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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抬眸看了看头顶的输液瓶,关切道,“医生怎么说,到底严不严重?”
裴景琛凝着她忧色的小脸,心潮有些起伏,“嗯,很严重。医生说,是胃癌,最多活不过三个月了。”
言毕,喻意惊愕地话都说不出,湿润的大眼睛紧盯着他,企图在他脸上找出关于谎言的蛛丝马迹。
然而,裴景琛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神色平静。
喻意张了张嘴,嗓音很轻很轻,还有些颤抖,“真……真的啊?”
裴景琛的眼眸黑的深沉,讳莫地透不出一丝丝光亮,一如窗外的黑夜。
一丝凉风撩起窗帘,窸窣作响。
他凝着她,凝着她……仿佛要透过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彻底铭记她的容颜一般。
时光静默无声间,喻意的一颗心在慢慢地下沉。
他,真的要死了吗?
恶魔要完蛋了,为什么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还有点想……
哭?
蓦地,他“噗嗤”一声笑了,微微卷起的透出嘲讽,“蠢女人,还真信!”
喻意顿时炸毛,“神经病啊你,干嘛开这种玩笑?”
她绷着一张小脸,湿漉乌黑的大眼羞愤地瞪着他,“有病,真的有病……”知不知道当她听到他只还有三个月可活的时候都快被吓死了?
她侧身对着他,咬着一口小牙独自生闷气,眼角闪过一抹薄光,恍然是泪影。
裴景琛低声吃吃地笑着,脚尖踢了踢她的腰窝,“喂,哭了?”
喻意深吸一口气,阴鸷地瞥了他一眼,闷声闷气地,“没有。”
原本突然发病令他心情很糟糕,可现在看到她这么担心会挂掉的样子反而还有点暗爽。原来这个蠢女人这么舍不得他死。
“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挂掉的,放心吧!”明明他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如今却反过来安慰她。
喻意牙齿磨地咯吱咯吱的响,“当然了,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你这个恶魔起码也得活一千岁嘛。”
她现在明显气焰见长,居然还敢冲他呲牙了。
“女人,别以为我躺在病床上就办不了你。”裴景琛冷峻的脸上,右边眉梢威胁得挑起。
办?
怎么办?
剥了衣服,压……
喻意噤若寒蝉,脸颊微红,脑子里浮现出一副羞羞的画面。
她连忙晃晃头,心说:喻意,你是疯了吗?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呜呜……
不能怪她思想太污,要怪就怪他总想那个她好了,搞得她现在一想问题就很容易联想到那种事上。
男人狭长的凤眸微眯,攫着她如花容颜,一半认真一半玩笑似的说,“我是不会让你成为寡妇的。”
“你……”喻意的脸腾地红成了猴屁股,心里的情绪说不出是羞愤还是什么,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把脸扭向一侧。后面的话都憋在了喉咙里。
裴景琛凝着她窘迫的姿态,嘴角旋起一抹玩味的笑弧。
“我累了,要睡一会儿。你不准走,就在这儿守着。”嗓音低低的,仍是不掩霸道。
喻意挤着眉心幽怨地斜了他一眼,真是个难缠又难伺候的家伙。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守在他床边,眼睛时不时地向上瞟一眼吊瓶,瓶身上有一串很长的她读不懂的外文字母。
“他刚才应该真的就是在开玩笑吧?”她在心里暗暗发问,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床上的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有序,已经沉入了梦乡。
喻意双手托腮,静静地观察着他的睡颜,好看,真的太好看了(是因为喻意词穷,可跟笔者没有一毛关系),眼窝深邃,眉峰如峦,鼻梁高挺,精致完美的轮廓,有点混血的感觉,薄唇轻抿,唇线清晰。
喻意这时候像被柠檬精附体一样,酸酸地想:上帝在造他的时候一定吃了开心果,而在造我的时候一定是吃了臭豆腐,吼!
他闭着眼,静静地躺在这儿,安详的好像一只天使啊,漂亮得好像会发光。
她痴迷地看着他的脸,细小的手指不觉在他脸部上空无声描画,描画他精致绝美的轮廓。
“别走……”
一声低哑从他唇间溢出。
喻意以为他突然醒了,于是心慌慌地连忙把手指缩回,眼睛左瞟右瞟的。
然而,他并没有睁开眼。
她轻吁一口气,有些做贼心虚地紧攥着自己的小手。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他是在说梦话?
“别走,求你……”他睡得很不安稳,梦话也越来越多,表情很痛苦很挣扎,像是在经历着一件叫人难过的撕心裂肺的事情。
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令一手遮天的裴大佬如此不舍,又如此无可奈何?
“求你,留下……”突然,他抓住了她的手,劲道很大,攥得非常紧,生怕她会突然飞走了似的。
而喻意的心脏也突地抽紧,眼睛翻然不动地盯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心绪莫名难以言说。
“妈!”
妈?
喻意唰地瞪圆了眼睛,该死的臭男人,居然攥着她的手喊妈?hehe,难道她看上去长得很老吗?竟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母性的存在?
她咬咬牙,晃了晃头,强自恢复了一丝丝理智——算了,算了,他现在在做梦,梦里就算把她当成凤姐也很有可能啊,又不是真的。
而她就此也发现了:原来在不可一世的裴大佬内心深处住着一个很可怜的小男孩儿。
……
翌日,裴景琛是被各种说话声吵醒的。
“吵死了,闭嘴!”他烦躁地道。
很快,一张娇嫩清丽的小脸出现在他视线里,是喻意。她俯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醒啦!刚才好多人给你送东西来,不过都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像裴景琛这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那些早就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人就会闻信一拥而上,以关心为名,实则或巴结或踩踏。
裴景琛起身倚靠在床头,凤眸扫冷淡过病房里各式各样的花篮果篮,“都扔出去。”
喻意砸了砸嘴,心说:这男人脾气还真是暴躁又古怪。
“不管怎么说,也是人家一片好意。何况,楼道里也已经摆满了。”喻意说。
转脸嘻嘻一笑,眨巴着大眼睛讨好道,“如果你实在不想看到这些,不如都送给我吧!”
裴景琛瞥了她一眼,“随便你怎么拿。”
喻意的脸上露出阴测测的笑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