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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陈向东的问题，宋修凯没有过多纠结。
“如果陈书记信得过我，就由我亲自掀开宋家的罪过吧。”
“好。”
陈向东没说什么，直接给了他带队权限。
当然，该安排的监督官还是要安排的。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这是制度。
更何况宋修凯本身就是戴罪立功。
就算陈向东自己无所谓，宋修凯都需要表现出无惧监督的模样来取信外界。
很快，宋修凯带领的队伍进入北山村。
尽管宋巡之前出手清理过一批天仙子。
还勒令族人不许再继续种植。
但是这种植物本身是多年生的。
之前种植的，很多还没到清理年限，自然有人不愿意。
加上近期宋修凯在宋家内部带来的冲击。
导致宋巡的威望大大降低。
阳奉阴违的人就更多了。
只可惜，这些人原还指望着宋修凯斗赢了宋巡上位。
然后带领他们种植更多经济作物。
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
“宋修凯，你个千杀的，居然这样对自己族人，你不得好死！”
“不是，我就种点药材，怎么就要抓我啊？”
“爸，别说了，进去之后你也别说话，等着族长来救咱们就行。”
宋家人的表现各有不同。
大部分人其实是不知道种植莨菪是违法行为。
只当是种药材卖钱。
少部分人则是心知肚明。
这些人中还有提取莨菪碱的技术人员。
说起来，这还是宋巡为宋家未来所做的展望。
光种地哪来的利润。
最好是产业上中下游全部握在手里。
宋家过去一直都只是种地提供原材料的。
未来何尝不能参与到制作、贩售当中？
于是，宋巡花了大价钱。
将一部分族人或送到钱家去学习技术。
或送往专业学校念书、学习技艺。
柳平提到的传出奇异气味的那几间平房。
就是这些人的实验室。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宋修凯的强力介入。
宋巡期待中的场景很快就要出现了。
宋家在莨菪提炼技术上已经有了新的突破。
马上就要追上钱家了。
按照后续审讯得来的信息。
宋巡是打算在今年内跟倪、钱两家进行重新谈判的。
现如今……倪家这个统筹的已经先垮了。
宋家也被宋修凯内部攻破。
宋巡的愿望彻底落空。
“陈书记，你的领导能力、御下能力，我宋某人真心佩服。”
宋巡大马金刀坐在审讯椅上。
丝毫看不出阶下囚的模样。
单从气势上说，甚至比坐在他对面的陈向东都要强。
可看起来势弱的，未必就真的落入了下风。
“感谢宋经理夸奖。
不过我今天亲自过来，可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
宋巡盯着陈向东看了许久。
某一个瞬间，他身上的气势突然崩解。
“陈书记，我有一个要求。”
“宋经理请说。”
“我要求后续的查处行动，由我儿修凯带队。
你不能因为他是宋家人，而剥夺他的功劳。
更不能因为他姓宋，而对他进行任何形式上的惩罚。
宋家的所有行事，修凯此前并不知晓。”
“我还以为宋经理会觉得这件事太过危险。
不打算让宋秘书参与呢。”
宋巡冷哼一声，“陈书记不觉得自己说这话很可笑吗？
小凯闹出这么大动作。
如果只是为了抓自家人。
日后外人该如何看待小凯？
既然都是踩着宋家上位，那么我为何不把机会送到小凯身上。
难道还任由外人拿走最大功劳吗？”
陈向东丝毫不觉得宋巡嘴里的“外人”指的是他。
反正他是没想过要抢手下功劳的。
不过宋巡的自我认知没什么毛病。
既然宋家暗的那面要垮了。
那为何不尽最后一份力。
将明的那面托举到再上一层呢？
“宋经理，我这个人呢，其实是很乐于助人的。
但前提是，这不能损伤我自己的利益。
如果只是很小的功劳。
那我恐怕只能自己笑纳了。”
宋巡再次冷哼一声，“陈书记难道不好奇吗。
钱家提炼、制作了那么多莨菪碱类的药物。
可丛南市面上并没有看到流行。
那么，这些药物都去了哪里。”
“如果是这样份量的功劳，那么分润一些出去，我倒是可以接受。”
陈向东全程都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好像这功劳有也行。
没有也不遗憾。
这番表态的确给了宋巡一部分压力。
这压力不是对自身的担忧。
而是来自于对宋修凯的担忧。
毕竟陈向东说的是“分润一些出去”。
如果宋修凯不能获取大部分功劳。
那么日后他的形象就不可能是为了党和群众大义灭亲了。
外人只会觉得，宋修凯是为了争夺家族权势。
所以才借助陈向东这样的外部力量夺权。
哪一个名声好听。
哪一个对宋修凯的日后发展更有利。
宋巡心里清楚得很。
想了想，他干脆抛出一块更大的饼。
“陈书记，难道你不想知道王书记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陈向东还真被宋巡这个问题吸引到了。
这也是他进入审讯室后，第一次表现出淡定以外的情绪。
不过这并不是激动或者亢奋，仅仅只是有几分感兴趣而已。
“宋经理，现在没有录音录像，我也跟你说一句实在的。
我和前任王书记素昧相识。
我的升迁，最终落点也并不在于将王书记的死因查明。
所以你想用王书记的死亡原因来跟我做交易。
那我只能说，你选错了筹码。
当然，我若是能弄懂王书记的死亡原因。
把背后的真凶揪出来。
始终是有利无害。
所以我可以答应你一个小愿望。”
宋巡眉头深皱，完全没想到陈向东会是这样的反应。
“所谓的推举宋秘书更进一步这种想法，我建议宋经理还是别心存幻想了。
宋秘书是我的秘书。
你隐瞒宋家犯罪的事实，将他送到我身边。
我没有把他当作是你们宋家潜伏在我身边的密探就不错了。
如今他带队查封宋家，只能说是将功补过。
后续能不能再进一步，得看他能不能真正胜任县委书记秘书一职。
如果他干得好，我离开之前肯定会给他安排好去处。
若是在岗位上行差踏错，损害到我的利益，那我绝不会姑息。”
“你……”
“宋经理，说话之前要过过脑子。
想一想，你说出来的话，会不会影响到儿子的前程。”
宋巡憋屈得脖子都红了。
“好吧，我会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没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