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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夜归人(第1/2页)
呜声大作,重敲柴门。
秦香莲和何氏顶着风出去,门外无人,二人合力将被风吹得半开的门用壮木紧紧抵住。
抵住木门,再穿过回廊进屋,屋内热气扑面而来,秦香莲禁不住打了个喷嚏:“今年好冷,去年除夕还没有这么大的风。”
秦香莲伸直胳膊,预备将手放在火上烘烤,春娘和冬郎却一人搂紧一条胳膊,用热乎乎地小手不停地搓着秦香莲的手心手背。
何氏故意逗她们,将手伸出来:“祖母的手也需要取暖,冷冰冰的。”
春娘和冬郎立马求助地看向陈跛子:“祖父,祖母手冷!”
陈跛子刚伸手,何氏就轻轻将他的手拍开,陈跛子还是坚持去捂着何氏的手,何氏没再拒绝,他晓得何氏脸皮薄,主动引开话题。
陈跛子道:“也不晓得大郎、二郎和娥娘在外头过得年好不好,偏要赶上寒冬腊月出去,运河冰封不能通航,过年都没能回来。”
纪秦娥已收到确切消息,东京大水,陈世美平安,甚至她还做主捎带了银两过去,她体察到秦香莲对陈世美态度微妙,却只以为是些许埋怨。
秦香莲后来才知道,可事已至此,只能委婉提醒下回不要拿钱,该由得他自己琢磨生计。
纪秦娥这才明白一二分两人的间隙,没有多问。
秦氏布庄的生意做得越发大,为免惹人惦记,从武当县县令那里扯了官营的虎皮,年月也给些丰厚孝敬,账面上已是无甚利润,实际却并不差。
这里头的门道,纪秦娥是耳濡目染的,秦香莲虽未亲眼所见,但亦晓得里头的风险。
可是,秦氏布庄现在已经骑虎难下,走到这步,做不做由不得她们。若不坚持做大做好,饿死的就不止是秦家庄这方寸之地的人了。
肩头是沉甸甸的责任,纪秦娥前俩月就带着陈年麦一起离开均州寻商路,年前只捎信回来说,今年春节不能够一起过了。
陈老娘出言打断陈跛子的话:“孩子们翅膀硬了,就该往四面八方飞,这叫鸿鹄之志。”
听织宋背文章听得多,陈老娘的文化水平也是日渐提升,陈跛子苦笑:“娘说得对,他们是鸿鹄,我是燕雀,志不志的我不知道,孝不孝的我还是知道,一年到头就盼个团圆。”
这边秦香莲家因着年节也不能团圆,陈跛子和何氏,还有陈老娘,心里其实都有各自的疙瘩,只不过表达的方式不同。
而秦老头家,实际上已经许多年不曾团圆过,从秦老头的妻子去世后,这个家不曾分,也再没聚到一起过。
齐婶子夫妇带着儿子儿媳在灶房里头忙,外头门砰砰地响,他们热火朝天的半分没听着。
还是外头堂屋里坐着陪孩子的秦老头,听到了动静,他缓缓站起来,杵着拐杖要往外头去:“你们听听,外头是不是有人敲门?”
秦庆霁和五娘,还有回家过年的骙骙陪在一边,闻言道:“祖父,你坐着,我和骙骙出去看看,五娘你也别去了,雪太大。”
骙骙闻言站起来,同秦庆霁一起出去:“小叔,不是敲门吧,像是风太大了,风在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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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风雪兜头扑过来,没一会儿就落了骙骙和秦庆霁满头满脸的雪,他们用手挡住脸,勉强往前挪动步子,秦庆霁摇摇头,不敢张嘴说话。
骙骙也闭紧了嘴巴,待到院门口,借着雪光,见着门缝里有片衣角,风雪被门板挡着总算能开口,骙骙喊:“谁啊?”
秦庆霁也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秦庆夕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骙骙,庆霁,是我,快开门!”
骙骙和秦庆霁连忙抽掉门闩,将门拉开半扇:“这么冷,这么晚,冻坏了吧?”
门拉开,骙骙傻眼了,除了姊姊姊夫,旁边还站着对夫妻,瞅着和她爹娘差不多年纪,陌生又眼熟的,总觉得在哪见过,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倒是这对夫妻身后的人她认识。
程硕将手里的礼物放到门边,接过门闩,让妻子和那家人进去:“外头风大,先进去再说吧,我来关门。”
来者是客。
骙骙和秦庆霁让开位置,又去捡地上的礼,一群人被风雪推进屋内,才进屋,秦老头就站起来。
室内突然寂静。
直到那人喊了声:“爹。”
外头噼里啪啦一阵动静,是在放爆竹,齐婶子端着铜锅出来,小齐氏喊道:“骙骙,把桌子收拾一下,该吃饭了。”
骙骙刚将手里的礼物往桌上一堆,这会儿又着急忙慌往地上放:“娘,二叔祖二叔祖母堂叔回来了,还有二姑和二姑父,要多拿几双碗筷!”
骙骙的嗓子穿越风雪,齐婶子的铜锅好险没端住,她回头小声提醒道:“端稳了!”
端着大瓦罐的秦显苦笑,显然与陈跛子的苦笑不同,他道:“好在过年饭菜做得多,不怕不够吃。”
齐婶子沉默着没有接话。
气氛不对,跟在后头的小齐氏问秦庆云:“二叔一家咋了?我是自打嫁进来没见过几回,骙骙更是见没见过,她咋恁机灵,能认识。”
秦庆云落后几步,拉住小齐氏:“等会儿上桌你就顾着吃,少说话,二叔和祖父就差断绝父子关系,还是祖母死那会儿劝住祖父和二叔的。”
话虽短,信息量却大。
小齐氏更加小声:“为什么呀?”
秦庆云十分心酸地道:“和骙骙不喜欢我差不多,因为觉得我对你不好,事实上,从前,我确实混蛋了些。”
小齐氏没再追问细节,秦庆云端着菜顶着风,她拿着碗筷跟在后头,几步的距离,快步走了进去。
堂屋两张桌拼在一处,骙骙将人头点了又点,跑来跑去凑够凳子,回头就跟织宋道:“我家人可真多呀,吃年夜饭我都数晕了,还有称呼,我想半天才想明白,要是都像香莲姊姊和我小姑这样不计较这个就好了。”
陈老娘一边听见了,夸她:“能数明白想明白就不错,人多是好事。”
骙骙仍痛苦地捂着脑袋。
她没数明白,数好几遍还是漏了一个,最后自己站着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