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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看着这剧烈咳嗽随即昏倒在地的洛恩，休和佛尔思大脑都宕机了一瞬，两人面面相觑，眼里都写满了茫然。
沉寂了两秒钟后……
休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本能的向前冲去，单膝跪地，开始检...
月光如银，洒在皇家歌剧院金碧辉煌的大厅中，映照出无数贵族裙摆上的珍珠光泽与礼服上细密的刺绣。水晶吊灯摇曳生辉，乐声低缓悠扬，仿佛为这场暗流涌动的重逢铺陈了命运的序曲。洛恩站在人群边缘，手中相机并未举起，只是静静垂于身侧，指尖却已悄然扣住快门按钮。
他盯着艾琳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一丝破绽。可那双眸子深邃如夜空，倒映着灯火，也仿佛藏着星辰陨灭的轨迹。
“桥梁？”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小提琴的颤音吞没，“连接什么？过去与未来的哪一段？真实与虚妄之间的界限又在哪里？”
艾琳没有立即回答。她轻轻牵起苏茜的项圈，带着它向前一步，避过一对跳舞的舞者。她的动作优雅自然，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演出，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呼吸都恰到好处。
“你看到的记忆影像里，有蛇形宝石。”她说，“那是‘衔尾之瞳’，远古时代‘命运之蛇’教团供奉的核心圣物。它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时间线，而是从断裂的纪元缝隙中坠落下来的残片。”
洛恩瞳孔微缩。
他知道这个名字??在灰塔残卷的最末页，曾以血墨书写着：“当衔尾之瞳再度睁开，第七子将踏上归途。”
“所以你们……是在等待我？”他问。
“不是等待。”艾琳纠正道，“是引导。我们无法主动唤醒你，只能留下线索，让你自己走到真相门前。而你打开了它??用相机，用命运圣体的力量，用你对笔友那份执念。”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胸前的单片眼镜上。
“你知道吗？那副眼镜，并非普通灵器。它是‘守秘人’组织最高阶探员才配拥有的‘真视之眼’原型机。而你，竟在穿越后第一周就在旧货市场花了三镑买下它。这不叫巧合，洛恩，这叫命定。”
洛恩心头一震。
他一直以为那是运气好捡了个漏。可现在想来，那家店铺的位置、店主的眼神、甚至交易时窗外突然响起的钟声……全都与今日形成闭环。
“如果你们真是桥梁，”他缓缓道，“那为何要让那位笔友死去？她明明可以逃走，可以隐姓埋名！”
艾琳闭了闭眼，眉宇间的疲惫骤然加深。
“因为她选择了牺牲。”她轻声道，“她是我的姐姐。”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洛恩怔住。
“伊莎贝拉?霍尔德。”艾琳继续说，声音平静却带着刀锋般的痛意，“十年前，她自愿潜入‘守秘人’内部，成为双面间谍。但她真正效忠的，既不是教团，也不是王室，而是‘未来’本身。她预见到了第七纪的终结，也看到了唯一可能改写结局的人??就是你。”
洛恩脑中轰然炸响。
伊莎贝拉……那个笔迹清秀、言语温柔、总爱在信末画一朵鸢尾花的女人，竟是艾琳的亲姐姐？而她留下的每一封信，不只是情报传递，更是一场跨越生死的命运托付？
“那你呢？”他盯着她，“你现在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你们不是敌人。可你在礼品店做的仪式，那只狗划出的符号，还有你滴下的血……那分明是‘命运之蛇’的召唤阵！”
艾琳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你以为加入一个组织，就必须认同它的目的吗？我在其中，是为了阻止它。就像我姐姐一样。我们都是卧底，只不过她死在了黎明前，而我还活着，继续走完她未竟之路。”
苏茜忽然低呜一声，抬头望向天花板。
洛恩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彩绘玻璃上，一轮满月正缓缓移至中央，恰好与窗棂构成一个完美的六芒星图案。
“时间到了。”艾琳低声说。
“什么时间？”
“第七次月相交汇。”她抬起手，掌心浮现一枚小小的银质怀表，表盖打开后，指针逆向旋转，“每七年一次，当月亮穿过北境星轨的阴影带，现实与灵界之间的屏障会变得最为薄弱。今晚，就是那一刻。”
洛恩猛然想起什么：“圣玛丽教堂的地窖……那些壁画，是不是也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被完整激活？”
“不只是激活。”艾琳摇头，“是重生。那里的壁画并非人类绘制，而是‘衔尾之瞳’投射出的记忆烙印。每一次月相交汇，它都会重新演绎一遍远古的仪式场景??包括第七子的觉醒过程。”
她转向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洛恩，如果你想彻底明白你是谁，就必须再次进入地窖，在今晚完成完整的拍摄。但这一次，相机不会再只是记录影像……它会把你拉进那段记忆之中。”
“你是说……意识投射？”
“比那更深。”她轻声说，“你会成为记忆的一部分。你会经历他的痛苦、他的选择、他的死亡。而如果你撑不住，灵魂就会永远困在时间裂隙里，再也回不来。”
洛恩沉默良久。
风从高窗吹入，拂动他的衣角。远处乐队奏起了《夜莺哀歌》，旋律凄美婉转，像是为即将赴死之人送行。
“为什么是我？”他最终问道。
“因为你体内流淌的，不是普通血液。”艾琳靠近一步，声音几近耳语，“你是‘先天命运圣体’的唯一继承者。这种体质百年不出一人，唯有能在命运洪流中保持‘自我锚点’的存在才能觉醒。而你，早在穿越前就已被选中??你的前世，正是百年前失踪的第六代第七子。”
洛恩呼吸一滞。
前世？！
他还未来得及追问，苏茜突然猛地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艾琳脸色骤变：“他们来了。”
“谁？”
“真正的敌人。”她迅速从袖中抽出一支漆黑羽毛笔，笔尖泛起幽蓝光芒，“‘命运之蛇’的核心祭司团。他们察觉到了相机的激活信号，正在赶来。”
话音未落，大厅顶部的水晶灯忽然集体熄灭，只剩下月光孤寂地照耀着舞台。
人群开始骚动。
紧接着，歌剧院四周的门窗尽数封闭，金属闸门轰然落下，封锁了所有出口。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腐朽的气息，像是千年古墓被强行开启。
八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身穿灰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步伐整齐划一，宛如机械驱动。他们的右手皆戴着蛇鳞状手套，指尖缠绕着淡紫色的雾气。
“追猎者。”艾琳咬牙，“他们是专门猎杀觉醒者的‘清道夫’。”
洛恩立刻取出相机，同时启动单片眼镜的防御模式。金色纹路自他皮肤下浮现，如同星河流动，将周围灵压排斥在外。
“听着，”艾琳急促地说，“我没有时间解释更多。你必须立刻返回教堂地窖，趁着月相交汇的最后一刻完成终极拍摄。我会拖住他们，苏茜会带你走密道。”
“我不走！”洛恩断然拒绝，“你刚才说我是第七子，说我能改变一切??但如果连你都活不下来，那所谓的未来还有什么意义？！”
艾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你果然和预言中一样……固执。”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那一瞬，洛恩感到一股温暖的灵性波动涌入体内，“记住，无论你在记忆中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眼睛。真相，藏在沉默的间隙里。”
说完，她猛地推开他，旋身跃上舞台，手中羽毛笔凌空划出一道符文。
“以血为契，以梦为桥??封印解缚！”
刹那间，整个大厅的空间开始扭曲。地面裂开，浮现出巨大的蛇形图腾，紫雾翻滚如潮。追猎者们齐声吟唱，声音叠合成诡异的共振波，冲击着结界。
苏茜趁机咬住洛恩裤脚，用力一拽。
他知道不能再犹豫。
转身冲向后台通道，沿着紧急楼梯一路狂奔。身后传来剧烈爆炸声，整座建筑都在震动。但他不敢回头，只凭本能跟随苏茜穿梭于迷宫般的地下走廊。
十分钟后，他们冲出歌剧院后巷，直奔城东废墟。
圣玛丽教堂在月光下宛如巨兽骸骨，钟楼依旧挺立，铜钟无风自动，发出第七声余韵。
洛恩一脚踹开地窖入口，顺着阶梯疾冲而下。
圆形密室仍在，壁画比之前更加清晰鲜艳，蛇与人共舞的画面仿佛活了过来，每一笔触都在呼吸。
他颤抖着手取出相机，对准墙壁中央那幅最大的图像??一名披着星辰长袍的少年跪于祭坛之上，双手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而天空中，七颗流星正坠落人间。
“咔嚓。”
快门按下。
世界崩塌。
强烈的吸力将他整个人吸入镜头，意识如断线风筝般坠入无尽虚空。耳边响起无数声音??哭泣、欢笑、祈祷、诅咒……交织成一首跨越千年的安魂曲。
然后，黑暗降临。
……
不知过了多久，洛恩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上，天空呈暗红色，大地龟裂，远处矗立着一座巍峨神殿，顶端悬浮着那枚熟悉的蛇形宝石??衔尾之瞳。
一名老者迎面走来，白发苍苍，手持青铜权杖，胸前挂着与他单片眼镜极其相似的装置。
“欢迎回来，第七子。”老者说，“我知道你会再来的。”
“你是谁？”洛恩警惕地问。
“我是第一代第七子。”老者微笑，“也是创造这个轮回的人。”
洛恩震惊无比：“轮回？！”
“没错。”老者指向神殿，“每一次世界接近崩溃，命运之蛇就会试图复活邪神阿撒?维隆。而我们七位第七子，则被命运之力选中，承担改写结局的使命。可惜……前六人都失败了。”
“那我呢？”
“你是最后一个机会。”老者神情凝重，“因为你是唯一拥有‘先天命运圣体’且经历过跨世穿越的存在。你的灵魂不受单一时间线束缚，可以在关键时刻跳出因果律。”
洛恩脑海中闪过艾琳的话：“真相藏在沉默的间隙里。”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我不是第一次尝试？之前已经死过无数次？”
老者点头：“每一次失败，记忆都会被抹除，你被送回起点，重新开始。而这次，我们冒险保留了部分印记??通过相机、通过笔友的信、通过艾琳的引导，只为让你比以往更早触及真相。”
洛恩双拳紧握，指甲陷入掌心。
原来如此……所以他总觉得某些场景似曾相识，某些话语听过千遍。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并非来自今生，而是来自无数次孤独赴死的累积。
“告诉我，”他抬起头，目光如炬，“这一次，我要怎么做？”
老者伸手指向神殿深处：“摧毁衔尾之瞳。但它受命运之力保护，唯有第七子自愿献祭自身存在，才能打破封印。”
“也就是说……我必须死？”
“不是死亡。”老者轻声道，“是消逝。你的名字将从所有历史中抹去，没人记得你做过什么，甚至连艾琳也会忘记你。但世界会因此得救。”
洛恩久久不语。
风吹起他的衣袍，远处雷鸣滚滚，仿佛末日将至。
良久，他开口：“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么七日后，月亮再次穿过阴影带时，邪神将彻底复苏，现实将陷入永恒混沌。”老者平静地说，“而你，将继续被困在这无尽轮回中，一次又一次地失败，直到灵魂枯竭。”
洛恩闭上眼。
他想起了伊莎贝拉的信，想起了艾琳抚摸苏茜的手，想起了自己初来这个世界时仰望星空的那一晚。
他曾以为自己只是个旁观者，是个偶然卷入阴谋的小人物。
但现在他知道了??他从来都不是“偶然”。
他是命运的裂缝，是时间的例外，是唯一能说“不”的人。
也是唯一能拯救一切的人。
睁开眼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带我去神殿。”他说。
老者欣慰一笑，转身引路。
而在现实世界的地窖中，相机自动弹出了最后一卷胶卷，表面浮现出一行glowing字迹：
【第七子的选择，已载入命运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