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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西侧突然传来马蹄声,三十匹蒙古骏马踏碎夕阳,骑手的狼头盔在阳光下闪烁着凶光。
为首的武士将长矛往地上一插,矛尖挑着一个丐帮弟子的头颅,汉语中带着浓重的膻味:“郭靖,出来受死!”郭靖的铁弓瞬间拉满,玄铁箭的箭羽发出嗖嗖的声响,又怒斥道:“蒙古蛮子,竟敢在襄阳城撒野!”他的降龙十八掌气劲掀起地上的血污,与夕阳混合,染红了半边天。
石飞扬破旧的衣袖突然鼓起,“移花接玉”的气劲在暗中流转——他注意到武士靴筒里藏着的信号烟火,引线正被马蹄的火星点燃。三十枚冰粒从袖中弹出,精准地击中引线,烟火在武士靴底爆炸,火星溅到马眼,三十匹骏马同时人立而起。
“好个偷袭的手段!”黄蓉娇叱道,她的打狗棒如同灵蛇出洞,“缠”字诀缠绕住武士的长矛,又暴喝道:“鲁有脚,活捉他!”丐帮弟子的弯刀与蒙古武士的弯刀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郭芙的青锋剑也加入战团,剑法中带着三分杨过的影子,却更加迅猛激烈。
她一剑切断了武士的肩筋,鲜血溅在冰雕玫瑰上,竟沿着花瓣的纹理凝结成红冰。
石飞扬看着她舔了舔唇角的血珠,突然想起了贺兰山的雪,也是这般冷冽而炽烈。
蒙古武士的惨叫声未绝,西城门又传来号角声。金轮法王的五轮在暮色里划出五道金光,将黄蓉的打狗棒震得脱手飞出,他狞笑道:“郭夫人,今日便拿你的人头,祭我大汗的军旗!”
黄蓉的银簪钉在法王的金轮上,借力翻身落在郭靖身边,急促地道:“靖哥哥,护住芙儿!”
她的指尖弹出三枚冰魄银针,却被法王的铜轮扫落,银针在地上转了三圈,扎进一个丐帮弟子的脚背,那弟子瞬间倒地抽搐,脸膛青得像冻住的湖。
郭芙的青锋剑正与金轮法王的几名弟子的“狂风迅雷功”缠斗,剑招渐渐散乱。
其中一人的掌风带着西域的毒砂,扫过她的鬓角,几缕青丝应手而断。
他讥讽道:“小丫头片子,你爹都自身难保,还敢逞能?”
石飞扬施展“深藏身与名”玄妙轻功而起,破衣袍在金轮的光轨中穿梭,像只黑色的蝙蝠。他的“明玉功”凝出三尺冰墙,挡在郭芙身前,毒砂撞在冰上,簌簌落了一地。
“大小姐退后。”他的声音里带着冰碴,比襄阳的冬雪还冷。
郭芙却将青锋剑往前递了半寸,斥责道:“要你多管闲事!”可脚步却诚实地退到他身后,冰雕玫瑰攥得更紧,碎冰混着掌心的血,滴在石飞扬的破鞋上。
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第十重发动,掌风如小山压向石飞扬:“哪来的叫化子,也敢挡本座的路!”掌风离胸口三寸时,石飞扬的破衣袖突然展开,“移花接玉”的气劲将掌风引向右侧——那里的城墙上,正趴着三十个吐蕃弓箭手,箭头对准了郭靖的后心。
“蓉儿小心!”郭靖的降龙十八掌仓促回防,掌风与被引偏的龙象功撞在一处,城砖簌簌落下,砸在弓箭手身上,三十人惨叫着坠下城墙。
法王的铜轮趁机扫向石飞扬的脖颈,却被他的冰墙弹开,轮缘上凝出层薄冰。
“好个冰蚕毒掌的变种!”法王的金轮转速更快,又喝问:“你是灵鹫宫的人?”他哪里知道,这冰寒之气比冰蚕毒掌更纯,乃是曾经令天下武林闻风丧胆的“移花宫”的不传之秘。
石飞扬的破衣袖缠上法王的银轮,用脚撩起一根木棍,施展“打狗棒法”的“缠”字诀,却故意留了破绽。银轮割破他的衣袖,露出里面玄甲的一角,冰纹在暮色里闪了闪,又被破布遮住。
郭芙的青锋剑突然刺向法王的肋下,剑招刁钻得不像她平日的路数——是石飞扬刚才用冰粒在她掌心写的剑谱,正是克制龙象功的死角。法王的金轮急忙回防,却被石飞扬的“移花接玉”带偏,铜轮重重砸在自己的肩甲上,火星溅了他满脸。
“撤!”法王无奈了暴喝一声,他的五轮同时收回,在暮色里划出五道残影,又威胁道:“郭靖,三日后再来取你狗命!”他的徒弟达尔巴拖着受伤的武士,消失在襄阳城外的夜色里,马蹄声混着狼嚎,听得人心头发紧。黄蓉捡起打狗棒,银簪挑着石飞扬破衣袖上的玄甲碎片,厉声喝问:“这甲……是玄铁混了冰蚕丝?”她目光如淬了毒的针,又森冷地道:“你到底是谁?”
石飞扬的破草帽压得更低,淡淡地道:“捡的。”他的指尖划过郭芙掌心的伤口,冰气注入的瞬间,血珠冻成了红珠,又转移话题:“大小姐的手,该包扎了。”
郭芙猛地抽回手,青锋剑拄在地上:“要你管!”她嘴上这么说,可转身时却故意放慢了脚步,让石飞扬能跟上。黄蓉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对郭靖笑道:“这小子的眼神,倒比杨过真诚些。”
郭靖的铁弓还指着城外的黑暗,话含玄机地道:“只要能守襄阳,是谁又何妨。”
他的玄铁箭突然射出,正中远处的狼影,粗犷地道:“今晚的月亮,像极了当年守雁门关时的。”
郭芙的手伤刚包扎好,就被黄蓉派去给城南破庙的伤兵送药。石飞扬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药箱,破衣袍上还沾着刚才的血渍。
襄阳城的夜比校场的血更冷,风卷着纸钱从两人中间穿过,那是百姓在祭奠守城阵亡的亲人。“石老幺,”郭芙突然停下脚步,青锋剑在地上划出火星,转身颤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她想起杨过拒绝婚事时的眼神,比蒙古武士的刀还伤人,又难过地道:“连杨过都不要我,我是不是真的很讨厌?”
石飞扬的破衣袖扫过她的发顶,冰气悄悄抚平她鬓角的乱发,称赞道:“大小姐的聪慧,天下武林,人人皆知,是杨过没那福分。”郭芙的剑穗突然缠上他的手腕,骂道:“油嘴滑舌!”可声音里的哭腔却泄了气,又哽咽地道:“我娘说,女子要温柔贤淑,可我.”
她的眼泪落在药箱上,打湿了“金疮药”的标签。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从墙角窜出,手里的钢刀在月光下闪着寒芒。“芙妹,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大武和小武挺身而出,挡在郭芙面前,尽管手中的刀刃还在微微颤抖。
郭芙的脸颊瞬间泛红,她用青锋剑指向两人:“跟屁虫!谁需要你们的保护?”
武敦儒挺直了脖子,硬着头皮道:“芙妹,蒙古兵诡计多端,我们……”
话未说完,破庙后突然窜出十几个蒙古兵,弯刀直劈向郭芙的后心。
“小心!”大武关切地道,挥刀抵挡,却遭到对方“锁喉功”的攻击,手腕被缠住,钢刀脱手飞出,直插武三通的旧伤处。
小武试图救援,却被蒙古兵的绊马索绊倒,重重摔在地上,后脑勺撞击青石,顿时失去了意识。
“废物!”郭芙怒骂道,她的青锋剑舞动成一团光影,剑气逼退了两个蒙古兵,却遭到第三个的纠缠,眼看弯刀就要劈到她的肩头。
石飞扬的破衣袖在空中飘动,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引导那蒙古兵的刀砍向旁边的槐树,刀刃深深嵌入树干。他刚要再次行动,却见郭靖如铁塔般冲来,降龙十八掌的“飞龙在天”将三个蒙古兵打得口吐鲜血,撞在墙上化为烂泥。
“爹!”郭芙惊喜地喊道,她的剑势一缓,看着郭靖将大武从蒙古兵手中救出,武敦儒的胳膊已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黄蓉随后赶到,打狗棒指向大武小武,怒斥道:“你们两个是吃屎拉饭的吗?武功这么差还来搅局,想害死你们师父呀?”
武修文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鼻血,却还是向郭芙靠近,嗫嗫嚅嚅地道:“芙妹没事就好。”武敦儒也忍着痛道:“只要能保护芙妹,受点伤算什么。”
郭芙气得跺脚,青锋剑在地上划出火星,怒骂道:“癞皮狗!滚开!”
此时,一队蒙古兵从暗处杀出来。石飞扬站在阴影中,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施展“移花接玉”神功,气劲在暗中流转,借助风势轻轻一引,大武小武只觉脚下打滑,不由自主地飘出丈许,恰好落在郭靖身后。
“你们两个站远点!”郭靖很憨厚,将他们护在身后,玄铁箭如连珠般射出,箭箭穿喉,十几个蒙古顿时惨死在地上。他又吼道:“蓉儿,让鲁长老他们从侧翼包抄!”
鲁有脚、朱子柳、武三通率部杀来,丐帮弟子的“杀狗棒法”与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交织成网,蒙古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朱子柳的判官笔点倒两个百夫长,笔尖挑着蒙古兵的令牌,惊叫道:“郭大侠,这是忽必烈亲授的调兵符!来的不是兵,而是将,是刺客!”
武三通的“一阳指”戳穿最后一个蒙古兵的咽喉,血溅在他的疯癫僧袍上,仰天长啸:“痛快!痛快!”
石飞扬看着郭芙用青锋剑割下蒙古兵的左耳——这是黄蓉教的记功法子,她的侧脸在月光下泛着倔强的红,他突然觉得,这姑娘的刁蛮中,藏着襄阳城最烈的风骨。
破庙的钟声突然响起,是伤兵在报平安。郭芙将割下的左耳扔进布袋,转身时撞见石飞扬的目光,脸腾地红了,骂道:“看什么看?再看就挖了你的眼!”
石飞扬的破衣袖里,冰雕玫瑰的碎瓣正悄悄融化,顺着指缝滴在药箱上,晕出串串小小的湿痕。
远处的厮杀声渐渐平息,襄阳城的月亮,终于从云里钻了出来,照着满地的血,也照着两个年轻人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
只是,从此之后,大武小武对石飞扬更是心存芥蒂,常在郭芙面前给他制造麻烦。
这日,在酒楼,武修文故意将茶水泼在石飞扬身上,嘲讽道:“哪里来的野叫花子,也配跟在郭姑娘身边?”话音未落,就见自己的茶杯突然倒飞回来,精准地扣在他头上——那是石飞扬的“移花接玉”神功,做得天衣无缝,旁人只当是武修文自己笨手笨脚。
武敦儒企图暗算石飞扬,趁夜在他的住处放火。却不知石飞扬的明玉功能凝水成冰,火刚燃起就被突如其来的冰雨浇灭。次日,武敦儒发现自己床底下多了只死老鼠,吓得大病三日——那是石飞扬暗中施展“擒龙功”送来的“礼物”,既报了仇,又没脏了自己的手。
郭芙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却对这个“石老幺”多了几分留意。她发现这人虽衣衫褴褛,却识得她戴的南海珍珠是贡品,分得清她喝的雨前茶是明前还是雨前,甚至在她谈论《孙子兵法》时,能随口说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等见识,绝非普通乞丐能有。
这天,“你到底是谁?”郭芙实忍不住,在无人处问道,手里的鞭子微微绷紧。
石飞扬望着襄阳城的落日,突然想起洛阳宫的晚霞,难过地道:“一个……失去了家国,却找到了牵挂的人。”他的目光落在郭芙的俏脸上,那里的绒毛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又委婉地道:“大小姐若不嫌弃,就让我一直跟着你吧。”郭芙的脸瞬间红透,转身跑开时,发间的珠花掉落在地。石飞扬捡起那朵珍珠花,放在掌心——明玉功运转时,珍珠折射出的光,竟比大唐的传国玉玺还要耀眼。
襄阳城的暮色总带着硝烟味,黄蓉的书房里却飘着桃花瘴的清香。
这位丐帮帮主正用银簪挑着灯花,目光落在窗外——郭芙带着那个叫“石老幺”的跟班从樊城买胭脂回来,少女鬓边的珠花晃得人眼晕,而那跟班的破草帽下,露出的半张脸竟比杨过还要俊朗。
“芙儿,带你的朋友进来。”黄蓉的声音里裹着笑意,指尖却已扣住三枚冰魄银针。
郭靖坐在太师椅上擦拭铁弓,玄铁箭的箭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虽不多言,却已将石飞扬上下打量了三遍,那眼神,与当年审视杨过如出一辙。
石飞扬跟着郭芙踏入书房时,脚边的青砖突然微颤——是大武小武躲在门后,握着刀的手沁出冷汗。
郭芙刚要介绍,黄蓉已厉声开口:“你叫石老幺?既是丐帮弟子,可知帮规第三条?”
石飞扬当过丐帮帮主好几百年,怎么不知这些臭规矩?
他朗声答道:“凡丐帮弟子,不得结交官府,不得私藏金银。”弟子谨记。”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丐帮谱系》,鲁有脚的名字旁还留着空位,那是黄蓉故意没填的帮主之位。
他决定,抢回这失去已久的帮主之位,不然,他入不了郭家的门,没法娶郭芙。
黄蓉可是很讲究门当户对的。
“说得比唱得好听!”武敦儒突然从门后冲出,钢刀直捅石飞扬心窝,又怒骂道:“我看你就是蒙古细作!”刀锋离胸口三寸时,石飞扬的破衣袖突然鼓起,竟化作打狗棒的弧度,“引”字诀中的“引狗入寨”顺势一带,钢刀硬生生转向,擦着郭芙的鬓角劈在书架上,线装书散落一地。
黄蓉心时暗道:“好个偷学的本事!这个石老幺,竟然会打狗棒法?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学的?难不成,他还会降龙十八掌?我师父洪七公的关门弟子吗?”差点怒喝出声,她的银簪在指间转了个圈,她本想喝阻,此刻却改了主意,要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少斤两。
武修文的刀紧接着砍来,石飞扬的衣袖再摆出一招“棒迥掠地”贴着地面扫过,带起的气流掀得武修文的裤脚翻飞,脚下一绊,竟朝武敦儒撞去。
紧接着,石飞扬又一招“斜打狗背”使出,衣袖陡然上扬,正拍在两把刀的刀背上,两兄弟的虎口同时震裂,钢刀脱手飞出,擦着郭靖的铁弓钉在梁上。
“呵呵!”郭芙看得拍手大笑,却被黄蓉按住肩膀——她娘的指甲已掐进她的皮肉,显然动了真怒。
石飞扬的身形突然旋转,又一招“摇头摆尾”使出!破衣袍甩出的弧度恰好避开武敦儒的飞腿,紧接着又一招“群狗争食”使出,将武修文绊倒,两人摔作一团,发髻上沾满了散落的墨汁。
他的衣袖最后一扫,一招“反戳狗臀”的棒法点在武修文的屁股上,少年疼得嗷嗷直叫,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够了!”郭靖的铁弓突然顿地,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满脸怒容地喝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动刀动枪?”
他看着石飞扬的破衣袖,那里竟连半点刀痕都没有,不由奇疑地问:“你的打狗棒法,是谁教的?”
石飞扬低头咳嗽两声,故意露出慌乱:“在……在江南丐帮分舵偷学的,只记得这几招……”
他的手指绞着袖口,像是怕被责罚,眼角却瞥见黄蓉的银簪已收进袖中——这是“瞒天过海”,故意示弱以消猜忌。
郭芙连忙打圆场,说道:“爹,石老幺可厉害了,上次还帮我赢了赛马呢!”她拽着石飞扬的胳膊晃了晃,珠花扫过他的破草帽,又撒娇道:“娘,你就让他留下吧,我保证他不是细作。”
黄蓉盯着石飞扬的眼睛,那双眸子清亮得像襄阳护城河的水,却深不见底。
她突然笑了,说道:“既如此,就让鲁长老给你登记入册。”
她转头对门外喊道,“鲁有脚,带这位石兄弟去领套新衣裳。”
石飞扬跟着鲁有脚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黄蓉的声音:“芙儿,今晚陪娘睡。”他的破衣袖里,手指正摩挲着那朵珍珠花——这是“欲擒故纵”,黄蓉故意放他留下,必是要暗中试探。
三更的梆子敲过襄阳城时,石飞扬正坐在柴房的草堆上。
他的“明玉功”悄然运转,周身三尺内的积雪都凝成冰晶,映着窗外掠过的黑影——是鲁有脚带着三个丐帮弟子,正往柴房的梁柱上涂磷粉,想追踪他的去向。
“雕虫小技。”石飞扬冷笑一声,他的指尖弹出三枚冰粒,精准打在磷粉罐上,罐子坠落在草堆里,磷火在他的掌风中瞬间熄灭。
屋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比鲁有脚的动静重了三倍。
石飞扬的“千里不留行”轻功踏草而起,破衣袍在月光下展开,像只巨大的蝙蝠贴在梁上。
郭靖的身影如铁塔般落在柴房中央,降龙十八掌的气劲使得地面的草屑尽数飞起,他憨厚地道:“石兄弟,可否讨教几招?”
“不敢。”石飞扬从梁上跃下,破草帽落在地上,露出的脸庞在月光下泛着玉色,恭敬地道:“郭大侠的掌法,弟子只配仰望。”
他的双手缩在袖中,明玉功已运转至“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袖管里的空气都凝成了白雾。
郭靖的“亢龙有悔”骤然拍出,掌风如黄河决堤,带着“悔”字诀的后劲,刚猛中藏着三分留力。
石飞扬的袖管突然鼓起,“移花接玉”的气劲在袖中流转,将那掌风引向右侧——那里的窗纸后,正藏着黄蓉的身影。“蓉儿小心!”郭靖的吼声震落了房梁上的灰尘。
黄蓉的打狗棒如灵蛇出洞,“缠”字诀卷住掌风的边缘,却被那股刚猛之力带得踉跄,发髻上的珠花摔落在石飞扬脚边。“好个借力打力!”黄蓉赞叹道,她的棒尖点向石飞扬的胸口,却在离他寸许处停住——她看见石飞扬的袖管里,双手始终未曾伸出,只是轻轻摆动,竟将降龙十八掌的气劲引向了相反方向。
此时,柴房外传来呐喊声。鲁有脚、朱子柳、武三通等人提着兵刃赶来,屋顶上的瓦片被踩得噼啪作响。他们异口同声地道:“有细作!”
“保护郭大侠!”众人举着火把四处张望,却不知那“细作”就在柴房中央,正与郭靖对峙。
郭芙的声音突然从人群里传来:“爹!别打了!”少女挤开武三通,鹅黄裙裾扫过地上的磷粉,劝导道:“石老幺是好人,你别伤他!”她跑到石飞扬身边,看见石飞扬毫发无伤,竟激动得抱住他的胳膊,又调侃地道:“我就知道你有天神保佑!”
石飞扬的袖管轻轻一抖,将残留的掌风震散。他看着郭靖夫妇交换的眼神,知道这关算是过了——他们虽未看透他的武功路数,却已认定他不是蒙古细作,否则,黄蓉的暗器早就射来了。
郭靖沉稳地道:“芙儿,带石兄弟回房休息。”他的铁弓不知何时已背在肩上,玄铁箭的箭头依旧对着柴房的梁,抱歉地道:“今晚是我鲁莽了。”
他转身离去时,石飞扬看见他的掌心有块新的伤痕,那是被自己引偏的掌风所伤。
黄蓉走在最后,经过石飞扬身边时,突然低声道:“你的袖里乾坤,比杨过的狡猾更可怕。”她的打狗棒在地上划出个“疑”字,顿了顿,又说道:“但我信芙儿的眼光。”
石飞扬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突然捡起黄蓉掉落的珠花。那珠花的花蕊里刻着个“靖”字,是郭靖当年用玄铁箭尖刻的。他将珠花塞进郭芙手里,少女的指尖滚烫,比襄阳城的战火还要灼热。
不过,石飞扬知道,黄蓉肯定会安排人手,暗中调查他的,在对他未尽了解之前,绝对不会将郭芙许配给他的。而且,此时的郭芙只是对石飞扬颇感兴趣,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
她心里喜欢的是杨过,爱的是杨过。
次日清晨,襄阳城的早市刚开,鲁有脚就带着两个长老蹲在郭府门外的茶馆。
他们面前摆着三碗粗茶,桌下藏着丐帮的《易容图谱》,正对着进出的行人比对——黄蓉给的命令是,查遍近三年从江南来襄阳的乞丐,尤其是会雕刻的。
“帮主说,这石老幺的冰雕里有移花宫的手法。”鲁有脚的旱烟袋敲着桌面,烟灰落在图谱上的“明玉功”三字旁,“当年的丐帮帮主也跟移花宫打过交道,莫非这小子是……?”
邻桌的茶客突然咳嗽起来,是个穿蓝布衫的书生,袖口沾着墨汁。
他的手指在茶碗上划了个“撤”字,正是石飞扬昨晚传给丐帮弟子的暗号——他早料到鲁有脚会来,已让相熟的弟子暗中通报。
郭芙带着石飞扬从茶馆外经过,少女手里捧着个锦盒,里面是石飞扬新刻的冰雕——是只展翅的神雕,雕爪上还抓着朵桃花。“你看鲁长老他们,”郭芙的声音压得极低,“我娘准是让他们查你。”
石飞扬的破衣袖扫过茶桌,将鲁有脚的旱烟袋勾到地上,淡定地道:“查便查,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的目光落在街对面的胭脂铺。
那里的老板娘正朝鲁有脚使眼色——那是蒙古细作的联络暗号,昨晚他在柴房就察觉了。
“我们去买胭脂!”郭芙拽着他跑过街角,鹅黄裙裾扫过地上的石子,石子飞起打中那老板娘的发髻,珠钗滚落的瞬间,石飞扬已看清她腰间的狼头令牌。
他低声道:“告诉郭大侠,胭脂铺的地窖里有火药。”
郭芙的眼睛瞬间睁大,却聪明地没多问,只是买胭脂时故意打翻了胭脂盒,红色的粉末撒在老板娘的裙摆上——那是黄蓉教她的暗号,代表“有危险”。
等她们离开后,鲁有脚的弟子果然冲进胭脂铺,从地窖里搜出了足以炸毁半个襄阳城的火药。
回府的路上,郭芙突然停下脚步,珠花在石飞扬眼前晃了晃,娇叱道:“石老幺,你到底是谁?”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破衣袖,那里的布料虽烂,却带着淡淡的冷香,又幽幽地道:“你的冰雕里,有我娘都不知道的桃花瘴香气。”
石飞扬望着襄阳城的城墙,那里的箭孔里还插着去年蒙古兵的箭羽,便低声道:“等赶走了蒙古铁骑,我就告诉你。”他的目光扫过远处的烽火台,那里的狼烟正缓缓升起,又铿锵地道:“但现在,我想守着你,守着这座城。”
郭芙的脸突然红透,转身跑向府门时,发间的珠花又掉了一朵。石飞扬捡起那朵珍珠花,放在掌心——明玉功运转时,珍珠折射出的光里,竟映出了大唐宫阙的幻影。
黄蓉站在府门的影壁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对郭靖笑道:“这小子比杨过沉稳,也比杨过懂芙儿。”她的打狗棒在地上划出个“留”字,又故意大声说道:“让他留下吧,或许……他真是上天派来帮我们的。”
郭靖的铁弓轻轻嗡鸣,像是在回应。远处的烽火台狼烟渐浓,蒙古大军的马蹄声已隐约可闻,而郭府的庭院里,郭芙正踮着脚,往石飞扬的破草帽上插桃花,少女的笑声与城墙上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竟生出种奇特的安宁。
石飞扬的破衣袖里,双手终于伸出,轻轻接住那朵桃花。
他听到了黄蓉大声说的那句话,但是,他知道,黄蓉一定还会派人秘密调查他。
……
襄阳城的晨雾裹着血腥气,黄蓉的打狗棒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点,棒尖挑着张揉皱的纸——那是昨夜从蒙古信使身上搜出的密信,上面用畏兀儿文写着“龙甲侠”三个字。
黄蓉果然召来鲁有脚,低声道:“鲁长老,”她的银簪将密信钉在帅府的沙盘上。
襄阳城的模型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黄蓉又授计道:“这石老幺的来历必须查清。你带丐帮弟子查江南丐帮名册,尤其是擅长冰雕的乞丐。”
鲁有脚的旱烟袋在靴底磕了磕,烟锅里的火星溅在沙盘的蒙古大营模型上,恭敬地道:“帮主放心,属下这就去办。”他的手指划过沙盘上的汉水,又有些忧虑地道:“只是江南丐帮遭了蒙古兵洗劫,名册怕是不全了。”“朱子柳,”黄蓉转向一旁正在研墨的书生,说道:“你以大理段氏的名义,去查近三年从西域来中原的武林人士。他那手会转移别人武功的功夫,带着几分逍遥派的影子。”
朱子柳的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下“冰雕”二字,笔锋陡然转厉,点了点头道:“属下这就修书给保定帝,只是”他抬头看向沙盘上的襄阳城,又若有所思地道:“若此人真是隐士高人,怕是不愿被打扰。”
黄蓉的目光落在校场角落——郭芙正指挥大武小武搬运伤兵,石飞扬的破衣袍在晨光中一晃,竟将小武失手掉落的药箱稳稳托住,动作轻得像片云。
于是,黄蓉便让鲁有脚找来大武小武,她低声道:“大武小武,”打狗棒在地上划出三道白痕,又授计道:“你们去试试他的斤两。记住,只许输,不许赢。”
大武的钢刀在掌心转了三圈,憨声道:“师娘放心,保管让他露一手。”小武却挠着头道:“要是打不过”话未说完就被大武肘击了后腰,兄弟俩相跟着往校场走去,钢刀在晨雾里晃出两道寒芒。
郭靖的铁弓突然从墙上摘下,玄铁箭“噌”地搭上弓弦,不悦地道:“蓉儿,这般试探怕是不妥。”他的目光落在石飞扬帮郭芙整理箭囊的手上,那双手虽藏在破袖里,却稳得不像乞丐,又疑虑地道:“此人若真是友非敌,反倒伤了和气。”
黄蓉的打狗棒缠上他的手腕,银铃般的笑声里藏着机锋,戏谑地道:“靖哥哥,襄阳城容不得半点马虎。当年杨过若不是你一意维护,怎会闹出那么多事?”
她的指尖点向沙盘上的蒙古可汗旗,沉声道:“这石老幺的冰雕里,藏着比杨过更滑头的戾气。”校场的木桩上还缠着昨夜厮杀的血迹,大武小武的钢刀“当啷”剁在木桩上,木屑混着血珠溅了石飞扬一身。
“石兄弟,”大武手中的钢刀旋转得如同杂技表演,却未察觉脚边的碎石,阴暗地道:“你武艺高强,不妨陪我们兄弟俩练练?”话音未落,脚下一滑,竟不稳地朝石飞扬扑去。
石飞扬的破旧衣袖轻轻一挥,“移花接玉”神功的内劲使得大武的身形在空中转了个圈,他恰好撞在小武身上,两人滚作一团,钢刀则深深插进旁边的草垛。
“好功夫!”郭芙手中的青锋剑在木桩上随意刻画,目睹此景不禁喝彩,但随即又板起脸,斥责大武小武:“你们两个笨蛋,连站都站不稳!”
石飞扬的破草帽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谦虚地道:“大武小武兄弟身手矫健,在下只是侥幸。”他的指尖在草垛上轻轻一弹,三枚冰粒精准地射在钢刀的挂绳上,刀身“哐当”一声落地,正好落在郭芙脚边。
小武的脸涨得通红,捡起钢刀就劈,怒骂道:“我看你是故意的!”刀风刚起,就被石飞扬的破袖缠住,那袖子竟像铁铸一般,任凭小武如何拉扯都纹丝不动。
大武的刀从侧面砍来,却见石飞扬的身形突然变得模糊,仿佛融入晨雾之中,两把钢刀“咔嚓”一声相撞,刀刃都卷了边。“这是……”朱子柳的狼毫笔停在纸上,他刚到校场就目睹了这一幕,石飞扬的身法竟与大理的“一阳指”步法有三分相似,却更加飘忽不定。(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