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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帘,看到熟悉高大的身影,正在轻手慢脚地换衣服。
“你回来啦!”
喻意揉着眼睛坐起。
男人换衣服地动作微微一滞,侧头看向她,“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三下五除二换上布料软糯的睡袍。
走过去拥住她,“时间还早,再躺会儿,嗯!?”
喻意抱着他的腰,仰头望着他,视线里是他结实的胸膛,漂亮的喉结,还有冒着淡淡青茬的下巴。
“你一夜没睡啊?”
“嗯。”
喻意眉头轻皱,埋怨又心疼。
他垂眸凝着她,手指轻刮她的鼻尖,“铁打的,怕什么?”
她一拳抡在他腰窝上。
“嘶!”他吃疼地皱了下眉。
她咬牙,“还说自己是铁打的,有种你别喊疼啊。”
他紧紧地箍住她的腰身,“哼,你要对我负责。”说罢,对着她的脸蛋便咬了下去。
他想蒙混过关,她偏不准。
肃着小脸教训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又问他,“找到凶手了吗?”
“找到了。”一声低沉,响在略显安静的房间里。
他的眉眼也是沉沉的。
很不开心。
“谁?”
他深瞳幽暗,默了几秒,方才开口,“你不必知道。”
他不说,自是有不说的道理。她懂。
拧眉望着他,张了张嘴,终究是把到嘴边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他是个正派的人,不会畏首畏尾姑息养奸。
她只担心,他会受伤和难过。
“景琛,我的原则只有一条,问清缘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顿了顿,又说,“人生在世,大抵都各有各的难。”
他眉心轻动,凝着她通透的琥珀眸,似是想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然而只有笑,淡淡的温和的笑。
菲薄的唇角轻动,“我有分寸。”
……
订婚宴已经过去了一周多了。
有些事,裴景琛不主动提,喻意便也没再问过。
那件事好像也就那么过去了,如她当时所说,大事被化小小事被化了。
然而,却在这天中午,有人气势汹汹地闹上门来。
“裴景琛你给我滚出来!”
“看我不杀了你?”
“裴景琛今天老子就要把你这狗窝炸成废墟。”
“裴景琛王八羔子……”
来人的嘴里极尽辱骂和恐吓之词。
然而,裴景琛淡定如常,信步下楼走到郭长达的面前,神色冷冽地站定,说,“把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统统再重复一遍,你敢吗?”
配合着平静的语气剑眉微挑,凛冽的气势压倒一切。
郭长达肥胖的脸蛋微微的抽搐,目光虚浮不定地看着比他足足高出两个头的外甥,“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裴景琛狭长冰冷地眸促狭着一抹笑意,“哦?那还说什么呢?你不是想把这里炸成废墟吗?”
“炸啊!”从平静幽冷的语气到粗狂的低吼,毫无征兆,毫无过渡。
粗冷的吼声把郭长达震得浑身一抖,肥肉直颤,脖子缩起。
“你你……你别以为我不敢。”郭长达指着裴景琛的鼻子叫板,活像个跳梁猴子,胖猴子。
裴景琛俨然是不惧他这一套。旋即转身,稳稳地坐在沙发里。慵懒而优雅地叠着双腿,阴鸷而漫不经心地凝着他。
明明以这样的姿势,他比郭长达看上去矮很多,可还是给人一种他凌驾于郭长达之上的错觉。
郭长达气得直跳脚,“唰”地解开外套的拉链,露出绑在身上的“巨型爆竹”,场面真有够唬人的。
站在二楼走廊拐角的喻意见状,就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冲向洗手间。
“少夫人,您要干什么呀?”瑾妈焦灼地跟在她身后。
“我这个当妻子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欺负,那个叫郭什么玩意儿的据说还是他亲舅舅,简直为老不尊,死不要脸……”
喻意愤愤地叨咕着,从洗手间的某扇门后拎出一瓶灭火器。
瑾妈的眼珠子都快被惊掉了,榨着两只手无所适从,“少夫人,您究竟要干什么?您赶紧放下,小心抻着孩子……”
此时无论瑾妈说什么,喻意都听不进去。她只知道,她的丈夫在独自面对一个“疯子”,需要帮助。
她怀着孕,瑾妈不敢生加阻拦,怕适得其反。其他用人也不敢生加阻拦,怕被殃及池鱼。
她抱着灭火器冲下楼时,郭长达正做出一副要拉线的架势在裴景琛面前嘚瑟。
“你把我儿子弄进号子里去,让我妻离子散,家不成家,我就让你魂飞魄散,一了百了。”
“反正我活到六十了也够本了,今天我就跟你同……”
“呲——”一道巨大的喷射声。
郭长达后面要喊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只见他嘴里,眼里,鼻孔里……全都是白唰唰的冰沫子。
他像个雪人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被封印住了。
裴景琛也有点愣神,刚才那一道白光从何而来?又是谁对郭长达下这么狠的手?
诧异地回头,看到喻意手臂下夹着一只灭火器,咬着腮帮子,跟个小斗士一样。
裴景琛再次有点愣神,这……这是他的女人?那只软绵绵的小羊羔?……
郭长达的神思归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喻意的鼻子臭骂,“臭……”那两个特别不入耳的脏话还没喊出来,只听……
“呲——”
又一道飒飒的喷射声,又一道凛冽的白光。
郭长达再次被封印。紧接着被气傻,上窜下跳地咳嗽,已经说不出脏话了。
但喻意没就这样这样放过他。
手中的灭火器还在“呲——呲——”的发射。
郭长达连栽好几个跟头,身上的“巨型爆竹”都摔掉了,就丫一道具,还想吓唬谁呢?
但喻意手里的武器可是真家伙,最后把郭长达赶跑了,他老人家走的时候是连滚带爬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整个过程裴景琛都没有插手的余地好吗?
兴许,他这辈子都没见识过这么厉害的“泼妇”。
兴许,他这辈子都对女人和孕妇有阴影。
兴许……
喻意丢下灭火器,转身紧紧地抱住裴景琛,泪眼婆娑地问,“你没事儿吧?”
裴景琛没回答她,就那么一落不错地盯着她,半晌才开口问,“你还是我老婆吗?”
她心头一紧,“如假包换。”
“那你怎么变得这么勇猛了?好像个悍妇!!”
喻意,“……”
裴景琛唇角扯开一抹笑,俯下俊脸吻上她微微卷起的眼角,嗓音低哑的厉害,“从没想过,有一天竟会被你保护!”
……
家庭医生给喻意做了详尽细致的检查,胎像依旧很稳。
裴景琛高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
他紧紧裹着喻意的一双手,“以后不准在做像今天这样的傻事。”
喻意倚靠在床头,弯着一对月牙似的漂亮的眼睛,温吞的笑。
她不说话,并不代表同意。
她甚至暗暗发誓,未来的每一个紧要时刻,她都会跟他共进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一起飞!
……
瑾妈把照着医生开的方子熬好的安胎汤端进卧室。
“少夫人,起来喝汤了!”
“趁热喝,才鲜!”
喻意懒懒地坐起来,怀孕近四个月,胎像已稳,但她越发觉得懒懒的不太想动。
“瑾妈,医生说可以不喝这个了。”饶是嘴上这样说,可还是把一勺勺的汤顺下去。
“有营养的呢,喝吧,没坏处!”瑾妈温温地劝她,知道亲眼看她把一整碗鸡汤都喝光,露出一个赞许且满意的微笑。
喻意把空碗放下时,瑾妈及时递上去一张干净的帕子。
喻意边擦拭嘴角边说,“瑾妈,帮我从衣柜里那套干净的睡衣,刚才睡了一觉,后背都被汗浸透了。”
“欸。”
瑾妈摘下睡衣转身时,喻意正在解扣,左胸口出一枚粉色的飞鸟形胎记暴露出来。
瑾妈浑身一阵,眼睛死死地盯着喻意的胎记,“少……少夫人……”
“啊?”喻意抬头。
锁眉。
诧异。
瑾妈她怎么了?
“您……”瑾妈您了半天也没您出个所以然来,摇了摇头,讷讷地,“没什么。”把睡衣递给喻意,拿起空碗,便出去了。
喻意对着房间一脸茫然。
瑾妈她到底怎么了?
……
在裴宅里一间素雅清简的房间里,瑾妈背对着房门坐在床边,身影孤索戚戚。
苍白的手心里捧着一对小号的素银镯子,泪坠不止。
“糖果,我的糖果,妈妈终于找到你了!糖果……”
二十六年前,她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叫糖果,左胸口处就有一枚胎记。起初觉得蛮丑的,女孩的身上怎么能有瑕疵呢?后来却越看越像一只飞鸟,越看越觉得可爱。
胎记,是一个人殊于其他人的标记。
胎记,也是亲人相认时的凭记。
……
瑾妈没跟喻意提起过胎记的事儿,更没说过认女儿的事儿。只是从那儿之后对喻意更加好了,好到让喻意心里头发慌。
这天晚上,喻意和裴景琛像两只小鸟一样依偎在床头。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瑾妈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裴景琛有些不以为然,不一直都是两个肩膀俩脑袋,双手双脚么?没缺什么少什么啊?
“她最近对我特别好。”
“应该的。”
裴景琛仍是不以为然,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任何雇工和雇主之间的关系不都大体是这样的吗?那叫对她好吗?
喻意紧着眉心,把脑袋晃成了拨浪鼓,“可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瑾妈有情况。”
裴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