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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湖面下的藏不住的暗潮涌动。
“只是我不明白?,娘娘对我爱屋及乌,因为娘亲的缘故,处处照料我,也替我周全,第一次入宫,娘娘就?待我亲厚,我能感觉得到,没有半分虚假。但爷爷同样是娘亲的亲人,是娘亲的父亲,也是娘亲一直敬重的人,娘娘为何对我近亲,却明知燕韩危险,仍将爷爷和陆衍支开?陆衍我能理解,她是爷爷的外孙,只是母亲的外甥;但爷爷是娘亲的父亲,如果娘亲在世,知道您对爷爷如此?,她会不会后悔当时那么害怕,还拿着小木棍挡在你与恶犬之间?”
喻宝园的语气虽轻,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喻宝园话落,屋中?的空气中?仿佛都凝滞了,安静得,连两人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听?到,也包括喻宝园自己心底“砰砰砰砰”止不住的心跳声。
话说完了,不知道在中?宫面前会不会不起作?用?
还不知道会不会说得太过,引起中?宫的恼怒?
但她已经字斟句酌,尽量用这个年纪、身份和见识的喻宝园应当有的语气与困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喻宝园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果然,中?宫脸上的欣赏和欣慰一点点僵住,继而是整张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同方才“撕裂”。是“撕裂”,也不是彻底“撕裂”,而是在先?前觉得柳暗花明之后,又再度陷入清醒的认知,喻宝园不仅聪慧,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但喻宝园一针见血提及的,确实是无法?避讳的……
她知晓,这两者?自相矛盾。
她也从邱岁口中?知晓,喻宝园从老爷子?口中?知道一些,但不知道全貌。
因为,老爷子?自己都不知晓全貌,更何况喻宝园。
这些原本就?在意料当中?,喻宝园不问,她反而心中?存疑;喻宝园问,她索性?也不必再多猜测了。喻宝园的性?子?应当是藏不住事的,这样再好不过。
“说开”了,她可能就?真的将喻宝园拿捏在手心了。
中?宫淡淡垂眸,奈何笑了笑。
喻宝园也配合皱眉,不解看她。
这一幕,中?宫自然看在眼里。
“我什么时候成了明知燕韩危险,仍将老爷子?支开?”中?宫语气沉稳。
喻宝园眉头拢得更紧,仿佛在等她继续。
中?宫脚步上前,温声道,“宝园,我一直对老爷子?敬重,自你娘亲在世时就?是;也因为阿颖的缘故,老爷子?对我诸多照顾。我对老爷子?敬重,其心可鉴。”
喻宝园藏在袖中?的指尖死死攥紧,但未表露。
中?宫继续,“眼下这种时候,我的确是不希望老爷子?留在京中?,留在安城附近,因为老爷子?的脾气你我都清楚;所以他带你去?远城见祖母,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之后他要暗地去?燕韩,我知晓,也并?未阻拦,因为我知道陆衍在老爷子?心底的份量,即便知晓燕韩危险,老爷子?也会毅然决然去?燕韩,没人劝得住。这一点,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喻宝园未置可否。
中?宫抬眸看她,一字一句道,“我只是看着老爷子?去?做他想?做的事,没有干涉;但是宝园,你是老爷子?的外孙,你都劝不动,也拦不住,我一个外人能做什么?”
中?宫说完,喻宝园滞住。
中?宫继续道,“你我都清楚,老爷子?要去?燕韩,是老爷子?的决定,老爷子?的决定,谁都拦不住;但老爷子?去?了燕韩,其中?的危险就?不言而喻。我与老爷子?虽然立场不同,但我敬重老爷子?,也因为阿颖的缘故,我不希望看到老爷子?出事,但远在燕韩的事,我左右不了。老爷子?征战沙场半生?,为西秦守住了半壁疆土,但西秦之外,恨老爷子?的人一定很多,老爷子?心中?也一定清楚。所以老爷子?去?不去?燕韩,去?了燕韩能不能回来,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老爷子?自己心中?就?有一杆秤,掂量得轻。”
喻宝园语塞。
最后,中?宫也再次上前,“我是让邱岁将青黛和扶光接来,也接邵清越的名义,让你来安城。无论是你,还是青黛、扶光,老爷子?不在,我希望你们都安稳;但也希望你知晓,我今日在这里同你说的这番话,是因为在我眼中?,别的世家子?弟与你不可同日而语。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有些话不用说第二?次,也不会有机会听?第二?次。我本将心照明月,愿明月亦如是。”
中?宫说完,看向喻宝园的目光里依旧温和,但温和里多了几分能察觉的凌冽。
喻宝园背后不寒而栗。
第277章首当其冲
“才到安城,舟车劳顿,路上担心受怕,今日见到几个?孩子,好好歇一歇。”方?才的温和施压之后?,中宫留了余地。
喻宝园抓住机会,“我见将军府的几个?孩子今日都在,他们早前就同我熟悉,在行宫中,可否与我一道?他们几人也好有个?伴。”
眼下?是中宫对她有诉求,她这个?时候提要求是最容易的。
而且中宫要明月几人来安城行宫的目的是为了牵制苏将军和沈夫人,只要明月几人在安城行宫中,同她在一起,还是同旁人在一起,在中宫眼中其实没有多大区别。这样的顺水人情,中宫不会不愿意。
果然,中宫探究般多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笑了笑,探究道,“想好了,将军府的几个?孩子交给你,你便要看好。如果中途出了岔子,只有你自己同苏家交待;若是交待不了,有些事就不要往身?上拦,你的一句话,一个?决定,会影响将军府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清楚吗?”
喻宝园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道,“知晓了。”
中宫满意颔首,“去吧,明日我等你。记住了,是明日,不是后?日。”
中宫眼中深邃。
喻宝园拱手?致意。
殿外的内侍官听到声音入内,“宝园公子请。”
喻宝园余光再次瞥了中宫一眼,便转身?跟随内侍官一道离开?内殿。方?才她与中宫就在内殿中说?话,能在内殿外守着的内侍官,应是中宫的心腹无疑。
只是临到店门口,门口值守的内侍官提醒道,“宝园公子小?心脚下?。”
喻宝园诧异看他。
对方?继续轻声道,“这几日是雨期,地上潮湿,容易滑倒。”
喻宝园再次看了他一眼。
对方?却并无异样。
或者说?,在殿中值守的内侍官,以及扮作“内侍官”的禁军面前没有异样。
喻宝园觉得内侍官口中这几句话和语气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这句话是极普通的提醒的话,旁人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