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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举个活生生的例子——贾盛铭刚刚“杀”到裴宅的地界,都还没有机会展示他这些年偷偷习得的“武功秘学”,就被自己人一掌糊在地上。
“贾盛铭,我看你是真长辈是了嘿?敢对老娘动手动脚了,你这么牛批你怎么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苏玛丽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趴在地上的男人怒声斥责。
喻意愣在一旁,突然从主要人物变成了次要人物,她一下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苏玛丽迈开双脚,从贾盛铭的身上跨过,对,就是胯下之辱的那个跨,呃……
苏玛丽来到喻意面前,完全一副正义的化身,“他刚才碰你什么地方了?说,不用怕,我替你做主!他要说敢碰你一根手指,我就剁他一根手指,他要是敢碰你一根头发,我就拔掉他浑身的毛……”
贾盛铭趴在地上嚎了一声,“我可是你亲老公!”
“闭!嘴!”
喻意扶着额头,清了清喉咙,“呐个……玛丽,你淡定一点,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太呐个……穷凶极恶了。温柔一点,温柔……”
苏玛丽气沉丹田,几秒之后,缓缓睁开眼,对喻意说,“你说吧,他都碰你哪儿了?他要是碰了你的手指头,我就温柔地砍掉他一根手指头,他要是碰你一根头发,我就温柔地……”
“打住!”喻意听得后脊梁直发冷,“事实上,他还没来得及对我怎样,你就把他撂倒了。”
苏玛丽哼了哼,瞄了一眼已经爬起来但是蹲在地上画圈圈的男人的幽怨的背影,“看在喻意的面子上,今天老娘就先饶你一条小命。乖乖给老娘滚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说着,她一把抓起男人的后脖领,死死地拽着他往外走。
贾盛铭就跟只被踩的小鸡仔儿似的,一路呲牙咧嘴的,“玛丽,你松手……轻点……哎呀……疼……呃……我可是个大男人,我不要面子的嘛?哎呦……”
这似乎就是一场闹剧,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了。
瑾妈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问喻意说,“小意,你没事吧?”
喻意轻摇了下头。
“有没有感觉肚子疼?”瑾妈更加不放心的是喻意肚子里的孩子。
“没事儿,妈,你放心吧。我上楼休息了,如果再有人突然跑来闹事,那就由着他闹好了,咱们只管报警。”
瑾妈点头,“诶,知道了。”
喻意上楼回到房间,在沙发里躺下来。
此时,她脑子里的思绪有些乱遭。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喻意轻叹一声,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一入豪门深似水。
果然不假。
……
郭家。
作为裴大姑奶奶的“姘头”,郭长达自然也没有逃脱舆论的谴责。
除了网上的那些骂声,还有来自郭家宗族里长辈们的斥责声。
郭长达现在是声名狼藉。
而在这场出轨事件的背后,最受伤的莫过于郭长达的结发妻子,若云。
齐若云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出生在一个家底殷实的书香门第,十六岁之前都长在香港,读的是当地一流的女子学校,十六岁之后虽父亲去过东京,纽约,伦敦等各种地方。这样一位知书达理,且性情温柔的女子,配郭长达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齐若云和郭长达婚后的这几十年里,她一直过得都是丧偶式婚姻生活。
鲁迅曾说,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在这段毫无感情而言的婚姻里,压死齐若云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刚刚被爆出的那件丑闻。
网友的那些骂声,还有宗族长辈的斥责,何止是砸近了郭长达的耳朵,更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插进了齐若云的心脏。
她自认为在这场婚姻里从没做错过什么,可他的丈夫竟如此对她,这是诛心!
她不是个擅长挥舞拳头的人,在丑闻爆出后,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自杀!
她实在想不出该如何面对一个已经背叛了他的丈夫。
她也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忍受家里的用人以及宗族里长辈们的目光,而他们的同情,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凌辱!
她受不了了……
她,必须得死!
……
裴景琛接到表弟小郭的电话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整,当时他正准备开视频会议,但听完那则噩耗,他立即推掉手头一切工作,赶往医院。
车,急速地行驶在公路上。
裴景琛坐在后座,闭眼锁眉,表情凝重。
夏杰在前面开车,复杂的神情透出一抹焦灼和会意,他做这件事之前完全没有想到最终竟会伤及无辜。
康鼎医院。
一楼急诊室外。
郭家的人老老小小基本都到了,郭长达也在。
而郭长达一看到裴景琛,就红着眼睛扑了上去,并狠狠地给了裴景琛一拳。
“你个王八蛋!”
裴景琛不是躲不开,而是他根本就没想躲。
舅妈出事,他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他脸部被打,脚步踉跄着身体向墙壁倒去。
“裴总!”夏杰喊出了声,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裴景琛。
他眼神里充满愧疚,这一拳,其实应该打在他身上,而boss却替他挨了。
郭长达打了一拳还不解气,还要再打第二拳……
这时,夏杰一个健步冲上前去,但下一秒,他只觉得一股力量将他向后拽,紧接着一只手替他挡住了拳头。
夏杰惊愕地侧过头去看,裴景琛正侧身挡在他前面,面色冷凝,发丝不乱,一双幽邃的眼眸里暗沉无光。
“裴……”夏杰张了张嘴,却又有些失声。
裴景琛阴沉地盯着郭长达,“刚才那一拳,是我对舅妈的歉意,但一拳也就足够了。”说话间,裴景琛手臂用力往前一推,郭长达便急速地后退了几步,要不是有人从他身后护着,就要跌坐在地上了。
郭长达气急败坏,指着裴景琛的鼻子咬牙切齿,“要不是你从中作梗,若云就不可能想不开去自杀,裴景琛,你就是个杀人犯……”
“够了!”
换乱中,突然有人高声喊了句。
是郭长达和齐若云的儿子,小郭。
“你才是杀死我妈的凶手,你根本没有资格指责别人。”小郭怒意昭昭,情绪十分激动,眼睛红得厉害,脖子上青筋暴突。
郭长达微微一愣,随后冲小郭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老子白疼你这多年,关键时刻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在你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你儿子,而是你的工具。就连我妈也一样,你从来都没把她当人看,你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物件,一个工具……”
小郭声泪俱下,大声控诉。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小郭的脸上。
紧接着郭长达对小郭一阵拳打脚踢,“老子叫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所幸旁边的亲人都拉着,小郭才没受重伤。
突然,“嘭——”一声,手术室的大门开了。
医生满手是血的走出来,摘下口罩之后漏出的神情疲惫。
郭家的人“呼啦”一下围过去。
郭长达和小郭冲在最前面。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我妈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的死亡时间是,下午四点零五分,请节哀!”
医生的话才落地,衣襟就被一双大手狠狠地采住。
郭长达目眦尽裂,咬牙切齿,“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她不可能死,她没有死,你说啊,你说啊……”
“你够了!”小郭用力推开郭长达。他动作迅猛且十分大力,使郭长达连带其他两名亲戚一齐跌坐在地上。
“王八蛋,你敢推你老子?!”郭长达气不打一出来,跳起来就要揍小郭。
但小郭毫不示弱,并扬言说,“我推你怎么了?我还要杀了你,替我妈妈报仇!”
“你有种!”郭长达愤愤地大喊,并抡着拳头扑向小郭。
走廊里,一时乱作一锅粥。
别人吵嚷厮打的时候,裴景琛走进了手术室。
冰冷的手术台上,齐若云安静地躺在那儿,她面目温和慈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淡然,这也许是她给自己保留的最后一丁点自尊了吧,追下去的时候是后脑着地,面部没有损及分毫。她身上盖着白被单,一直苍白的手露在外面,已经没有了温度。
裴景琛静静地伫立在手术台边,双手微微地攥着拳头,神情肃穆,并透露着几许惋惜。
“舅妈,你安息吧。我会替你照顾好表弟。”
“你有什么资格进来,你给我滚出去!”
突然,一股大力拽住了裴景琛的肩膀,下一瞬,他被狠狠推出手术室。
裴景琛踉跄着用手扶住了墙壁,因此稳住了身形。
刚才把他鲁莽的丢出来的人正是郭长达。
此时,郭长达蠢笨粗胖的身躯正趴在齐若云的尸体上,涕泪横流,嘴里口口声声说着舍不得。
如果真的不舍,活着的时候就该好好珍惜。
男人,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还是,他天生就是一种虚情假意的物种?
裴景琛无声地收回冰凉的视线,拔脚要走,听到小郭叫他……
“表哥。”
裴景琛顿了顿脚步。
小郭哭得满脸泪水。
二十六的大男孩,此刻哭得很伤心。
裴景琛不觉有些鼻酸。他拍了拍小郭的肩膀,“逝者已逝,生者节哀。”
“表哥,我妈她走了,我以后就成了没妈的孩子了……”
“别怕,往后表哥会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