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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父母俱故,自小跟在原朝身边,得他亲自传授武艺。稍微大点,便开始为原朝做事,在东厂内负有职司,品级还不低。
东厂,耳熟的名字,倒是同程知一开始的猜测对上了。这个东厂,与程知记忆中后世记载的那个,有同有异。
这个大越王朝,厂卫制度隶属监察系统,是由那个惊才绝艳的大越开国皇帝杨越之创设。厂,是东厂,取大越龙兴之地在东的意思;卫,是锦衣卫,都是熟悉的称谓。
设想很好。选任权在帝王,择帝王信重、品行端方者执掌,有侦查权,无执行权。方才瞧见的,那堂前画像,那十六字警示,也是东厂设立之初杨越之的意思。然而传承后代,时移世易,终究会变了味道,厂卫免不了会成为帝王私器。
只是,与另一个时空不同,大越王朝武道昌盛,厂卫之祸成不了气候。士林官员与江湖门派盘根错节,族中子弟或为门派弟子、或与武者相交,哪能容得小人栽赃构陷、欺辱迫害。
也就是先头第三、四代的时候,出过乱子。影响覆盖还算是大,不过持续时间不长,被当时的内阁六部联手几大门派连锅端了,皇帝都换人做了。
高阶武者依所求不同,大致分为两种,一种追寻武道,欲随昔年大能项天,突破宗师之境,破碎虚空;另一种意在世道,欲以武力为晋升之阶。厂卫之流,一是宫廷宦官,一是天子宠臣,素来是入不得他们眼的。可哪曾想到,几百年后,有一位东厂厂督横空出世,将东厂权势带至巅峰。这个人,手段狠辣,才智超群,修为更是世间少有。
当朝皇帝杨端,是踏着兄弟尸骨登上的皇位,先太子阖府、先太子妃全族被屠。杨端得位不正,需要**反抗;原朝身负血仇,需要权势庇护,供他成长。二人一拍即合,这便有了如今的局面。
当然,于程知而言,若仅仅只是作为原朝爪牙,面对世人讨伐寻仇,那先前也不至于感慨系统爱折腾。
依着规律,小世界的生存难度一直在升级,可先头粗粗一瞧,这一回,什么也别管,只保全性命也不是特别困难。然则,再细细一看,以程知兼顾寻优的性子,却怎么着也不能独善其身,由着情势发展到最后那般。
这个世界麻烦的地方,还在于涉及几代人的恩怨纠葛,而本尊也牵扯其中。
所谓的恩怨纠葛,一来,本尊父母俱故,是因为杨端和原朝。虽不是直接死于原朝之手,但也应当称他一句仇人。
二来,这一回,世界主线是一位名叫崔光召的少年侠士。其人正直忠厚,天资绝顶,是江湖上年轻一辈的领头人物。不过十来岁便踏入先天,更胜原朝当年。最为重要的是,他同原朝也有仇,他还是顾绥的准姐夫。
是的,本尊还有一个姐姐。亲姐姐,双生子。这个姐姐,还在半个月前,在同本尊交手的时候,凭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认出了本尊。而且,眼下,姐姐同准姐夫也到了京都。
现在的情况,几个比较重要的,一是,顾绥先前在外执行任务,刚从定州赶回京都复命,打过照面,请过安,还没来得及细禀。而顾绥地位特殊,素来是同原朝一对一汇报。也就是说,定州之行,原朝还不曾从顾绥口中听过,无论直接间接。二是,顾家有二女,这姐妹相遇的桥段,眼下那位原督主已是知晓了。三是,不久之后,风云变幻,世间顶级高手齐聚京都,更复杂的往事也将揭开。
正是明确了以上几点,结合世界主线和本尊记忆中后来发生的事情,才有了程知先头那番言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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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准备时间太短,无暇多理清利弊得失,程知只得由着本能判断给出了应对。一个不同于本尊的,带有程知强烈个人风格的应对。
这会儿,程知眉目不变,只保持着一个姿势候在一旁,静待上首那位动作。
……
原朝眯了眯眼,静默几息,好生瞧了瞧面前候着的,这个对自己而言略微特殊的义子。
这些年,随着权势高涨,修为大进,原朝身边义子干孙默认了许多,真要论起来,面前这个约莫算是最为上心的。
顾守持的女儿,守持正固,却又心思多狡,那个死得干脆利落连渣都不剩的人啊。原朝眼神微闪,突地感慨,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昔年自己心念一动捡回来的婴儿,已经这般大了。
前头不过随口一问,也就随意听听,估摸着众人都讲了个大概,也就是个差不离的结果,不曾想,竟是有惊喜。
原朝勾了勾唇,思及面前这人的反应,只觉出乎意料的有趣。这般强词夺理,指鹿为马,又偏偏踩着道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见着这个义子神色恭谨,静静立着,半晌没个声响,还是一副平素里少言寡语的样子,原朝也不以为意,只率先开口,“说吧,怎么回事?”
……
“有人要对林秉章动手。”
“……”神色微愣,话音一滞,“这人不正是你么?”
“是也不是。”
程知见着原大督主眼中兴味,只继续接道,“义父宽宏,林秉章屡次冒犯也不曾多做计较,孩儿岂会拂逆?并非有意针对,只是恰好碰上了。
孩儿想着,那起子鬼祟之辈既是动了心思,也不妨遂其所愿。请他们提前登场,唱一出大戏。”
“喔?”
“义父,孩儿日前追捕黄钟、钱禄、张进贤等人,至定州境内,”咬字加重,“是定州。”
“定州?”上首那人一张薄唇开合,这两个字缓缓吐出,带着一丝奇异的腔调。
眼波流转,漫不经心的扫过,“怎么了?”
“定州不正是成王食邑么。”程知微微仰头,面上表情诚挚。
……
原朝直直瞧向程知眼中,半晌,缓缓笑了。
长进这般大,她竟是知道成焘了么?也不晓得到了何种程度。
“成王,成王,”点了点头,似是赞许,“你怎么会盯上成王的?”
“黄、钱、张三人,不正是背倚成王么?过了河的卒子,完成他最后一出效用,不也正是成王手笔么?
依孩儿看来,我们东厂既是担下了迫害忠良之名,那就索性做实到底。还有谁,能够比清流大儒、士林领袖林秉章更为合适的呢?”
“所以说,阿绥你不是要抢占先机,黄雀在后,而是在备钩撒饵,引蛇出洞。”
“有什么区别呢?不过先后一段时间。成王终究会想起林秉章,孩儿又不知其准确动作,宜早不宜迟。
说来,孩儿先前只是得了些许念头,还是回京之后,这几日才理清头绪的。义父英明,天下异动皆在指掌。这些年,得义父青眼相待的,不多是与成王有瓜葛的人事么。
成王虎狼之辈,孩儿先前言及,太子薨逝,流言四起,这里头未必没有成王一份力。借此次清查之机,引出定州势力,倒也不算冤枉,确可称一句碰上。”
“倒叫你圆回来了。只不过你要知道,林秉章终究算不得成焘的人。
林秉章出身林氏长房,林氏一族地方豪右,与成王同在江南道,少不得打些交道。成焘又惯会笼络人心,名声在外,朝廷文武、在野士子多多少少都同成氏有些私交。可这私交还不至左右林秉章,他素来忠君,这一点不会变。”
“义父宽宏,念及林御史忠诚。孩儿也只是说东厂介入调查,自黄、钱、张三人处所获名单,也只会涉及亲族友朋。”
“你注意分寸,皇帝近些日子对我愈发猜忌,我也无意过界。”
“孩儿回去稍作整理,待会儿再送来义父过目。不知义父可还有名字亲点?”
“……”原朝闻言,眉梢一挑,“阿绥,你…很好。”
就说哪冒出来的什么名单,成焘这种万年的王八,虚虚实实谨慎惯了,哪就能叫你抓着实质的首尾了。原朝心下一嗤,这明晃晃的栽赃构陷,这般手段,可还是顾守拙之后?
以前见她,只知埋头执行任务,从不多问,虽极力遮掩,却能看出对东厂行事避之不及。可这会儿,倒真真有东厂提督义子的样子了。
“太子薨逝,流言四起,成王有一份力在,那依阿绥看来,成王这虎狼之辈,力是出在前者,还是后者?抑或二者皆有?”
“这,孩儿不得而知。”
“这么说来,你确有认为太子暴毙与成王有关。”
“……”还真是。程知眨眨眼,这问题问的好。没说不,没疑问,那不就是有怀疑了。
“从动机上来看,成王确有可能。只是,有嫌疑的不止一方,孩儿实不敢妄言。”
“那,”原朝微微一笑,“阿绥你且去,我等你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原朝这一笑,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周边气息顿时一变。程知一惊,收敛心神,赶忙称是。
……
之后二人闲话几句,程知便躬身告退。
出了大堂,拐过两道石门,程知停下脚步,忍不住回身瞧了一眼。抿抿唇,眼中神色不定。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慢慢更,节前频率不定。
上一章作话放的群号,搜到“星辰研究院”的,不用怀疑了,就是这个。
上一章提到的有没有哪里怪怪的,这一章就回答了。程知同学的处境,满不满意?惊不惊喜?说了要让她感受到资质平平的自己夹杂在天才之中的忧桑,这不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