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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反了这鸟朝廷
乾清宫里，气氛有些沉肃。
江玄望着眼前面带几分讥讽的朱由检，强行压下心头的杀意。
他与朱由检，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朱由检不再掩饰此刻的情绪，过河拆桥，丝毫没有给他留面子，但想到皇宫里那位神秘恐怖的存在，他却不得不强忍下心中郁结，不敢走上『弑君』之路。
魏忠贤的下场至今还历历在目。
他明白，有些底线，不能踩。
不过，很多事情，其实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而且如今局势复杂，就算真能杀了朱由检，除了能出口气，对自己也没有半点好处。
很多时候，行事不能只凭一时之气，更多的是要考虑利益得失。
或许，这便是身居高位的无奈吧。
江玄深吸口气，假装听不出朱由检话中的讥讽，转移话题，道明自己此次入宫的来意。
他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到了异常。
就仿佛有道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了一般，有种轻松的感觉。
但此刻乾清宫内，除了朱由检和王承恩之外，再无他人。
而这两人，自然不可能让自己感到威胁，那结果就很明显了。
自己在刚刚踏入乾清宫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能够在无声无息间关注上自己，还能让自己无法察觉，这样的存在是谁，显然用不着多想。
江玄心中凛然，抬头往皇宫深处看了眼，眼里闪过一抹凝重，同时也有些庆幸，自己刚刚忍住了。
皇帝的安危，的确就是大明的底线。
一旦自己刚刚忍不住动手，此刻的结局，多半好不到哪儿去。
江玄收回目光，不敢再有半点逾越的举动，收敛所有的气息，假装什麽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朱由检显然也并未察觉到什麽异常，看着江玄表现如此老实恭敬，眼中反倒又掠过一丝轻视，认为是自己的『王霸之气』征服了江玄，对其也更放心了许多。
武功再高丶曾经的威望再高又如何？
在这大明，终究还是朕说了算。
「天香豆蔻一事，朕已派人查访，当年天香国的确向吾朝进贡了三颗天香豆蔻，其中一颗赏赐给了铁胆神侯，另外两颗，一颗赏赐给了太后，另一颗一直封存在宫内。」
见江玄表现良好，朱由检态度也好了不少，出言说道：「赏赐给铁胆神侯的那一颗，朕不好出言讨回，你得自己想办法，赏给太后的那一颗，自此太后殡天之后，便也不知所踪，朕同样无能为力，朕只能给你宫里这一颗。」
说着，朱由检吩咐王承恩将早已准备好的天香豆蔻拿出来递给江玄。
江玄眉头微蹙，有些失望。
三颗天香豆蔻，必须全部服用，才能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铁胆神侯手中那一颗，已经喂给素心服下，服下第二颗便可唤醒素心，跟着一年内必须服下第三颗，才能去除所有后遗症，起死回生，否则，一年之后，照样必死无疑。
现在一颗天香豆蔻，显然是不够的。
不过不管如何，目前找到一颗，也算是有了唤醒素心的希望。
江玄接过装有天香豆蔻的盒子，拱手道谢：「臣，谢过皇上。」
朱由检摆了摆手：「这是你应得的，朕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只要好好替朕办事，朕自然不会亏待你。」
江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再度行礼表述忠心。
「好了，没事儿的话就回去吧，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朱由检挥手送客，随即揉了揉眉心，都没来得及理会江玄，便低头看向龙案上的奏摺，似是有些头疼。
江玄顺势看了一眼奏摺上的内容，虽然距离较远，但以他此刻的视力，还是一眼便看清了奏摺上的字迹内容。
「西北闯军死灰复燃，勾结江湖势力『明教』，卷土重来，再度造反？」
江玄心中一震，终于明白朱由检为何发怒了。
西北闯军，竟然又死灰复燃了？
他眼神微动，却什麽都没说，行礼离去。
「这小子，刚才露了杀意。」
皇宫深处，一道身披青衣的苍老人影，目送江玄离去，似乎跨越各种建筑阻隔，看到了江玄的背影，皱眉道：「胆子越来越大了！他莫非……真要做第二个魏忠贤不成？」
在他对面，一名头戴王冠，执棋对弈的黑袍男子淡淡一笑，道：「一手扶持皇帝登基，平定叛乱，最终却遭受这般待遇，如果换作是你我，多半也会心有不甘的。」
「不论如何，也不该行此大逆不道之举！」青衣老者沉声说道，并不认可这样的举动。
在他看来，忠君爱国，是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黑袍男子笑了笑，随口道：「这小子是个聪明人，而且武功进展极快，短短两年，就已成长到这般境地，他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只要他不傻，就不敢真踏出这一步的，放宽心吧。」
「不过说实在的，这事儿，皇上做的也确实不太厚道，刚上位时，如履薄冰，勤勉刻苦，本以为会是个明君，没成想，竟也还是变了……」
说着，黑袍男子摇头一叹，颇为惋惜。
青衣老者沉默片刻，道：「大明，已经经不起多少折腾了，若他继续这般昏庸下去，大明必要败坏在他手里，我想，是时候找机会与他见一面了。」
黑袍男子看向他：「当年太祖和成祖都曾立下遗训，除非到了大明生死存亡之际，否则我们都不得干预政事，你也想逾越吗？」
「我……」青衣老者一滞，随即有些恼怒，道：「你是想眼睁睁看着他败坏大明最后一点家底吗？」
「这不是还没到最后一步吗？不急，有我们在，能出什麽事儿？」
黑袍男子老神在在，十分自信的模样，随即手中黑棋落下，一脸得意，嘿笑道：「五子连珠，我又赢了！」
「不下了，你自己玩吧！」青衣老者恼羞成怒，顿时起身，挥袖离去。
「这老家伙……」
望着老者离去的身影，黑袍男子也不在意，只是摇了摇头，无奈自语：「这麽大年纪了，还想这麽多做什麽呢？纵观几千年的历史，又有哪个王朝能够永垂不朽？」
「我们管得了十年百年，还能管一千年吗？难道真要一辈子被困在这深宫之中不成？」
说着，黑袍男子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一抹迷茫，最终摇了摇头，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形便悄然消失在了石桌旁，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
「江玄出关了？」
西厂，雨化田得知江玄入宫的消息，顿时也十分重视，皱眉看向皇宫方向：「刚一出关便入宫，他想做什麽？」
「沉寂了半年，终于等不及了吗？」
经过半年的历练，他身上的威严之气愈发浓郁，除此之外，还多了几分冷冽杀伐之气，华贵之中带着铁血。
但尽管如此，当听到有关江玄的消息，他还是十分重视。
「督主，要不属下进宫去打探一下？」马进良上前拱手提议，他也明白目前督主最担心的是什麽。
雨化田正准备开口，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一名西厂番子快步走了进来，低声禀报：「启禀督主，宫内来人了，皇上召您入宫觐见。」
「入宫？」雨化田愣了下，有些疑惑，不是刚召见过吗？
……
「都督！」
「参见都督！」
江玄出宫后，径直来到锦衣卫衙门。
对比半年前，锦衣卫衙门相对冷清了一些，不过也同样被任盈盈等人打理得井井有条，并没有想像中那种暮气沉沉的落幕景象。
江玄径直来到衙署大堂，命人唤来任盈盈和骆养性等人，询问了一下最近的政务情况，得知一切如旧，并无什麽大事发生后，便步入正题。
「西北那边，最近可是出了什麽大事？」江玄询问。
「大事？」
闻言，众人都愣了下，不明白江玄所说的大事是什麽。
见状，江玄摇了摇头，锦衣卫的情报，现在是真够落后的。
他直接挑明：「去查一下，西北那边，关于闯军的情报。」
「闯军？！」
众人顿时一片骚动，闯军不是早被打灭了吗，难不成又出现了？
众人心中不解，可见江玄面色凝重，那极有可能是收到了什麽消息，也不敢多言，纷纷应下，立刻派人去查。
两天后。
还不等锦衣卫这边查出什麽，江玄就先收到了『幽冥』的情报。
七天前，西北发生兵变，一个边关卫所集体动乱，投靠了闯军，短短数日，连克数城，迅速拉起了一支超过万人的队伍。
刚刚被剿灭不到两年的闯军再度崛起，共尊新任闯王——李自成！
「果然如此……」
江玄眉头微蹙，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难道，这异界的大明，也注定是要灭在闯军手里吗？
两年前，闯军被派兵剿灭，只剩高迎祥的侄子李自成率领数十残部逃出生天，几乎等同于全灭了。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这李自成竟然还能再度崛起。
而且这一次，是直接从边军入手，挑起兵变，趁机拉起队伍造反……
「还不止如此！」
传递消息的细雨脸色也十分凝重，开口说道：「根据我们暗线传来的消息，这一次，李自成不仅策反了边军，还与不少江湖势力勾结，西北那边赫赫有名的胡丶苗丶范丶田四家，都已被李自成收做侍卫，个个武功高强。」
「尤其是胡家的家主胡天，绰号『飞天狐狸』，是一位成名已久的老宗师，其子胡一刀亦是刀法超群，是西北武林的后起之秀，据说武功不弱于其父胡天。」
「此外，当年被各大派击退，遁走西域的『明教』也再度卷土重来，公开支持了闯军。」
闻言，府内众人皆为之动容。
「看来之前的情报没错，明教真的回来了，而且竟与闯军勾结！」
邱莫言黛眉紧蹙，道：「有武林势力相助，尤其还是明教这样的顶级势力，这次动乱，只怕没那麽容易平息，这天下，只怕又要乱了。」
杨慧贞低叹，道：「天下动乱，最终受难的还是百姓。」
她们并未忘记，当初白莲教叛乱，不知多少无辜百姓受到牵连，更不知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
或许是因为自身命运也是悲苦，对于这样的人间惨剧，她们始终心怀不忍。
细雨则是冷笑：「这腐朽的朝廷，早该换一个主人了！」
「也许，换一个青天，百姓的日子还会好过得多。」
自从江玄被冷落，她们对这个朝廷都没了好感。
许久没回来的金镶玉这次也来了，她目光一转，看向江玄，兴致勃勃地提议道：「相公，要不，趁此机会，咱们也反了，推翻这狗屁的朝廷，相公你来做皇帝！」
「……」江玄嘴角一抽，这群女人怎麽一个比一个野心还大，最让他无语的是，其馀人还都是一副表示赞同的模样。
「殿主若起兵，我愿为先锋！」黎定安第一个表态。
黄雪梅则说道：「我无所谓，听你们的。」
金镶玉当即一脸兴奋地看向江玄：「你听见了吗？相公，大家都支持你！干吧！反了这鸟朝廷！让那崇祯小儿后悔这样对你！」
「行了行了！」
江玄连忙阻止，谈的好好的，怎麽变成商讨造反大计了。
且不说能不能成，就目前而言，他对做皇帝也没有半点兴趣，每天待在皇宫哪儿也去不了，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奏摺……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此刻他考虑的是，这件事，会不会波及到他。
毕竟，他还负责处理与江湖有关的案件，而这次造反案件，涉及到的明教和胡丶苗等世家，严格来说，都属于江湖势力。
正这样想着，林平之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上前说道：「师父，宫里来人了，皇上召您入宫。」
江玄皱眉：「可知是为了何事？」
林平之脸色凝重，道：「据说皇上今早召集了内阁大臣，商议西北闯军叛乱一事，这事儿今早已经在朝中传开了，朝中大臣人心惶惶，皇上召您，也许是为了出兵平叛的事，来传旨的太监，现在还在衙门等着。」
果然！
该来的，还是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