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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乔和周野同时拿出望远镜。
而顾千寒还保持着托举沈南槿的动作。
贺乔和周野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读到了一句话——这不是真的吧。
顾千寒还保持着托举沈南槿的尴尬姿势——昏迷的男人半个身子挂在他臂弯里。
他眼睁睁看着那对“活阎王“夫妻的表情从警惕变成错愕，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神色上。
“你们到底看到什么了？”顾千寒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尾音甚至有些破音。
能让这两个端了秘密实验室都面不改色的煞星露出这种表情，总不可能是漂亮国的军舰吧？
不对...
就算是航母战斗群，他们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顾千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想到那些被冰封在甲板上的变异生物标本。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漆黑的海面——在漩涡蒸腾的水汽中，那点闪烁的光源显得格外诡异。
“该不会是...”他的嗓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变异北极熊？或者...变异虎鲸？”
贺乔和周野依然沉默，只是不约而同地发出“啧“声。
望远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确认什么荒谬的事实。
“操！你们倒是说话啊！”顾千寒几乎要崩溃了。
他下意识把沈南槿往上托了托，这个动作让昏迷的男人几乎变成了公主抱的姿势。
未知的恐惧像毒蛇般缠绕上他的脊椎——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只能看到远处海面上规律闪烁的光点。
但显然，望远镜里呈现的画面远不止如此。
贺乔缓缓放下望远镜，与周野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两人同时转头，视线落在顾千寒身上——以及他怀里那个被公主抱姿势搂着的沈南槿。
周野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压制某种危险的笑意。
“你...”贺乔的声音罕见地带着几分迟疑，“最好先把他放下来。”
“我建议，”周野补充道，声音里透着古怪的紧绷感，“你立刻、马上把沈少爷弄醒。”
顾千寒的手臂已经发酸，闻言更是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把沈南槿往上托了托，这个动作让昏迷的指挥官脑袋后仰，露出脆弱的喉结。
贺乔深吸一口气：“你‘饭碗‘的父亲来了。”
远方的光点骤然刺破浓雾，在漩涡蒸腾的水汽中显露出狰狞轮廓——那根本不是什么求救信号，而是军舰塔台上刺目的导航灯。
钢铁巨舰如同从深渊中崛起的海怪，漆黑的舰体上“巨龙号“三个猩红大字在探照灯下泛着血光，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烙印。
极夜的天光为这一幕蒙上诡异的蓝黑色滤镜。
军舰的每一处棱角都泛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光泽，甲板上方的信号灯在雾气中晕染出层层光晕，如同巨兽呼吸时喷吐的磷火。
更令人窒息的是飞行甲板上整齐列阵的隐形战机，漆黑的机翼在极光下泛着幽蓝的流光。
而在漩涡上空，十二架侦察机组成蜂群阵列，机腹悬挂的量子扫描仪正对着漩涡中心投射出蛛网般的激光网格。
甲板上的景象更是令人心惊——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如同雕塑般伫立在舰艏，面罩下的呼吸器喷出缕缕白雾；
十几名白大褂研究员围在全息投影前激烈争论，其中一人手中的平板电脑不断闪现出骇人的数据波动；
而在指挥台上，三名肩扛将星的高级军官正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游轮，其中那位站在最前方的上将，胸前勋章在极光映照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芒。
那是中央基地军务部负责人。
然而，他身旁——
顾千寒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因为他看清楚那人的脸。
即使隔着望远镜，那个中年男人凌厉的目光依然如实质般刺来——与沈南槿六分相似的面容，却带着岁月淬炼出的威严。
沈部长竟然亲自来了！
顾千寒的手臂突然一软，怀里的沈南槿差点滑落。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连贺乔和周野都会露出那种表情——沈部长正用高倍望远镜看向这边，而他的独子正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躺在自己臂弯里。
“艹...”顾千寒的声音都变了调，“现在弄醒他还来得及吗？”
周野已经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与顾千寒拉开安全距离：“祝你好运。”
他的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真诚。
周野毫不犹豫地调转舵轮，游轮划出一道平缓的弧线，主动向军舰靠拢。
在这个节骨眼上，什么面子派头都是虚的——中央基地军务部和监察部的头号人物齐聚于此，正是谈判的最佳时机。
沈南槿揉着后颈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就确认贺乔安然无恙。
他刚要开口，余光却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沈部长正站在军舰舷边，鹰隼般的目光穿透海雾直射而来。
“父亲...”
这个称呼脱口而出时，连沈南槿自己都怔住了。
他已经多少年，没用这样带着孺慕之情的语气呼唤过父亲？
在秘密实验室的那些生死时刻，他才真正明白——原来自己不仅将生死置之度外，就连贺乔的安危也被他排在了国家利益之后。
那一刻，他终于读懂了父亲多年来的苦心。
沈部长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将所有的柔情都献给了华国。
此刻重逢，连日来的恐惧、焦虑竟奇迹般消散。
父亲的出现意味着中央基地已经掌握了漩涡通道的秘密。
而游轮上那些珍贵的实验样本，终于可以交给最可靠的人。
天知道他这一路有多煎熬——既要提防化学药剂泄露，又要担心变异样本失控...
军舰探照灯扫过，沈南槿清楚地看到，那个在政坛以铁血著称的男人，眼眶分明泛起了微红。
沈部长迅速别过脸去，但颤抖的指尖已经暴露了情绪。
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