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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
席暮谦从隔壁洗完澡出来，也备好了酒。
他对黎煌招了招手道：“我都准备好了，过来坐吧。”
黎煌散着头发，来到了桌边坐下。
与往常一样，席暮谦只备了一个酒杯，他自己面前仍是一壶清茶。
黎煌看向他：“你不喝？”
“我的酒量，你知道的，还是算了。”
黎煌点了点头。
还以为他也因为这两天的事情，压力太大，所以想喝一杯灌醉自己呢。
不过，男人有自知之明，还真是一件好事儿呢。
见她头发还湿着，席暮谦起身去浴室拿出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黎煌微微缩了缩脖子，回头：“我自己来吧。”
席暮谦的手往后收了收：“别动，我来。”
别扭归别扭，不过黎煌果然是不动了。
吹完头发，席暮谦拿起酒瓶，亲自给黎煌倒了一杯。
“谢谢。”黎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席暮谦坐下，看着她平静的样子，不免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黎煌眉心微蹙，望向他。
是自己的表现出了什么破绽吗？
她知道，这两天的事情，一定也让席暮谦焦头烂额。
孩子变成这样，他必然也不会太好受。
所以，自己不打算用自己的事情来烦他。
黎煌始终相信，自己还是那个强大到任何人都打不倒的黎煌。
她一定可以调整好自己的心。
所以……
她浅浅笑了笑：“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没事啊。”
“你从昨晚开始，就有些不太对劲。是因为席暮河的话，影响了你吗？”
黎煌微微蹙眉。
她不想否认，席暮河的话，的确……对她造成了些影响。
席暮谦又道：“孩子生母的事情，我们之前就已经猜到了，应该不足以让你心情不好，那是因为他说我们会离婚的事情吗？”
席暮谦说着，身子微微前倾，握住她的手。
“我们不会离婚的，相信我。”
黎煌凝视着他，眼眸微动。
席暮谦此刻整张脸都写满了认真，容不得黎煌不信。
可黎煌现在脑子里乱成了浆糊。
虽然知道自己是后来者，没有资格介意。
可一想到席暮谦跟那个女孩儿，是有过露水姻缘的，念安和小否又都是他们两人的孩子，黎煌就感觉到不安。
他们之间有如此强大的羁绊。
如果有一天，那个女孩儿真的出现，席暮谦真的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他对假冒的白秋雨生不出任何感情，可跟那个女孩儿呢？
以席暮谦的个性，如果当年真的没有感觉，又为何要在那种情况下，跟人发生……那种事情。
看着她质疑的眼神，席暮谦心中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黎煌回神，收敛了目光，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什么事情？”
黎煌问道：“席暮河说，你身边有一个人，爱你爱的疯狂……”
席暮谦沉声：“我今天想了一天，几乎可以肯定，席暮河的话是假的，我身边能够靠近我的女人，除了你和席茹之外，我想不到第三个人，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为什么她以前从未对我做过什么？却偏偏要等着被席暮河揭发？”
席暮谦的话，让黎煌眼眸转了转。
的确。
她跟席暮谦认识这么久了，也的确没有看到他身边有过什么特别亲近的女性朋友。
她疑惑的问道：“会不会是……暗恋？”
席暮谦嘲讽一笑：“那目标可就太大了，整个帝城的女人，都值得怀疑，但在我看来，这种可能还是微乎其微的。席暮河应该只是为了要咬我一口，让我的生活过不痛快而已。”
“不管怎么样，小心驶得万年船。”黎煌呼口气，话虽这么说，可黎煌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当时席暮河的话，不是为了临终故意制造混乱的。
当时席暮河的眼神，分明就是很笃定的……
见黎煌说完，又晃起了神。
席暮谦问道：“我昨天赶到之前，席暮河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黎煌望向他。
席暮谦道：“从昨天开始，你的状态，真的太不对劲了，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别憋在心里。”
黎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席暮河就是说了他……跟你们家之间的恩怨。”
“说来听听。”
黎煌将席暮河说的那些告诉了席暮谦。
席暮谦凝眉：“他说，是我母亲派人带他去做了结扎手术？”
黎煌点头。
席暮谦表情凝重：“这件事，我完全不知道。”
黎煌道：“你们当然不知道，席家哪怕有一个人知道，当初席暮河带着席否回家，就不可能那么容易过关了。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是你母亲做的过分了，再怎么恨一个人，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对方的孩子，也真的是……”
席暮谦看向黎煌。
黎煌收了收视线：“当然，我也只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说的，我没有体会过你母亲被背叛的痛苦，所以无权置喙这件事儿。”
“如果我母亲真的这样做了，那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对，可最终，我妈也是被席暮河害死了……”
席暮谦说着，也是叹息道：“其实，我们席家就像表面上看着枝叶繁茂的树，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可实际上，埋在土下的根系，早就搅和成了一团，全都烂透了。”
哪一个豪门世家不是如此？
表面看着鲜亮，背地里龌龊不堪。
黎家不也是一摊烂账？
谁也不必嘲笑谁。
黎煌端起酒杯喝了两口。
以前她那么喜欢的东西，此刻入口却如此的寡淡无味。
原来，喝酒也要看心情。
黎煌再一次被噩梦惊醒。
她睁开眼，呼吸有些粗重的看着天花板。
平息了足有五分钟，才从梦魇中彻底返过神。
看了看时间，才四点多。
身边的席暮谦还在睡梦中，她不放心对面的席否，便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出了房间。
席否的房间里开着灯。
所以黎煌一走到门口，就被里面的画面给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