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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喻意听到从手机里传来的熟悉的嗓音，原本一颗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瞬间落回去一大半。
“老公……”
听到她的声音，裴景琛的呼吸一下子就被扯紧了。
“你在前面那辆面包车里对不对？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不是的。”
“……”
“我、我在医院门口。”
“……”
裴景琛和崔瑾然面面相觑。
医院门口？
……
病房。
“哈……哈哈哈……”崔瑾然听喻意讲述完整个事件的经过后拍着沙发大笑不止。
“二大爷？我怎么没听说过景琛还有个二大爷……哈……哈哈。”
裴景琛，“……”一脸阴沉，怨怼地盯着笑得直不起腰的崔瑾然。
“他自己是这样跟我说的。而且，他确实跟景琛有五六分相似。要不是他们当时拿走了我的手机，我肯定会拍张照留下做证据的。”喻意说。
“那他只是向你打听了一下我？”裴景琛疑问地看着她。
“嗯。”喻意点头，“那老头儿怪的狠，让我在客厅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现身后跟我说了没五分钟话就把我赶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诡异的很。”
“那你还记得去他那儿的路线吗？”此时，崔瑾然已经止住了小声，一本正经起来。
“当然。”喻意说。她来回走了两趟，早把路线深刻地记在脑子里了。
裴景琛和崔瑾然两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看来我们是想到一块去了。”
喻意将路线用导航找出来，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小黑点说，“这儿就是终点。方圆十里之内，就一栋别墅，挺旧的，但也挺显眼的，你们过去之后应该很容易找到。”
“嘶……这儿还藏着一栋别墅呐？我怎么不知道？”岁尽然皱着眉头，手指摩挲着本不存在的胡须。
“去看看。”景琛说。
“要不要多带几个人？”崔瑾然提议道。
裴景琛眼底闪过一抹暗色，“有咱们俩就够了。”
“那你们小心一点。那边人不多，但老头儿身边的三个保镖看上去都是练家子。”喻意嘱咐他们道。
“放心好了。”裴景琛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
崔瑾然看了一眼床上仍昏睡着的崔晓宁，对喻意说，“麻烦你照顾好她。”
喻意莞尔一笑，“这你就放心好了。”
崔瑾然轻点了一下头，拍了拍裴景琛的肩膀，“走吧。去看看你二大爷到底是何方妖孽。”
裴景琛，“……”
……
裴景琛和崔瑾然按照导航的路线开，越开越去往偏僻的地方。
“靠。周围连个人烟都没有。你二大爷住在这么荒僻的地方，是想坐地成仙吗？”崔瑾然不禁吐槽道。
“你二大爷！”裴景琛冷冷地吐了一句。
崔瑾然，“……”本来就是你二大爷嘛。
开了许久，导航里响起语音提示，“您已接近终点，本次导航结束。”
崔瑾然抬手将导航关闭，抻着脖子向四周巴望了几眼，却没找到喻意说的那栋别墅。
“靠。哪儿啊？”崔瑾然咬了咬牙。
“再往前开一段。”景琛说。此刻，他比崔瑾然显得淡定地多。
崔瑾然又加大了一些油门，把车继续往前开。
“看到了。”裴景琛突然说，“靠边停车。”
这时，崔瑾然也看到了不远处掩映在树丛后面的老式别墅，体型略小，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他们把车停在距离别墅一百来米的地方，接下来的路是走过去的。
“这儿不像有人住的啊。”崔瑾然手搭眉骨，打量着眼前的别墅说，“瓷砖都掉了也没人修修，你再看那栅栏，都是爬山虎……这他妈不是个鬼屋吧？”
“先进去再说。”
“你还想进去？”崔瑾然突然顿下脚步，摇头道，“我瞧着就像个鬼屋，要不咱们还是走吧，你那什么二大爷就先别管了。反正嫂子都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去了不是吗？”
裴景琛停下脚步，脸上清汤寡淡的没什么表情，扭头看着崔瑾然，“你要是怕了就回车上去，我一个人进去。”
“靠。谁说我怕了？兄嘚，我可先走一步了。”崔瑾然像古人那样抱拳一送，随即迈开了大步朝前走。
裴景琛无声地扯起嘴角。
别墅门口落叶枯黄。
“靠。这都多久没打扫过了。这里面能住着人？”崔瑾然站在大门前，眼睛对着门缝向里面巴望了一眼。但这门太瓷实了，导致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裴景琛仔细勘察了一下周围的痕迹，台阶上虽然铺着落叶，但叶子下面却又清晰的脚印。按照常理，如果这里已经多年没有人住的话，那这里就不可能还留着人的脚印。
他拍了拍崔瑾然的肩膀，“别看了，先看看这儿。”
崔瑾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脚印。”
“对。所以说，这里面一定有人。”
“那我敲门试试。”崔瑾然举起手正要敲门。
又听裴景琛说，“别白费力气了。”
“为什么？”崔瑾然一脸疑问。
裴景琛指着他们身后的院落，“你再看那边，车轮子印。虽然他们临走时已经用树叶掩盖过了现场，但风一吹，树叶就飞的到处都是。车轮印是新的，说明他们刚走不久。”
“我去，兄嘚，你应该去当侦探啊。”崔瑾然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
他语气顿了顿，又问景琛说，“那我们走还是不走。”
“不走。进去看看。”
“门都锁了，我们怎么进去？”
“人们不常说，上帝若是关上了你的门，但还会给你留一扇窗的吗。”
“你是说……靠！”
裴景琛唇角提起一抹微妙的笑弧，“答对了。”
“你想犯法？”
“我不偷不抢，犯什么法？”
“私闯民宅。”
“他是我二大爷。而且，分明是他先招惹我的，这就相当于是他请我来的。”
这一时半刻的崔瑾然竟无言以对，“靠！”
事实上，上帝，不，确切的说是二大爷，果然给他们留了一扇窗，而且还是落地窗。
两人轻而易举地就进到了别墅里面。
崔瑾然像做完一件大事似的拍了拍手，张望着客厅的环境，嘟囔了句，“还特么说不是鬼屋？”
这里的装修风格跟现代俩字几乎挨不上边。繁复的花纹瓷砖，深色的皮质沙发，还有各种冒着森森鬼气的古董家具、摆设。
裴景琛神色轻松地在沙发处绕了一圈，“这里果然有人来过。”
“啊？”
“咖啡渍，还没干呢。”
接着，崔瑾然又吐槽了句，“靠。你真该去当侦探。”
裴景琛勾了勾唇角，随即比了比手指说，“去楼上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有关我二大爷生平的蛛丝马迹。”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楼梯上，脚下踩过木板，在偌大的空间里发出空旷的声音，有些渗人。
崔瑾然神经兮兮地向后瞅了一眼，分明是空荡荡的一片，他偏觉得有什么东西紧跟在他身后似的，脸色不禁白了几分。
这时，已经走到二楼的裴景琛停下了脚步，叫他，“别磨蹭了，快点。”
“哦。”他继续拔开步子，却觉得双腿好像比刚才沉了一些似的，每一步都走得有些吃力。
到了书房，裴景琛流连于书架前，而崔瑾然则在书桌前翻找。
“嘶……这个东西……”崔瑾然手里捌万着一只从抽屉里找到的鼻烟壶，上面的图案他认识，是吕洞宾，就是八仙过海里面的那个吕洞宾。
裴景琛回头看了他一眼，“鼻烟壶而已。”
“对啊。鼻烟壶。可你不觉得特别眼熟吗？”
“……”
崔瑾然指着鼻烟壶说，“这只鼻烟壶上画的是吕洞宾，我记得我妈的书房里也收着这么一个，但上面画的是何仙姑。”
“……”
鼻烟壶这种东西隔到现在也丝毫不稀奇。更何况在那个年代，估计稍微有点钱财又爱玩物件的人家都得有这么个东西。
裴景琛不放在心上，抽回视线，继续在书架上寻找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而崔瑾然继续研究这枚鼻烟壶。
“材质、大小……几乎都一模一样，就是图案不一样，你不觉得奇怪吗？”
裴景琛无声地摇摇头，不愿跟崔瑾然一样拖延时间。虽说这儿现在没人，但保不齐一会儿就会有人回来。他得快点找才行。
这时，崔瑾然拿出手机给薄暮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他直接问薄暮说，“我说，你们是不是也有个鼻烟壶，上面是八仙过海里的一位？”
“嗯。是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靠。”崔瑾然向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
这时，薄暮又接着说，“不光我们家有，在几个姨妈那儿人手一只，另外还有两只，一个在奶奶儿，一个就在咱们死去的舅舅那儿。”
舅舅？
崔瑾然看了一眼书架前的高大身影，他的舅舅不就是裴景琛的父亲嘛。
“好。我知道了。你先忙，我挂了。”
“诶，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大人做事，小孩儿别管。”崔瑾然没大没小地道。明明他还比薄暮小两岁。
说完，他便挂了。
“我知道了。”崔瑾然一副万事都已了然于胸的自得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了，你这个二大爷，可能真是你二大爷。”
裴景琛，“……”
“这套鼻烟壶，一共八个，八仙过海，每个鼻烟壶上都画着一个神仙。几个姨妈陆续出嫁，姥姥就把这些鼻烟壶分出去了，给她们做家装带走了。还剩了两个，刚才薄暮也说了，一个留在姥姥手里了，另外一个是给了舅舅，也就是你爸。”
裴景琛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旧书，弹了弹上面的灰尘说，“那个年代，鼻烟壶满大街都是。”
“那为什么偏偏你二大爷手里的这只也是八仙过海呢？要我说，跟舅舅息息相关。要不咱们就把它带回去，回头验证一下不就行了嘛。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只鼻烟壶跟咱们家族的那套正好相吻合呢？你不是想弄清楚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大爷究竟是什么来历吗？我觉得这只鼻烟壶就是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