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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嘴边。
洛予念抬起头,不明所以。
“小孩子胃口小,点心吃多了,饭就吃不下。长此以往脾胃不和,容易生病。所以,这些只能偶尔尝尝。”春昙伸臂,探身拿酥糖轻敲他嘴唇,催促他张口,“都是你买的,不能浪费,你要负责。”
尽管有些排斥,但洛予念还是缓缓张嘴,小心避开他的手指叼住酥糖边缘。嚼着嚼着他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春昙舔了舔手指,失笑,果然还是太甜了。
第17章面具
眨眼间二更将至,春昙系上袢膊。
“不睡么?”洛予念问。
“才睡醒,不困。”他走到桌前拿起订货簿子翻看,这两日尽是意外,耽搁了不少正事。
洛予念从他手中抽过簿册放回桌上,将他拽到一旁:“先换药。”
春昙一时愣住。
“这怎么能忘。”洛予念无奈。
返过神,人已经被拖到蒲团上。春昙乖乖跪坐。
倒不是忘了,是不必要……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洛予念手法利落,温水擦洗,涂药一气呵成。
缠纱布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问到:“你在这里住多久了?附近的人可都认得?”
春昙心中一凛,警钟大作。
点头的瞬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提前备好的说辞,说他与阿虎只是照过几面,此人孤僻,因而不甚了解,不知其年岁几何,家人几个。
他甚至下意识将手缩进袖子,摸到了藏在内侧那根浸过毒的银针。
万不得已,他至少要脱身,怎么说也是在这里长大,甩开洛予念藏匿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可洛予念却并未盘问什么,只是温声叮嘱他:“不论是谁,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平日里相熟的人。”
春昙呆了呆,缓缓抬起头,洛予念不疑有他,正专心盯着他侧颈,小心翼翼绕圈。
“那个叫阿虎的猎户,是南夷人。我现下还不知附近有没有他的同党,非常时期,谨慎些,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洛予念将绷带打了个活结,而后抖了抖衣摆,站起身,“你忙吧。”
见他要走,春昙追问了一句:“你去哪?”
洛予念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片刻才开口:“回碧梧看看沈佑,你不用怕,那些毒物通常只在夜里活动,我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走。”说完,他足下一登,踩着檐廊围栏,一跃跳上屋顶,没了声息。
怕?
春昙扭头瞥了一眼架子上的铜镜,镜中那单纯无害的表情如同面具一般,常年烙印在他脸上。
这样的面具他还有好几副,懵懂无知的,委屈隐忍的,乖巧可人的……
他垂下眼,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心口那层薄而暖的护心镜,坐回桌前发起了呆。
怪了。
他最担心的无非是洛予念对他起疑,可眼下一切皆如所愿,他却没能松一口气,反而莫名觉得心里憋闷。
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便不再胡思乱想,静下心,对照订货单在药柜前左右来回,逐个取量香材,又从柜子下搬出药碾,舂臼,细筛。
称量,研磨,过筛,混合,揉捣,按部就班,忙到四更,一批线香才终于成型。
春昙端着一摞木盘送去柴房阴干时,洛予念正闭目趺坐在屋顶一角。
月上中天,被游云屏蔽,眼前的一切都浸没在寂静的黑暗里,那人影岿然不动,好似雕在殿阁屋脊上的骑凤仙人,能安守一方,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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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眼中的仙君就是这样吧,冰清玉洁,彬彬有礼,少言寡语,却能翻手为云覆手雨。
*
听到杂响,洛予念睁开眼,发现春昙正站在花圃前仰脸看他。
暗淡月色投射在那双眼中,藏有润万物无声的天然与温柔。
他起身跃下,落在那人面前:“做完了?”
春昙点头,回身指晾在架子上那些线香盘,每盘足足百根,均匀排列。
“忙完便睡吧,快到卯时了。”他望一眼天边,“我该回……唔?”
春昙不知掏了什么出来,直接丢进他口中。
甘苦夹杂的味道瞬间在舌尖蔓延开来,吞咽时,喉咙里留下一片清凉,从昨夜就持续的灼烧感顿时缓解不少。
“这是?”
春昙眼皮半阖,掩口打了个哈欠,咕哝了句什么,刚巧被花从中有节奏的虫鸣盖过,他没听清,微微向前探:“嗯?”
春昙见状,稍稍凑近他耳畔:“是你买给晴河的冬瓜饴。”
不对。冬瓜饴他尝过,单纯甜腻,并没有这样润喉生津的清凉感。
“加甘草,薄荷和川贝重新熬过的。”春昙顺势往他怀里塞了个鼓鼓囊囊的纸包,伸手在他喉结处虚虚一点,“压不住想咳的时候,就含一颗。”
指尖微凉,萦绕幽幽沉香,是他才合好的线香味。
洛予念若无其事直起身来,咳清发痒的喉咙,道了句谢谢。
春昙冲他懒散一笑,举手摆了摆,转身回房睡了。
卧室竹门吱呀一声合拢,洛予念在他留下的气味中站了片刻才离去,他没有御剑,而是徒步在山间行了一段夜路。
隔着油纸,他轻轻捏了捏那包饴糖。糖块的形状并不规则,是徒手敲成方便含食的大小,又磋掉尖角的。
原来,方才屋里敲敲打打的声响,是在做这个……
回到碧梧,天际才蔓上淡蓝。
竟有碧梧弟子已起床,站在花圃里不知在忙什么,其中一个看到他,立马丢下手里的活,一溜烟跑了。
洛予念前脚回到卧房,后脚那小药童便拽着方平意出现在门口。
“洛师弟。”方平意改了亲近些的称呼,神色较之前也轻松不少,“你回的也巧,沈佑方才醒了。”
洛予念一惊,急忙赶去看他。
一推门,沈佑如见救星,艰难从榻上爬起:“小师叔……”可看到他身后的方平意,人又猛地躺回去,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闷在里头一阵咳,“咳,方,方师叔也来了……”
方平意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正色,对洛予念道:“他灵力尚未恢复,但身体并无大碍,先让他多躺两日吧。”说罢,她识趣地退出房间。
听到关门声,沈佑才一把掀开被子,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嚷道:“小师叔,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怎么了?”洛予念拖了鼓凳坐到榻边。
“我……我被她们……看了个精光啊……”沈佑臊眉耷眼,生无可恋,“方才我醒过来,连裤子都没穿,是两个师妹给我换的药,其中一个才这么高!好丢脸啊……”
原来为的是这个。
“你若这样想,就太看轻她们了。”洛予念正色,“药修面前,你是男是女,是美是丑,都没什么要紧。她们只在意能不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