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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缓缓走进来，立在她面前不说话，她忍不住开口，“没想到王爷变成皇上，这鬼鬼祟祟的毛病还没改。”
他没理她的讽刺，“什么书这么厉害，还能帮你离开？借给我看看？”
这话很明显没有好意，借给他，说不定马上撕成粉碎。
“皇上深夜造访就是来借书的？”温青柠看也没看他，继续收拾桌案。
“不是！”他上前一把将桌上的手稿揪在手上。温青柠就那样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他慢慢揉成一个团。
“你也太欺负人了，你还给我！”温青柠吊着他的胳膊，伸手去够。
腿短，跳起来都够不着。她火冒三丈，低头踩他的脚，没用，他经常失去痛觉。
徒劳无功，她停下来，不打算浪费力气。
不是来借书？那就是来找不痛快的。
“那不知有何贵干？”温青柠离他远远的问道。
“来睡觉的！”言珏边说，便将手上的纸团展开，然后撕了粉碎。
温青柠闭着眼睛，她真羡慕那些有本事的女侠，自己要是懂点花拳绣腿也是好的，这样的夜，出去单挑一番，一定别有情趣。只可惜......好汉不吃眼前亏。
“西苑本就是皇上的，您住就住呗，不过皇上弑君篡位这么久，还没适应宫里的环境？”温青柠快速上前，从枕头下摸出一件东西，揣进怀里。“你是心里有鬼，怕那些死在你阴谋里的人，午夜梦回，来找你算账吧？”
说完拿起屏风上的外套穿起来，边系腰带，便往外走。
言珏脸上的温和不见了，抓住她的手臂，斜眼道：“刚才手里拿的是什么？”
“放开，你算老几？”
“你说呢？”
温青柠直骂自己，有时候蠢得像头驴，他算老几，当然是老大。
她不服气，挣扎着手臂，“你算老大又怎样？你管我手里拿的什么？”
“拿出来！”
温青柠从他眼里看到了火，怒火，欲火！她不觉手臂一挥，挣脱言珏的手，往后退去。
“什么？”
“你刚才在枕头底下拿了什么？”
“没什么，你不是要住在这里，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利器。”温青柠稍稍舒出一口气，从前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经历过这些，她突然很是知进退，识时务。
“拿来！”言珏伸出手，那脸黑的跟什么似得。
“皇上您先休息，我，我去素菊那。”她真的有点怕，言珏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怀里的绒花是她唯一的感情慰藉，每天晚上都会对着它说几句话。好像冷湛一直在身边。
“我再说一遍。”
温青柠突然呜呜地哭起来，随后跪地道：“上面有血迹，不敢面圣。”她已经预感到言珏会做什么。
“拿来！”言珏的手还悬在半空。
温青柠眼泪吧啦，她心里难受，一想到冷湛心里就难受，就控制不住眼泪。
她不能交出绒花，她不信言珏仅仅只是看一眼，然后还给她。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拿。
这真是个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的鬼地方。从前这个男人住在府上，他说了算，现在搬出去了，依旧是他说了算。
她大声哭起来，希望能分散言珏片刻的注意力，然后跑出去，外面黑，她随便一扔，说不定，绒花能躲过一劫，待明日天亮，她再找回来。
可是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言珏想要的，或者不想要的，只要看过一眼，根本就没有放过一说。
素菊悄悄过来，听见温青柠在哭，不知为何，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随后又悄悄地回屋。要是温青柠跟言珏对着来，说不定会被拖出去砍了，这般懂得退让，也是生存之道。
温青柠哭了一会，言珏依旧不改姿势，依旧伸着手，温青柠缓缓起身，抹了一把眼泪，又将手伸进怀里，就在那一刻，她突然向外跑去。
言珏好像事先知道一样，他脚都没动，只是手臂一挥，便将温青柠拉近，伸手探进她的衣襟，自己去拿。
温青柠双手护住，只是毛用没有。她情急之下竟然打了言珏一巴掌。
即便如此，依然没能阻止他拿到绒花，言珏冷笑道：“看样子，你对冷湛很是放不下？”
温青柠一听，原是打算气气他，直接承认，可是现在不能，绒花在他手上，说不定惹怒了，他不还给自己。
“你少胡说八道，他处处关照我，这是他留下的唯一念想，你若有些良知，就还我。”温青柠的话并没有任何刺激人的成分。
“我的良知从十五岁上战场那日便没有了。”言珏毫不避讳。
温青柠用手去抢，言珏将它举得老高，温青柠再一次感受到个子矮给自己带来的伤害。
她不停地划着双臂，绒花就在眼前，就在自己双手的上面一点点。她或许再努力一把就能够到了。
可是，她眼睁睁地看着那朵绒花，从言珏的两指间进入手掌，然后拳头用力，然后松开。
掌心撑开，一朵变成几朵，慢慢散在温青柠面前。
她彻底崩溃了，急忙蹲下，将残缺的绒花捡起来，努力地拼接，最后还是一团散。
言珏站在那里无动于衷。温青柠起身，手脚并用，拼尽全力，落在言珏身上。
一边哭，一边骂！拳脚没用，她就用手抓，言珏的脖子，手臂，脸上全是血痕。
“我要走，你不让我走，我想在这好好生活，你又不让，你到底想怎样？”温青柠终于折腾累了，“你到底想怎样？”
“我已经说过，你是我的，不允许别人觊觎。”言珏表情默认，说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都已经死了，还觊觎什么？”温青柠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她讨厌自己，一哭就要流鼻涕，“你杀了他，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不能觊觎，你也不能想着他。”言珏狠狠道。
“我就想着他，我每天晚上都想着他，想着他抱我，想着他吻我，你杀了我呀。”温青柠又蹲下去捡绒花，拼了半天，终于火气冲天，将碎了的绒花一阵乱踢，最后又耐心蹲下来，将所有的碎渣全部捡起来，用手绢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