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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正伏案审阅文件的男人因思绪被扰乱而皱起了眉心,嗓音十分沉冷地,“喂?”
电话另一端的林乔雅听到这熟悉的久违的独特的嗓音,不禁扬起了唇角,“裴总!”
“有事?”低沉淡冷的嗓音,未夹杂一丝丝情绪。
林乔雅正了正表情,端起平素职业化的姿态,“噢,是有件事。”
“我刚刚看到喻意,喻小姐的个人资料也夹在这批新设计师里头,因为她的身份比较特殊,是您的……所以我想问您一句,是否是您将她塞进来的?”
虽说裴景琛是整个寰宇集团的总裁,可他因为私心随随便便就把喻意塞进了悦馨珠宝的设计师团队,未免有些不妥。当然这都是林乔雅的个人想法。
而她几乎是在用一种上级质问下级的语气在和裴景琛讲话。
她以为裴景琛会因为帮助喻意走后门这种不光彩的事而心虚忌惮几分,不曾想,裴景琛丝毫不掩饰地大方承认,“是!”顺带还反问了她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当林乔雅听到裴景琛居然毫不掩饰地维护喻意的时候,心里顿时燃起一股熊熊的妒火,握着手机的手指抽紧,骨节泛起森森的白意。
她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声,“既然真的是裴总送过来的人,我这边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可是……”
还不及她把话说完,就听裴景琛用一种冷冷的上位者的语气说,“没什么可是的,就聊到这儿,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林乔雅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强行喂了一勺怪味的汤,心里百味杂陈,难受极了。
她暗自咬了咬牙,“是。很抱歉,打搅了!”
……
距离裴景琛和喻意谈及让她加入悦馨的事儿已经有几天了,这天早上喻意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悦馨人事部的电子邮件——录取通知书。
喻意盯着电脑屏幕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太好了,从此以后我就是悦馨的珠宝设计师了!”
不过她情绪转变的很快,突然就变得难过起来,喃喃低语,“这么大的好消息如果妈能听见就好了。”
她起身下床,坐进轮椅,推到icu病室外。
叶红楠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在这之前,医生对喻意说,“您母亲的情况目前虽然趋于稳定,但什么时候醒过来真的不好说,所以,喻小姐还请您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是指……”
“成为植物人。”
“……”喻意心如刀绞。
医生轻叹了口气,低声谆谆地说,“喻小姐,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如果您母亲最终被定性为植物人,与其花费高昂的费用让叶女士在这儿受苦,不如早早放弃治疗,这也能为您节省一大笔开销。”
喻意咬了咬发白的嘴唇,眼泪直坠而下,“现在不还没定性呢嘛,医生我求求您不要放弃我母亲,哪怕……哪怕她真的成了植物人,我也要让她活着。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失去她。”
医生矜怜地点了点头,“只要您想清楚了,我们医生这边一定会尽最大能力配合。”
和医生的那些对话如今还清晰地响在她的耳畔,她从屏幕里看着依旧昏睡垂危的母亲,心如刀割。
她吞着眼泪默默祈祷,希望母亲能早日转危为安苏醒过来。
并在心里暗暗发誓,“妈,我即将成为悦馨珠宝的设计师了,我一定会努力赚很多钱,把您救回来,您一定要等我,坚持住!”
喻意抹掉眼泪,调转轮椅方向往回走。
刚到病房门口,一抬头,就看到蓝馨儿正坐在里面。
“你怎么又来了?”
她实在受不了蓝馨儿三天两头儿地跑来烦她,想要立马赶她走。
蓝馨儿站起来,眼圈红红的好像眼泪随时会掉下来,双手托着自己隆起的大肚子,“喻小姐!”
喻意的眉头皱了皱,总觉得事情怪怪的:照理说,蓝馨儿哪次见到她不是恨不得把尾巴都翘天上去?为什么今天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所谓一切反常定有妖。于是,她没急着往里走,而是定在门口就那么安静地望着蓝馨儿。
蓝馨儿咬了咬嘴唇,眼眶里的泪水越聚越多,几乎是哀求地语气,“喻小姐,是我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浩宇好不好?”
这话令喻意觉得丈二丈二的,摸不着头脑。
“拜托你先把事情搞清楚好不好?我和韩浩宇之间究竟是谁不放过谁呀?”喻意的脸色不甚难看。
“还有你,如果没有你,我和韩浩宇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吗?我还想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喻意十分不忿。
蓝馨儿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双手拍着胸口说,“你说的对,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要脸当初硬要拆散你和浩宇,所以你要报复就尽管冲我来,我愿意承担一切,但我求求你放过浩宇,我求求你……”
她边哭边说,言语虽然含糊,但听上去十分恳切,丝毫不像是在做戏。
可正因为这样喻意就越发的糊涂了。
“报复?你说我报复他?”
喻意几乎想仰头大笑,冷蔑地凝着蓝馨儿那副哭哭啼啼的丧气的样子,“你有病吧!”
“麻烦你赶紧滚出我的病房,我不想看到你!”
对于蓝馨儿,她的确没多少耐性,更觉得没有必要对她礼貌客气。
可她话音刚落,就见蓝馨儿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喻意惊得一愣,“你干么呀?”
蓝馨儿声泪俱下,“喻小姐,我求求你,放过浩宇吧。公司对他来说就是一切,公司倒闭无疑等于要了他的命。喻小姐,我求求你,给他一条活路……”
喻意完全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呢,我实在听不懂。麻烦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走,我直接报警。”
蓝馨儿点头如小鸡啄米,随着她的动作眼泪扑簌簌地掉落,“我走,我走,这就走……”
喻意微微把脸侧向一边,有些不忍心看蓝馨儿狼狈落魄的模样,只觉得心脏紧梆梆的,十分难受。
喻意摇了摇头,心道:为什么要同情她?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哪样值得你同情?如今走投无路了倒哭着来求你了,曾经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何曾为你掉过一滴眼泪吗?绝对不能动恻隐之心,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蓝馨儿走了,没人再在她耳边哭哭啼啼的哀求了,好似整个世界瞬间都安静下来了。
但喻意冷静下来后,忍不住继续想刚才的事情。
蓝馨儿口口声声说她报复韩浩宇,还弄的他公司破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蓝馨儿难道看不出她现在是个连直立行走都成问题的伤患吗?而且她母亲目前还在icu里躺着,生死难料。她现在自顾都不暇,蓝馨儿凭什么认为她有那个能力报复韩浩宇,还搞得他公司破产?
喻意开始陷入浓浓的迷雾之中,左思右想良久也找不到答案的出口。
“等一下……”喻意眼眸猛然一亮,她似乎想到是为什么了。
她连忙拿起手机,给裴景琛打了个电话。
手机嘟了几声后就通了。
“喂!”喻意紧紧地攥着手机。
“什么事?”男人冷然如山泉的嗓音从传来。
喻意稍稍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韩家的公司破产了。”
男人不掺杂一丝丝情感的嗓音说,“听说了。”
喻意呼吸一紧,韩式企业破产看来是真的,蓝馨儿并没有跟她撒谎,“那……”
迟疑了两秒,“是不是你做的?”
不知为何,她此时竟有些心跳加速,并且有种非常奇怪而复杂的念头——她既希望他说是,但又希望他说不是。
结果……
他说,“是。”
话音甫定,喻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紧握着手机良久挤不出一个字来。
“还有什么问题吗?”他问。修罗场的王者,即便是现在仍旧没有一丝丝悔意和痛容,一如既往的用平静的冷淡语气跟她讲话。
似乎他只在乎怎么操纵这场“杀戮”而根本不管最终会有对少死伤,别人的死活和心情那都跟他无关。
喻意皱了皱眉,他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
她嘴唇动了动,“为什么?”
她也以为自己其实是问了个很多余的问题。
强悍如裴景琛,是整个魔都,乃至是整个沿海经济圈的王,国内首屈一指的民营大企业家。他说挤垮谁就挤垮谁,他说吞掉谁就吞掉谁,哪需要什么理由啊?
如果非要给个理由,那恐怕就是看他的心情。他心情爽了就留着你,他心情差了就做掉你,就这么简单。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裴景琛居然耐心地给出了答案,“韩式企业经营的是夕阳产业,虽然外表看上去依旧风光无限,但实则外强中干。就算我不干涉,不出一年它也会倒闭,我只是令这个进程加快了些而已。”
“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它本身就要倒闭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加以干涉?为了逼死韩浩宇?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裴景琛“呵”地一声轻笑,“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其他的目的,确实有一个。”
但他的话点到为止,并没有将他的目的对她和盘托出。
“我还有事,先挂了。”
“等一下!”
“……”
喻意闭了闭眼睛,心里挣扎了一番后,说,“求你,放过他吧。”
她并不想当圣母,但她刚才闭眼时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蓝馨儿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的哀求她的画面,良心居然该死的痛了一下。
不管她的话在裴景琛这里有没有分量,她都要劝说一下试试。
可她的话,就像是一根点燃的火柴丢进了干燥的柴垛里。裴景琛心里的那把怒火猛地被她点燃。
“你再说一遍。”男人的嗓音幽冷至极,满是不悦。
喻意甚至能够联想到如果她就站在他面前的话,一定会被他一把掐断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