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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尖叫,从喻意身后的观察室里传出来。
是崔晓宁的声音。
喻意顿时心下一个咯噔——又出什么事了?苍天啊,快救救孩子吧!我是祖国的花朵,可经不起太多风吹雨打的历练啊呜!
“出事了!苍天啊,出大事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崔晓宁,此刻也不能淡定了,风风火火地从观察室里跑出来,手捧着手机倒更像是捧着个烫手的山芋,险要拿捏不住,只因她刚刚从手机上看到了一条昨晚新鲜出炉的劲爆大新闻。
喻意惶恐地看着崔晓宁,双膝发软,要不是用手扶住了墙壁,她早就像软泥一样瘫在地上了。
她脆弱的心房啊,就像是被高高地悬在了半空似的,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忍不住飘啊荡啊,都不是摇摇欲坠,而是摇摇欲碎!
“晓宁,到底有出什么事了?”喻意脸色苍白地问道。
崔晓宁激动地瞪大了双眼,指着手机说,“新闻……你上新闻了!”
喻意微微一愣,头顶上空无形之中好像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啊?”
她诧异又无措地扪心自问,“我上什么新闻?”
昨晚一直兵荒马乱的,喻意和崔晓宁谁都没有闲暇功夫看手机刷新闻。
就在刚刚,崔晓宁打开头条app一看,好家伙,有关寰宇集团和裴景琛的报道足足占据了五条热搜。不过,这都不算重点,重点是喻意因为“裴景琛伴侣”的身份也上了新闻,而且还引起了巨大反响。
“你看呐!”
崔晓宁把手机屏幕凑近喻意眼前。
一大长篇的新闻,百分之八十都是空穴来风的揣测,另外百分之二十是她和裴景琛“黏”在一起的亲密照片。
喻意有些傻眼,“天呐!”
崔晓宁砸了砸嘴,喃喃地道,“这想必就是传说中的一夜爆红吧!”
喻意深吸一口气,小脸煞白,侧头忐忑不安地看向崔晓宁。她可一点也没有一个蹿红成为“名人”的喜悦,反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崔晓宁瞧见她神色不妙,疑问地皱了眉,“怎么了?想什么呢?”她垂眸瞄了一眼新闻下面的网友们恶意地评论,忙说,你不要看那些评论嘛,这些网络喷子、键盘侠就喜欢无事生非,不理就是了。”
喻意眉心颦蹙,讳莫的眼底状似有所思,面上神色戚戚,各种情绪搅合在一起,择都择不清,仿似一团乱麻。
她晃了晃头,暂时让脑袋保持清醒,告诉自己先不要胡思乱想。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慢地吁出,对崔晓宁说,“你说的对,不理他们就是了。再者说,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妈的安危。”
从昨晚到今天凌晨,叶红楠历经将近七个小时的手术。从内脏破裂大出血、呼吸衰竭、心跳几乎为零,到止血成功、恢复心率和呼吸,五六位专家以及众多护士几乎倾尽全力,才把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不过,这场生命与死神的较量并没有完全结束。今早凌晨五点半,叶红楠再次出现呼吸衰竭的迹象,而被紧急转入了icu,虽然情况暂时稳定住了,但是并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最终能否转危为安,恐怕不是医疗技术所能全权决定的,还要看天意。
昨晚,喻意就在抢救室和观察室之间反复折腾,她既担心叶红楠又挂碍着崔晓宁,又在兵荒马乱、惊心动魄之中一夜没睡。
崔晓宁感同身受,她矜怜地凝着喻意,无声地握住她的手。
如今可是夏天,可喻意的手冰凉冰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冷得让人心悸。
崔晓宁皱了眉,“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她又赶紧把手背贴在喻意的额头上,只消一秒,便倏地把手缩回来,“怎么这么烫?”
又惊诧道,“你发烧了!”
喻意有些茫然,抬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有吗?不觉得烫啊。”
崔晓宁变得焦灼不堪,“你这都已经被烧糊涂了——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叫医生。”
说完,她便着急地跑开了。
喻意在长椅上坐下,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到浑身发冷,那种冷不是来自外界的,而是起心冷,一股又一股的恶寒猛烈地侵袭她的全身,一遍又一遍。她开始觉得耳朵嗡鸣,眼前发黑。突然……
“咚!”
她闭眼倒在了地上,已经晕了过去。
这时,走廊中间的电梯门开了,一双不染纤尘地皮鞋迈下来……
……
医院的单间病房里,裴景琛坐在床边的沙发椅里,眼眸幽幽淡淡地凝着床上熟睡女子的容颜。
未施粉黛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睑还带着些许青色,一看便知她昨晚肯定没有休息好。因为高烧而缺水的唇瓣展现出犹如干枯玫瑰一样的色泽,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美。
男人菲薄的唇紧抿,乌黑的深瞳里闪烁着一丝丝惑色。
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得知她有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夏杰而不是他的时候,心底油然生出一种不甘的怒气,难道说夏杰看上去比他可靠、比他有钱吗?
而且,但他从电梯里出来,抬眼看到这家伙倒在地上的时候,心突地猛跳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似的,又疼又紧。
为什么?
他竟会如此在乎她?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这女人竟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男人缓慢地抬起手,若即若离似是怜惜地流连于她写满病态的面颊。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传来。
裴景琛倏地把手抽回,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浮躁的情绪。
回头凝向门口,眸色沉郁,“进来。”淡冷的嗓音透着一丝丝不悦。
夏杰推门进来,手里拿了一摞单子,“裴总,叶女士的医疗费已经悉数交清,还预付了一百万,另外,喻小姐的住院手续也已经都办好了。”
裴景琛冷峻的面容上不露痕迹,轻嗯了一声。随后又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面前昏睡的女人身上。
夏杰略微一颔首,转身就出去了,并轻轻地把门带好。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靠墙而立的崔晓宁,她环着双臂,表情肃然,乌黑冷清的眼眸笔直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间,她无声地冲他勾了勾手指头,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夏杰微微一愣,有些迟疑地抬手指向自己的鼻子,眼神似乎是在说:“叫我?”
崔晓宁点了点头。
两人借步走廊的尽头说话。
崔晓宁抬头笔直地望着夏杰,她的眼眸时纯净的深琥珀色,晶莹剔透,仿似女娲遗落人间的两块宝石,能映照出这世间所有的污浊。
她的眸光似是在于夏杰对视,又似是不经意地溜过他的脸庞,轻描淡写间,是她独有的清漠。
“我问你答!”看似简短的四个字,隐隐透着强势。
夏杰轻勾了下唇角,却笑得有几分随性,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喻意和裴景琛到底是什么关系?”她问。语气肃然。
夏杰面带礼貌而又疏离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抵触,“这个问题你怎么不直接问喻小姐?”
他不答反问,让崔晓宁有了一种刚刚向对方击出一颗球却又被反弹回来的错觉,心里有些不爽,而且他脸上一成不变的职业化假笑令她感到些许反感。
她有些许皱眉,“我很了解喻意,有些事她若是不愿意主动讲,别人无论怎样威逼利诱都没有用。所以,我只能从侧面了解。你又是裴景琛身边最得意的助手,他的事,你肯定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夏杰听了,左边眉梢微微挑起,喉咙间发出一声轻笑,“那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那种别人一威逼利诱就会什么都说的人?”
“……”
崔晓宁一时语噎。
她发现这个男人最喜欢在别人的话里找茬,然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轻而易举地就让对方又气恼又羞愤,几乎要抓狂暴走。
夏杰凝着崔晓宁一阵红一阵白的小脸,眼中有了些许胜利者的得意之色,接着插科打诨道,“再者说,新闻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他们是情侣!”
“那种添油加醋的报道,忽悠一下不了解状况的吃瓜群众还行,能骗得了我吗?”
清晨薄凉的阳光跃动在她身上,冷冷清清间多了几分肃杀,她那张清丽的面孔却是铁青无比。
她一把抓住夏杰的衣襟,用力一拽,两人就几乎脸贴脸了。
她咬着牙,与他针锋相对。
他有些慌了,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二十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和女生挨的这么近。
原本眼底的得意的笑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惶恐。
他手无足措,却又色厉,“小姐,请您放开!”
“那你先回答我!”崔晓宁目光阴鸷,一字一顿道。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惹恼了失去耐性的小兽,炸毛呲牙,企图震慑对手,逼对手乖乖臣服。
可她似乎忘了,她面前的男人不是一般的男人,而是能在大魔王裴景琛身边安然无恙存活了数年的男人。
都说伴君如伴虎。
但能伴君的,不是虎狼也是豺豹。
她太小瞧他了。
而且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珍存了二十六年的初吻会在今天被人唐突地夺走。
“唔!”
崔晓宁的身形僵硬住,眼睛瞪得圆圆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弱的低哼。
心跳骤停。
呼吸凝滞。
视线里,全是男人放大的墨色瞳孔。
画面像是从此定格了一般,两人唇碰着唇,都眉眼不眨,身体一动不动。
忽的,“啪”一声响亮。
耳光从男人的颧骨上刮过。
崔晓宁捂着嘴,羞愤难当,脸都红到了耳朵尖,浑身哆嗦着,被泪水浸润的湿漉漉的眸子用力瞪着他。
“无耻!流氓!”
她骂过之后转身就跑了。
夏杰抬手悻悻地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呆愣了良久才完全回过神来。
倒抽一口冷气,“嘶……下手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