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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厉害,我实在躲不及,手臂定然是保不住了,强留也是一路烂到命都没,长痛不如短痛。”
春昙依旧眉头紧蹙,从药箱里取出个竹筒,拔了塞子就往他伤口周遭倒下去。
一把米粒大的灰白小虫蠕动着吸附到伤口上,寻到腐肉处,开始缓缓啃食。
“银飞鱼?”阿虎的语气有些心疼,“多谢公子,这宝贝不好养吧,其实不必给我这么多……”
春昙不作理会,执意将整只竹筒塞给他,又抓起桌边刚分装成几份的金疮药包,提醒他按时换药。
“我知道。公子你别管我了,快些回去吧。”阿虎费力地穿好衣服,“你轻功再好也比不了他御剑。他此去海桐镇,必定会发现端倪,再回莞蒻岭来寻我。到时他找不到我,又发现你行踪不明,怕是会生疑。我看他不是个省油的灯……”说到此处,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顿,“他头上那顶箬笠……保险起见,公子还是……”
春昙淡淡睨了他一眼。
“公子自己做主。我只是有些担心,毕竟他修为不低。”阿虎自知失言,小心翼翼用单肩背起一旁的笥箧。
春昙点点头,无声说了句“小心”,阿虎冲他顿首,而后跛着脚离去。
春昙倚着门框,一边环视这间破屋确保不留破绽,一边下意识用指腹轻轻敲击着心口处,天火种淬炼下的玄武甲流转着丝丝暖意。
第15章歉疚
海桐镇离阿虎的住处距离不到三十里,原本不到两个时辰便能走到,奈何中间隔了座山,要么绕路,要么翻山,普通人一来一去,大半日便消磨没了。
洛予念御剑而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落在小镇外。
恰好有药农路过,背篓里装满新鲜采摘的金银花和菖蒲叶,洛予念猜测他是要去药铺兜售,便远远尾随。
镇子不大,聚集百多户人家,唯一一座医馆坐落在主街最深处,老旧的牌匾上提字“桐花堂”。
有少年端着口药锅出来,直裰外系一条褐色围裙,像是医馆学徒。他走到门前的小灌木前倾倒出药渣,见洛予念靠近,主动开口问道:“您是来抓药?”
洛予念摇摇头。
“那真是不巧。”少年人目光扫到他腰间的佩剑,讶异地眨眨眼,“我们大夫不在,也不知何时能回来。您若想问诊,还是尽快去露州城吧,那里有好几间医馆。”说着,他腾出一只手隔空指路。
洛予念只知海桐镇医馆失踪了一个大夫,却不知是唯一的大夫。
“我来不是问诊的。”他将背后竹萝摘下,掀开盖布,“这里有副虎骨。”
“虎骨!”那少年吃了一惊,“您请进来坐一下吧,我去叫我师娘来看,给您估个价!”
他将洛予念引进堂内,打发小厮去后院请人,顺带给洛予念上了杯茶。
“我看这虎骨还很新鲜。”学徒少年盯着他腰间的剑,舔了舔嘴唇,“山里的虎可不多见了,一般人也不敢猎。”
的确,所以虎骨这味药材极其昂贵。
洛予念沉吟片刻,虽然他不想凭空怀疑谁,可阿虎耳垂上曾经带过饰品的痕迹着实让他心里犯嘀咕。
他放下茶杯,询问道:“听闻,莞蒻岭的药农和猎户,常常来你们医馆卖货?”
“对啊。毕竟附近就我们一家医馆,再远就要去露州城了,赶不上当日回家。”
“那你可否认识一个叫阿虎的人?”
“认得啊,他是我们的老主顾了,差不多每个月都要来上一趟,我们这里鹿茸啊,蜂房啊,几乎都是他送来的。”少年眯着眼回忆,“上个月,他还射到一头野山羊,羊整头卖给了屠户那家,山羊角自然被我们收……”
“等等。”洛予念心里咯噔一下,忙打断他,“你说他射到一头野山羊?上个月?”他着重说那个“射”字。
“对啊。他射术极好,百步穿杨!去年秋天,我亲眼见过他射雁,一剑穿喉!”那孩子眼神先一亮,又立即黯淡下去,“那天我师父还在呢……”
“可……他只有一只手,要如何使弓箭?”一股不祥的预感渐渐笼罩上来,洛予念不自觉攥紧圈椅的扶手。
“什么?一只手?”学徒惊呼道,“他的手怎么了!上次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他现在人怎么样?有没有人给他诊治啊?”
“有……他已经没事了。”洛予念临走前,又回头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他住在莞蒻岭多久了么?平日可与什么人交往密切?”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几乎是独来独往的。我两年前在这里拜师学艺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我师父相熟了……唉等等,您这是要去哪!还回来吗?这虎骨还没给您钱呢!喂!仙君!”
少年返身拎竹萝的空挡,方才还在眼前的人就那么唰得飞起来,眨眼消失在天际。
重返那破旧的院落,正如洛予念所料,前后还不到半个时辰,此处已是人去屋空。
生活必备的锅碗瓢盆以外,屋子里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除了桌上那一副弓箭。
摆在这样显眼的位置,充满挑衅意味。
洛予念默默抚过那柄长弓,是把上好的犀角弓,经岁月磨砺,留下不少磕碰划痕。
所以阿虎便是昨夜偷袭沈佑之人,只不过他自己也没占到便宜,在雷击之下痛失一条手臂,日后再也执不起善用的弓箭了。
事态好似比预想中严重。
原以为南夷人是按耐不住,忽然来袭,却不想他们竟处心积虑,潜伏在中原这么多年。
阿虎的吐字归音已听不出任何破绽,生活习惯也俨然与中原人无异,若不是耳饰痕迹和身上的伤,洛予念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像他这样的人,附近还有多少?这莞蒻岭会不会早已被南夷人掌控?阿虎是逃回南夷了,还是就藏身在附近某处?如此广袤的山野,他该如何查找?
难怪大师兄总说他们该下山历练,久居沧沄不涉俗尘,事到临头,才觉焦头烂额。
洛予念下意识绕着屋子一圈一圈走,试图理清头绪,目光不经意停在角落那口大木箱上,却蓦地察觉到不对。
虽然木头的颜色一致,但这口箱子显然不若其他桌椅床柜那样老旧,连铜锁鼻都是锃亮的。
潮湿多雨的地方,人们鲜少使用这样不通气的木箱储物,一不留神就会受潮发霉不说,温暖密闭的角落还容易生出蚁巢,蛀空木头。
所以……
他并指如刀,隔空一挑掀开了沉重的箱盖,内部既干净又干燥,还欲盖弥彰地装着几件衣物。
洛予念弯腰将内里清空,摸过箱壁,又蜷指敲了敲箱底,声音空洞如鼓。
他心下一沉,开始四处敲敲打打,还试着向各个方向按压,推动木板,最终,关窍被他找到,底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