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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怀洲并不否认，但也没直接说。
他保持抱着椅背的姿势，侧头和颜瑾宁对视。
“我只是发现了一个很可能会损坏南夏利益的秘密，你如今是南夏最大的股东，应该也不想手下的公司出什么事吧？”
颜瑾宁冷哼，“你倒是比我还关心我的事业。”
“不是你的事业，是我已经被坑了，我不想被人往火坑里推，回头还得帮着人数钱。”
提到工作，他的态度明显有变化。
颜瑾宁单手握住方向盘，认真审视他的神色。
刚才还让她心中堵得慌的淡漠不在了，但细细看去，还是能感到疏离感。
她眉眼微沉，别过头收回视线，“你的工作，我凭什么帮你？”
季怀洲淡淡地笑了笑，“你什么时候眼里容得下沙子了？有人在你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你就这么放任着不管？既然你都觉得无所谓，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他松开手往后靠，唇边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
颜瑾宁复又转头去看他，目光盯着他的衣服。
她的眼神过于锐利，季怀洲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抬手拢了拢敞开的领口，这才想起来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
颜瑾宁盯着他的眼睛，“冯兵知道你跑出来了吗？”
季怀洲眉尾微挑，这是答应了？
他坐直身子，将在酒店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数告知。
这个时候可不能隐瞒。
有颜瑾宁这棵大树在，就得好好把握机会。
颜瑾宁神色微冷，本想借此机会嘲讽季怀洲几句。
这种情况都能中了冯兵的招数，但看他很认真的样子，心中莫名微软。
“明天我和你一起见杨浩。”
季怀洲诧异地睁大眼睛，“你跟着去？”
他以为她只需要安排下去，或者给他找几个人一起调查就行了。
谁曾想她要亲自出面？
“你出面的话，不会打草惊蛇吗？我现在怀疑冯兵选择和杨浩合作的原因，是能联合杨飞在中间吃回扣，你觉得呢？”
季怀洲认真说道。
路边暖色的灯透过车玻璃投进来，有缥缈的光影笼罩住他的半边身子。
他说话的时候，眼里亮如星辰。
颜瑾宁一时看得出了神。
她已经许久没看见这么有生气的季怀洲了。
往常面对她，他总是防备着，此刻倒像是放下了警惕。
颜瑾宁的心情忽然就变好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季怀洲一时愣住了。
颜瑾宁竟然会征求他的意见？
天上不会掉馅饼，他脑中思绪飞快运转。
“问题出在公司里的人，冯兵和杨飞肯定是留不得的，尤其是冯兵，他对我没安好心，我不可能会放过他。”
颜瑾宁皮笑肉不笑，“你没必要跟我绕弯子。”
“咳。”季怀洲轻咳一声，“我铲除冯兵和杨飞意味着会动到某些人的蛋糕，会惹来什么祸端我尚且不清楚，所以我要和你达成协议，确保我的人身安全。”
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你才入股没多久，有些人没把你放在眼里，从你的手下出问题，别人还怎么看你？对吧颜总？”
颜瑾宁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帮我了？”
“差不多吧。”季怀洲露出虚假的笑容，“做生意嘛，就得有来有去。”
颜瑾宁最近的重心都放在总部和分公司上，南夏这边多是原先那几个股东照看着。
先前让院长去调查杨飞，到现在都没个结果，甚至还出去旅游了，看样子正如季怀洲所说，没把她放在眼里。
食指在方向盘上轻叩，颜瑾宁微微颔首，“我给你几个人，不过要是你办不到暴露了，后果自负。”
“我知道。”
季怀洲暗自松了一口气，“可以走了吗？”
颜瑾宁回过身，踩下油门重新把车开走。
季怀洲随口说了一句，“你随便找个酒店把我放下吧，我现在不能回原先的地方。”
在冯兵和杨浩看来，他今晚就是带着一个女人出去“逍遥”了，回去容易穿帮。
好在他有随身携带身份证的习惯，不然真的得睡大街。
颜瑾宁却听若未闻，继续把车往前开，路过一家酒店也没停下。
季怀洲以为是她没看见，耐着性子提醒道：“靠路边停吧，我倒回去走两步就行。”
话音刚落，他感觉身下的车速度变得更快了。
“颜总？”
颜瑾宁直视前方，“我又不是你的司机，而且，你在命令我？”
季怀洲无语了。
明明是你叫我上车的好吗？
刚才还挺正常的，现在又有些不对劲了。
颜瑾宁从后视镜里窥见季怀洲纠结的神色，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就好像刚才两人达成协议的过程并没有发生过。
季怀洲靠在椅背上，琢磨颜瑾宁能把他带到哪里去。
想着想着，思绪渐渐就远了。
如今他在亚城，心中自然就会牵挂着钟爱莲。
这个时候了，她应该从山上下来休息了吧？
送钟爱莲去疗养院的那天，季怀洲离开前给她留了手机，可她不要，甚至说了一句留着手机会打扰她修养，有什么事直接打疗养院的电话就好。
此时颜瑾宁在车里，季怀洲不想让她知道钟爱莲就在亚城，只能忍住担心保持沉默。
颜瑾宁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心事，有些不自然地问道：“你小姨还好吗？”
季怀洲的精神顿时紧绷，只是面上仍然淡然，“挺好的。”
颜瑾宁自知如今没有资格过问季怀洲的家事，听他这么说，也只好不再多问。
可她就是忍不住想了解他更多最的状况。
他说被他送回学校的那个女生并不是他的女朋友，那他的女朋友到底是谁呢？
消散不久的郁气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次席卷而来。
“这么晚，你不跟你女朋友说一声吗？”
季怀洲沉寂的眸子泛起了涟漪。
他心里想着别的事，倒是忘了还有一个需要每天联络的“女朋友”。
为了不让颜瑾宁发现端倪，他不得不拿出手机开始演戏。
“这个时候她应该还没起。”
林渊查到每天晚上和季怀洲的IP在海外，算下来确实还没天亮。
颜瑾宁眉头紧锁。
明明是她主动问起，真的听见季怀洲的回答后，她却有一种想把人从车里扔下去的冲动。
气温骤然降下来，季怀洲随意滑动手机的动作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