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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午,宋玄瞒着所有的人,偷偷的回到了浦源老家。
再次见到崔叔的时候,他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一时间宋玄都没有认出来。
“宋玄?”最终还是崔叔先开口招呼了宋玄。
“崔叔?”
崔叔不好意思的笑道:“是不是吓着你了?”
宋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久前的那个慈眉善目的崔叔,此时已经瘦成了这样,虽然自己猜测他生病很严重,但是宋玄没有想到他竟然严重到这种的地步。
“快点进来坐,过来很累吧?”崔叔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自己。
“不累!”看着崔叔的眼睛已经陷了进去,担心的问道:“您怎么不去看医生?”
崔叔朴实的笑道:“都这样了,还花那冤枉钱干嘛?其实还不如在家好过点,化疗那东西我真的不想碰了,太难受!”说话间,崔叔似乎也回想到了那痛苦的时光,所以整张脸都苦的皱到了一起。
崔婶看到宋玄的时候,也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心的让宋玄进屋。
一直开心爽朗的崔婶也瘦了好大一圈,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但是看到宋玄还要强装很开心的样子。
“吃饭了啊?”崔婶关心道。
“吃过了,在集市上吃过了!”
崔婶点了点头道:“你怎么看起来瘦了这么多?”
“是啊,是啊,所以我刚一见面都没有敢认。”崔叔也担心的看着宋玄。
“没有,就是这段时间工作有点忙,不过现在已经闲下来了,过两天肯定就胖回来了!”宋玄不停的解释道。
跟他们两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宋玄感觉到他们都老了,一句话来回重复好几遍都没有察觉,而宋玄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他们的身边,耐心的跟他们说说话。
傍晚的时候,崔璐带着一身的疲惫回来了,看到宋玄的时候,眼神中闪着光,但是也努力的掩饰着。
“你还好吗?”宋玄关心的上前问道。
崔璐点了点头道:“都挺好的!”
“你这是去哪了?”
“我去给爸拿药!”
就两句短短的问候,两人便再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崔璐就像是一个疲累到不行的一个迟暮老人一样,做什么事情都像是在强撑着一样。
“吃饭吧,吃饭吧。”看着屋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起来,崔婶忙的招呼道。
晚上的时候,崔叔又拼命的吐了起来,崔璐吓得不知所措,只能过来求助宋玄。
看着崔叔无力的半身躺在床上,上半身对着床下的盆拼命的吐着黑水,崔璐吓得豆大的泪珠拼命的往下流,但是她还是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而崔婶用尽全力想要扶住崔叔不让他从床上掉下来,看着她发抖的双手,宋玄知道她要支撑不住了。
宋玄走上前将崔婶换了下来,好一会崔叔才缓过神来,宋玄给他擦了擦嘴上的污秽。
崔叔不好意思想要躲开宋玄,小心翼翼道:“怎么还麻烦你?别把你身上弄脏了。”
宋玄没有着急说话,而是慢慢地将他扶坐在床上:“只要您能好好地活着,我愿意一直这样伺候您!”
崔叔开心的笑了起来道:“小的时候没有怎么照顾过你,临老竟然还享了你的福,我这辈子算是赚了!”
“爸你说什么呢?”崔璐撇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带着点埋怨说道。
崔叔忙的摆摆手道:“是我说错了,乖孩子,爸爸没事!”
崔叔的一句话,崔璐再也忍不了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看着她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崔婶不放心的也追了出去。
看着房间里只剩下自己跟宋玄,崔叔有气无力的说道:“孩子,我要是不在了,小璐还有你崔婶就请你多多帮衬点!”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保证我会永远保护她们的。”
“我知道你会的,但是人老了就爱唠叨,小璐那孩子喜欢你,我知道你也看的出来,但是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她。”
“崔叔。”
“崔叔没有别的意思,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而且崔叔看得出你背负着太多的事情,只怪崔叔太无能,什么都帮不了你。”
“崔叔您快别这么说,我一直都把崔璐当做我的亲妹妹看待,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地照顾她!”
“还有就是崔璐从香江带回来了一张卡,上面的钱基本上都被我花完了,我知道那是你的钱,你放心……。”
“崔叔您别说了,我明白您的意思。那钱就是给崔璐花的,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不需要还。”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那钱我本来就用不着,放在那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忘了!”
“你小子!”崔叔强笑道。
很快房间里就陷入了沉默,两个人都各有各自的心事,好一会崔叔才开了口:“你是不是还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崔叔我…………。”宋玄不好意思再往下说,毕竟崔叔现在的身体不好,实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所以自己从刚来到现在都没有再提这个问题,但是没有想到崔叔竟然自己开了口。
“我都是要进棺材的人了,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了,如果等我进棺材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为此四处奔波,那崔叔也太对不起你了!”
“那等您身体再好点之后,在跟我说。”
崔叔无力的笑着道:“我的身体我知道,我没有多少个日子了!现在再不说,恐怕就没有再说的机会了。”
宋玄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看着崔叔坚决的表情,他最终将自己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是陆远明,就是他将你送进孤儿院的!”
说来也奇怪,宋玄一直以来都想要知道这件事,但是现在知道了,宋玄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波澜。
“你没事吧?上次见你对他十分的尊敬,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所以一直都在纠结要不要跟你说。”
宋玄安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要找到那个恩人,好报答他对我的恩情,没有别的意思了!”
“那就好,之前见你也一副严肃的表情,我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恨呢?”
宋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