疫病是不是和周轻则有关联吗？”
老妪想了一下，最终是点了点头，说道：“这，老奴大概是知道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疫病，只是一场人为的灾祸罢了。”
李啸叶和沈端和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在此之前，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想到，竟是能从这个老妪的身上挖出这么多的东西来。
“老人家，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我向你保证，周轻则定不会是有好下场的。”沈端和轻声说道。
老妪点了点头，复又将头低了下去，小声说道：“周轻则啊，他想要长生。早些年，老奴和他还是夫妻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为了这桩事情做过多少荒唐的事。有一段时间，还在家中沉迷制丹、炼丹，差点是把自己给炸死。”
“他之所以能恢复到年轻的样子，是因为那位大人在他体内种下了一个蛊虫，我看到了。但是我一直没有和他说过这件事。为了那个蛊虫，他每日都要服用不少的药物。只是那些药到底是什么，连周轻则自己都不清楚。那位大人拿来了，他就稀里糊涂的吃了。”
“最近，他又开始觉得自己是体力不济了，便向那位大人又是求了这种药给他吃。可谁成想，去将药取回来的小厮，一个不留神竟是连人带药都跌进河水里。人淹死了不说，那好多包的药也是尽数化作了河水中。柳城人基本吃的都是河水，然后也就病了。”
老妪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变得有些凉薄，“周轻则后来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柳城已经不知道是死了多少的人。他怕这件事情东窗事发之后，他自己性命不保，便索性是又求了一些药来，不知不觉地散在各处水源里，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说这是一场疫病了。”
“疫病是天灾，又不是人祸，不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他的身上了。甚至为了让疫病可以蔓延的更大一些，他还杀了郡守大人，将柳城疫病的事情彻底瞒了下来。周轻则的私产不少，他做够官了，一旦柳城死成为了一座空城，他就去改名换姓，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说到这里，老妪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老奴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事情了。两位大人再有疑问的话，那就不是老奴我能回答得了的了。”
李啸叶和沈端和连忙是站起来，对着老妪说道：“多谢老人家。”
“当不起一个谢字，我说这么多，也只是因为恨他罢了。”老妪摆了摆手，身子也是跟着晃了晃，珍珠连忙上前扶住，对着老妪说道：“老人家，我带您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