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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知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他们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走了进去，按下了通往一楼的按钮。
等他？
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她才不要。
沈知知叛逆地想，她每一次都在等他，以后再也不想这样了。
等待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她何必自找罪受。
当然，沈知知指的不止这件事。
电梯缓缓下降，沈知知的心情也随之沉了下来。
月色很深，沈知知刚走到医院门口，手腕就被人抓住。
她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是陆霄后，不由得有些诧异：“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连听呢？”
陆霄眸色幽深，沉沉地望向她：“不是叫你等我吗？怎么不听话。”
沈知知撇撇嘴，把手从陆霄大掌里挣脱：“不想等。”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陆霄撩起眼皮，幽幽地盯着她，半晌终于开口，似妥协似无奈：“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知知没有拒绝，她知道拒绝也没有用。
两人并肩走在夜色中，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沈知知的心跳有些加速，她不知道这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陆霄的车停的不远，走了几分钟便到了。
沈知知刚坐上副驾驶，车门还未完全关闭，陆霄便探身朝她靠近。
她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后背紧紧贴在座椅上，心跳陡然加快，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你……你做什么？”
陆霄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温和：“帮你系安全带，别紧张。”
“哦。”沈知知这才反应过来，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但呼吸依旧有些不稳。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陆霄近在咫尺的侧脸上。
男人的五官凌厉而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分明，透着一股冷峻的气息。
睫毛很长，微微垂下时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竟让人生出一种温柔的错觉。
沈知知从前在面对陆霄时，总有些发怵。
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质，仿佛天生就该站在高处俯瞰众生。
这种气场他只在霍砚庭身上看到过，但霍砚庭她小时候总能见到，长大了也一直碰面，那几分亲昵冲淡了这样的感觉。
陆霄不一样，沈知知在他面前总是不自觉地放低自己，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但姜沫告诉她，这样的心态是不对的。
姜沫是沈知知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姜沫说，沈知知是沈家的大小姐，家境优渥，自身条件也不差，没必要要在一个男人面前放低姿态。
沈知知无条件相信姜沫的话，也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
“你之前说让我等一等你。”沈知知忽然开口，声音轻而坚定，鼓足了勇气才问出这句话：“期限是多久？”
她的目光从陆霄的侧脸移开，落在车窗外的夜色中，仿佛这样能让她更冷静一些。
陆霄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将安全带扣好。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退开一些，目光落在沈知知的脸上，似乎在斟酌措辞。
沈知知原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敷衍过去，或者用一句“到时候再说”搪塞她。
但没想到，陆霄竟直接说了一个数字。
“一年。”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顿了顿，又补充道：“最多两年。”
沈知知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惊讶。
陆霄的目光依旧平静，但眼底却藏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继续说道：“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他没有详细解释，沈知知也没有追问。
她知道，陆霄的世界里有太多她无法触及的东西，那些复杂的事情即使他说了，她也未必能完全理解。
但“一年”和“两年”这两个数字，却像一块石头，重重地压在她的心上。
陆霄帮她系好安全带后，并没有立刻退开，而是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认真：“能等吗？”
沈知知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乱成一团。
她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年，甚至两年，听起来并不算长，但对于一个等待的人来说，却像是一段漫长的煎熬。
她曾经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再等了，不要再为他停留。
可当陆霄真的站在她面前，用那样认真的眼神看着她时，她的心却又开始动摇。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暖气运转的细微声响在耳边回荡。
陆霄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一个重要的答案。
沈知知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目光与陆霄的对上。
她说：“我不知道。”
陆霄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缓缓退回到驾驶座上了，发动车子，目光直视前方，声音依旧平静：“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
车子缓缓驶出医院，融入夜色中的车流。
沈知知靠在座椅上，目光落在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上，心里却依旧无法平静。
沈知知坐在副驾驶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心里乱成一团。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陆霄的问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等。一年，甚至两年，听起来并不算长，但对于一个习惯了等待的人来说，却像是一段漫长的煎熬。
她忽然很想问问姜沫，自己究竟该不该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知知自己都有些惊讶。
她没发觉，自己现在已经非常依赖姜沫了，姜沫总是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帮她理清那些复杂的情感。
沈知知低下头，打开微信，给姜沫发了一条消息：【沫沫，我该怎么办？】
她发完消息，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支点。
姜沫的回复很快跳了出来：【不知道的事你可以问问老天爷，不如抛一枚硬币试试。】
沈知知盯着屏幕，愣了几秒，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啊！难以抉择的事就留给老天爷好了！干嘛要为难自己啊！她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仿佛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被搬开了。
她转头看向陆霄，直接问道：“你口袋里有一块钱吗？”
陆霄正专注地开着车，听到她的话，微微侧过头，眼里带着一丝疑惑和笑意：“你这是闹哪一出？”
他顿了顿，又说道，“身上是没有，你看下车载抽屉里有没有。”
陆霄身上从来不装现金，去哪儿都是用卡。
但这辆车是连家的车，平常都是连家的司机开，不排除会放些零钱。
沈知知当即行动起来，俯身去翻车里的抽屉。
她翻遍了几个抽屉，总算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枚硬币。
沈知知拿起硬币，仔细擦了擦，仿佛这是一枚能决定她命运的宝物。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陆霄瞥了她一眼，忍不住调侃道：“这是在念咒？”
沈知知没有理他，继续在心里默念。
数到三的时候，她将硬币高高抛起。
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随后稳稳地落回她的掌心。
她屏住呼吸，缓缓打开手掌，低头看向硬币。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心跳仿佛停滞了。
姜沫的信息恰巧在此时进来：【所以，心里有答案了吗？】
沈知知愣住了。
她盯着屏幕，忽然意识到，原来在硬币抛起的一瞬间，她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根本不需要硬币来告诉她该怎么做，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怎么选。
她抬起头，看向陆霄的侧脸。
他的目光依旧专注地落在前方的路况上，侧颜俊美冷厉。
沈知知握紧了手中的硬币，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陆霄。”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
“嗯？”陆霄应了一声。
沈知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会等你。”
陆霄的手微微一顿，方向盘稍稍偏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稳。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道：“好。”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沈知知的心却不再慌乱。
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而这个选择，是她心甘情愿的。
无论未来如何，她都不会后悔。
硬币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沈知知握紧了它，嘴角微微扬起，心里忽然生出一丝释然。
感情哪有那么多刚刚好，大不了最后她愿赌服输。
反正她还有姜沫，失去男人可以，失去朋友万万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