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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身上的绳子全部被解开，宋锦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双腿因长时间的冰冻而僵硬，每迈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她的膝盖无法完全弯曲，只能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拖着腿前行，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狼狈又可笑。
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她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肺部像是被塞满了冰渣，每一次喘息都带来尖锐的疼痛。
即便如此，她仍然拼尽全力往前爬，哪怕指甲抠进沙砾里，哪怕膝盖磨出血痕。
她不能死。
她绝不能死在这里！
远处，马路边停着一辆车，那是她提前安排的后路。
宋锦的眼中燃起希望，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笑。
她还有机会！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车门。
＂嗖！＂
一颗石子破空而来，精准地击中她的膝盖。
＂啊——！＂宋锦痛呼一声，膝盖一软，整个人重重跪倒在地。
尖锐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可她仍不死心，挣扎着往前爬，手指拼命去够车门。
紧接着，第二颗石子击中她的另一条腿。
这一次，她彻底跪伏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宋锦浑身发抖，缓缓回头。
看到不远处的姜沫正朝她走来。
那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此刻正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逼近。
海风掀起她的衣角，阳光在她身后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像是死神的镰刀，一寸寸逼近她的咽喉。
宋锦的瞳孔剧烈收缩，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姜沫……姜沫！＂
她不甘心！她明明差一点就能逃走了！
姜沫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轻蔑、不屑、鄙夷。
唯独没有愤怒。
宋锦的呼吸骤然停滞，随即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你为什么没死？你应该被炸成碎片！你应该沉在海底喂鱼！你为什么还活着？＂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玻璃刮擦金属，带着扭曲的恨意和疯狂。
姜沫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她甚至没有让霍砚庭、沈岑和徐飞跟过来，因为她要亲自处理宋锦。
宋锦见她沉默，情绪更加失控，破口大骂：＂你不是人！那么多炸药，那么大的爆炸，你怎么可能活下来？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她一边骂，一边又哭又笑，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姜沫看着她，忽然开口：＂你是得了失心疯吗？＂
宋锦的咒骂戛然而止，整个人僵在原地。
＂……什么？＂
姜沫难得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还是吃了什么药导致你中毒了，所以才变得脑子这么不正常。＂
她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认真的困惑，仿佛真的只是在探讨一个医学问题。
宋锦的表情瞬间扭曲，嘴唇颤抖着，半晌才挤出一句：＂姜沫，你敢骂我疯子？＂
未等姜沫回答，她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强撑着气势吼道：＂我可是宋家的大小姐！就算现在宋家落魄了，早晚也会东山再起！你现在放了我，我祖父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宋家早就完了。
在霍砚庭的雷霆手段下，宋家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可她别无选择。
她不想死。
姜沫冷冷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也知道你是宋家的大小姐？可惜，从你策划这场爆炸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亲手把自己从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罪犯。＂
她微微俯身，一字一顿道：“宋锦，别再做美梦了。”
宋锦的瞳孔骤然紧缩，浑身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冻结。
她嘴唇微微颤抖着，干裂的唇纹间渗出丝丝血珠，她死死咬住下唇，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膝盖不受控制地想要弯曲。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指甲深深陷入皮肉，这才勉强从跪着的姿态换成坐在地面上。
姜沫站在她面前三米处，阳光从她身后洒落，在地面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剪影。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风衣，衣摆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尽管已经褶皱的不像样，但依然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清冷疏离。
＂第一次见到你时，＂姜沫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在叙述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我确实在你身上看到了几分傲骨。那时你虽然被宋老夫人逼迫做那些违心的事，但至少还有自己的判断力。＂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宋锦惨白的脸，＂所以无论是霍砚庭还是我，都给了你很多次机会。＂
海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声响。
宋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嗡嗡作响。
她死死盯着姜沫那张精致得近乎完美的脸，胸口剧烈起伏着。
＂但你呢？＂姜沫向前迈了一步，冷声说道：＂你不但没有珍惜这些机会，反而变本加厉，甚至不惜杀人犯罪。＂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而这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你可笑的不甘和嫉妒。＂
宋锦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感觉有一把尖刀正在缓慢地剜着她的心脏，姜沫的每一个字都像盐粒般撒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她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冷笑，干裂的嘴唇因为这个动作而裂开更大的口子，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她昂贵的真丝衬衫上。
＂姜沫，＂宋锦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这里没有别人，霍砚庭也不在，你何必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她强撑着挺直脊背，＂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不过是个——＂
＂执迷不悟。＂姜沫冷冷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宋锦心中积压已久的怒火。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海边回荡：＂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就是这副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
见姜沫仍旧无动于衷，她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我宋家再不济也是百年望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有什么资格？＂
姜沫轻轻摇头，眼中流露出几分怜悯。
这种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让宋锦感到刺痛。
＂宋锦，＂姜沫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记得我警告过你，如果你再招惹我，我不会放过你。＂
＂你想干什么？＂宋锦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抵上了冰冷的车身。
她看到姜沫从风衣内袋中取出一把精致的短刀，刀刃泛着森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