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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琛迟疑地接起，“喂？”幽沉的嗓音透出一丝疑惑。
“裴先生，很抱歉打扰您了。叶女士的状况突然恶化，我院方又一直联系不上喻小姐，事态紧急，只能跟您取得联系……”
“……”
……
一出咖啡馆，夏夜温润的微风徐徐袭来。
崔晓宁侧头看向喻意，语重心长地，“等闲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把话说清楚，别弄得咱好像目中无人似的。”
喻意吁了口气，点点头，“我知道。”
崔晓宁低头看了眼腕表，“我还要回公司一趟，有点工作要收尾，你先打车回去吧。”
“啊？你……”喻意挤了挤眉心，有些愧疚，“对不起啊，害你耽误宝贵的工作时间。”
崔晓宁耸了下肩膀，笑得一脸无所谓，“工作和我家亲爱的的终身幸福比起来那算得了什么呀？”
听崔晓宁这么说，喻意就更不好意思了。
崔晓宁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硬生生把喻意塞进去，跟司机师傅报了她家的地址，就用力把车门关上了。
喻意隔着玻璃跟崔晓宁拜拜，心里满是感动。抬头看着倒车镜，直到里面的人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她才把视线收回。
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算给裴景琛打个电话。虽然不接受他的表白，但出于尊重，她总得把心里的想法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就像崔晓宁说的那样，千万不能让他觉得她目中无人。
但事实上，她的行动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干脆利落。手指将手机反复松开又攥紧，心思迟疑了许久。沉思，措辞，挣扎，可到底是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语气，又该如何开场。掌心的皮肤平白冒出许多汗，手机打滑。
“我到底在纠结什么啊……”她自己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打就打……”
只是，下一秒，她就把手机又扔回了包里，拉上拉链。因为，她发现手机早就自动关机了。
电话没打出去，可她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似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呢？
……
深夜。
喻意躺在没开灯的房间，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脑子里就跟过电影似的一遍遍的循环播放这些日子她和裴景琛在一起时的画面，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的心慌。
她愕然地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心里已经深深刻下了他的模子，或帅气，或霸道，或善意，或恶劣……无数张面孔，那么清晰又深刻，就好像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在那里了似的。
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他了？她扪心自问。
可答案，她不敢讲出口。
……
翌日清晨。
崔晓宁像往常一样站在镜子前刷牙，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小阴风吹过，刹那间整根后脊梁都凉了。
一抬头，发现镜子里竟多了个影子，披头散发，好像没有脸，瘦的跟麻杆似的，身体在宽大的白色衣服里飘飘忽忽，飘飘忽忽……
“啊……”崔晓宁被吓得双膝一软，嘴里含着的泡沫都咽了下去，大喊大叫，“鬼……鬼啊！”
“宝贝，没有鬼，是我啊！”
一声幽幽的沙哑的女音钻进了崔晓宁的耳朵。
“……”
崔晓宁僵硬着脖子慢动作回头，看到身后的女鬼慢慢地撩起了头发，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小脸。
“呼……”崔晓宁长吁一口气，才想起来昨晚喻意住在她这儿。
抬手戳了戳太阳穴，说，“抱歉，宝贝，最近工作压力大，神经敏感。”
喻意眼神涣散，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你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崔晓宁关切地问。
一说到这儿，喻意就有些想哭，她哪里是没休息好，她根本就是一点都没睡。
失业失婚都没让她失眠，如今裴景琛向她表白却让她失眠了。
崔晓宁盯着喻意那张萎靡憔悴的小脸，忽而发出嗤的一声轻笑，语重心长地说，“亲爱的，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啊？”喻意一脸茫然地看着崔晓宁。
崔晓宁神色微妙地眨了一下眼睛，拍了拍喻意的肩膀，跟只小狐狸似的，“你懂！”
“……”
……
早晨九点。
喻意从出租车上下来，手里提了一个大果篮。
她是来看望叶红楠的，顺便给一直照看母亲的医生和护士送点水果，不然总觉得让人家辛苦日夜照看心里过意不去。
“喻小姐，您怎么来了？”护士见到喻意，十分诧异地道。
喻意脑子瞬间一蒙，“我来看我妈，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喻小姐的妈妈昨天晚上已经被转院了啊。”护士再三确认记录簿后说，“您难道不会不知道吧？”
喻意听了顿时火大，攥紧了手中的果篮强自忍住了砸在护士脑袋上的冲动。
“没经过我同意凭什么给我妈转院？”
护士脸色瞬间苍白下去，“这……”昨晚不是她值班，关于叶红楠突然转院的事她也说不清楚。
“发生什么事了？”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传来。
惶恐的小护士犹如盼到了救星，“王主任……”
喻意因为愤怒眼角赤红，扭头瞪向来人，“王主任是吧，请您给我好好解释一下院方为什么连我妈转院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跟我商量？”
“喻小姐，请您控制下您的情绪，”王主任不卑不亢道，“昨晚叶女士的病情发生恶化……”
话说到这儿，喻意几乎完全失去理智，双手紧紧地采住王主任的衣袖，浑身克制不住的发抖，“我妈她怎么了？她现在人在哪儿？啊？”
“喻小姐，请您冷静！”王主任大声说，“我们不知道您母亲现在的状况，我只知道昨晚叶女士情况恶化时，我院第一时间联系您，是您自己一直关机。后来，我院转为联系裴总，经过商量您母亲被连夜送去了东京一家私人诊疗医院。”
“什么？东……东京？”
“是的。”王主任淡淡地道。
喻意心慌意乱，眼泪扑簌簌的落，担心再过不久就会有噩耗传来，“那……那我妈她……”
“喻小姐，我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很抱歉，我把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其他的，爱莫能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