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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
“嘭——”
他着急喊出她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道巨大的拍门声。
“……”
他唇线抿直,眸色微沉,注视了浴室的方向几秒,转身走上阳台。夹带着水汽的微风清凉,拂面而过,轻柔舒适,吹散了心头纷乱的情绪。
“哗——”
水花从莲蓬头冲出来。
“啊——”
水温冰凉刺骨,喻意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赶紧往旁边挪了一步,却又不小心踩到了刚刚掉在地上的一丢洗面奶,哧溜一下滑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此时此刻的心情简直不太糟糕!
这一天还能不能有点遂心顺意的事儿了?
心塞……一件比一件让人感到心塞……
“shit——啊——”她大喊大叫。
阳台地门半敞着,凭栏站立的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从浴室的方向传来的歇斯底里地叫声,扭头的同时眉心拧紧,毫不迟疑地奔向浴室。
“咔哒——”一声,门把搅下。
一股冷风吹在喻意的身上,娇嫩的皮肤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她大喊了一声,并快动作拽下不锈钢架上的浴巾,将身体裹上。
男人站在门口,一双深邃的黑眸死死地定在她白皙圆润的肩膀上,起初眼底的惊慌和担忧已经被其他什么所取代,黑岑岑的眼底燃烧着丛丛的火苗。
喻意扭头看清门口的人是裴景琛,惊魂稍定,讶然与感动拧成一股暖流划过她的心头——他刚刚一定是听到了她的惨叫,感到担心所以才闯进来的吧?!
可事情一码归一码,她还是不能原谅他给安若昔的影片做投资人的事儿。
他们第一个孩子的死,安若昔是最大的导火索。差一点,连她也死在手术台上。虽说九死一生,但那时她几乎每天都在绝望中度过……这些,难道他都忘了吗?他居然以德报怨,非但不计前嫌,还给安若昔的电影做投资人?脑子有病吗……喻意的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幽幽地盯着裴景琛。
她深吸一口气,又微微地吁出,嗓音寡淡到不带一丝温情,“请你出去把门带上,很冷!”
裴景琛盯着她,眸色更深了几许。表情看不出喜怒。
突然,“嘭”一声,门关上了。
喻意瞳孔微张,感到略微惊讶,因为他没有出去。
他快速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材将她置于一片阴影当中。下一秒,他便朝她欺身过去。
“你……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便霸道地用唇封住了她的檀口。
不是接吻,而是在咬。
他睁着眼,深黑的瞳孔同时散发着怒气与情欲两种不同的气息。
细密的牙齿咬过她娇嫩的唇,又麻又痒的疼令她在他怀间瑟瑟发抖。
“唔——”
她想命令他走开,发出来的却是自己听了都会脸红的声调。
男人眼底的火苗燃的更凶猛,气息变得狂躁起来。一双黑眸死死地盯着她,如同猎人注视着自己的囊中之物。
她一双秀眸充满了羞愤,眼角染上一抹水红,惹人怜惜,又……惹人犯罪。
他掐在她腰间的力道加重。
浴巾陡然滑落。
她浑身一震。
“嘶——”倏地,他唇上吃了一疼,走神的瞬间被她用力推开,“呃——”后背刚好撞在水龙头上,一股钻心难忍地疼瞬间遍布每一条骨缝,眼前黑了几秒。
“哗——”冷水淌下来,浇在他头上,身上,帅气的发型立马垮掉,洁白的衬衫迅速湿了大片……
“嘭——”几秒之后,重重的关门声传来。
光线再次射进他的瞳孔,可这里已经没了她的影子。凤眸眯起,透出一丝幽沉的气息。手指在酥麻疼痛的嘴唇上摩挲了几下,染上一抹殷红。
——原本乖巧温顺的家猫突然呲出尖牙咬了他,看来她是真的怒了!
裴景琛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吁出,却没能摆脱烦躁的情绪。修长的手指带着怒意扯掉山上被冷水浸透的衬衫。拽下一条毛巾搭在头上,边擦边向外走。
偌大的房间里,徒有那个女人的气息,却没有他的身影。他光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是因为赌气也故意避开他。他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随她去吧,冷静冷静也好。他心里这样想着,便没给她打电话。
……
“小姐!”
“?”
喻意闻声抬起头,眼神略带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面带笑容的服务生。
“有事?”
“您已经在我们店里听了一下午的歌了。”
喻意轻挑了一下左边眉梢,服务员的弦外之音她已经听出来了,无非就是嫌她“占着茅坑不拉翔”。
她冲服务生勾了勾手指,“酒水单。”
服务生嘴角的笑弧增大,把厚厚的酒水单递给她。
的确,这里是酒吧,又不是ktv,若是所有人都像她这样光听歌不点酒,老板和员工还不得集体去吃土?!
“啪。”酒水单她翻了一页又用力合上,抬起头,对服务生说,“算了,不看了。”
“呃……”服务生脸上的笑容有点垮了。
“就把你们这里最烈的酒给我拿上来。”喻意说。
服务生愣了一下,脸上重新展开大大的笑容,“您稍等!”
喻意摆了摆手指。上身向后靠,最终大半个身体都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落寞的小脸在昏暗的灯光里像是被涂了一层淡淡的银霜。眼睛盯着台上演出的歌手。
“……我还是不懂/黑与白之间为什么有灰/我也不懂/爱憎分明有什么不对……”
歌手坐在高脚凳上,低头用灵气的手指拨弄琴弦,嗓音低沉略带沙哑,像是一个委屈的少年,在低低诉说心中惶惑。
喻意直听到泪眼婆娑,忽然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就是曲终人。行走半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行走;悟了半辈子,却好像什么也没悟到;结了两次婚,却貌似还不懂什么是爱,什么事恨……
心口闷闷。
“小姐,您的酒。”
闻言,喻意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谢谢。”
服务员点头一笑,“请慢用。”说完便走了。
喻意看了一眼酒瓶上的半人半马的标志,抿了抿唇角,拎起来倒了满满一大杯。
在她的邻桌坐着五六个奇装异服的男人,在她端起酒杯准备一口闷的时候,有人掐着嘴唇吹了一记口哨。
喻意喝酒地动作停顿了一下,余光看了那几个人一眼,一张张看好戏的嘴脸,不怀好意。眉心嫌恶地隆起,但她没做理会,自顾自地喝酒。
人头马是烈酒,得兑着可乐或者加冰,像她这样一口气干了满满一杯,寻常人里没几个人能做到。也难怪邻桌的人会跟看好戏似的起哄。
喻意不是善饮酒的人,当刀子一样的酒猛地从喉咙刺进胃里的时候,她的眼泪立马就涌了出来,一同涌出来的还有无尽的悔恨——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该拿自己开刀不是?干嘛非要喝酒呢?喝就喝吧,干嘛非要点烈酒呢?现在好了,胃里就跟闹海啸似的……想吐。
“唔——”
酒很贵,吐出来她也觉得肉疼。可不吐出来,她胃疼,头疼,哪哪都疼……所以,吐了。
“喂,你往哪儿吐呢?”
邻桌的一个“花衬衫”火爆地跳了起来,指着喻意的鼻子,龇牙咧嘴地骂。
“你没长眼睛吗,脏东西都吐到老子身上来了?”
喻意晃了晃身子,抬手抹了抹嘴,想说对不起,开口却……“嗝”。她这副反应,在对方眼里俨然就是藐视加挑衅。
“花衬衫”恼火至极,猛地一拍桌子,跳到喻意的满前,咬牙切齿地威胁,“臭贱人,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丫……啊——”
男人的狠话还没放完,就被迎面兜了一拳。猝不及防,鲜血从鼻孔喷出来,弓着身子,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最终撞在桌子上。
“哗啦,噼里啪啦……”酒瓶,盘子,筷子……散落摔破,到处都是。
周围的顾客顿时一片哗然。有胆小的顾客酒钱都没付就趁乱溜了。
喻意还稳稳地坐在沙发里,醉醺醺的,甩了甩骨节犯疼的拳头,“嗝,都给我闭嘴,聒噪死了!”
被打的花衬衫,一手捂着窜血的鼻子,一手指挥着自己身后的兄弟们,“你们,谁,给我上,好好教训丫一顿。”
“算了,算了,她一个女人。”
“就是,就是,看她已经喝多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
“好男不跟女斗嘛。”
“花衬衫”的兄弟极力劝说。话说,法治社会,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女人,那不纯属“屎壳郎进茅房——找shi”?谁傻谁才上!
“花衬衫”才不管那些,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哇呀呀”大喊一声,吹着本不存在的胡子瞪起眼珠子,朝喻意猛扑过去。
“啊——”一声惨叫之后,“花衬衫”双手紧紧捂着小“小花衬衫”倒在地上,蹬了两下腿后,便不得动弹。
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所有的宾客看看喻意,又看看地上躺着的“花衬衫”,无论男女无一例外,感到森森的旦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