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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意站在欢畅谷的门口,低头看了好几次时间。
“说好了九点半,怎么还都没来?该死,不会是都要放我鸽子吧?”薄意郁闷地自言自语道。
拿出手机,给薄暮打了个电话。
“喂。哥,你到底来了没有?”
“马上,马上,我这儿刚好堵车。”薄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并伴随着嘈杂的汽车喇叭的声音。
薄意的眉心颦了颦,“那你大概还需要多久才到?”
“十分钟。十分钟之内我肯定到。你再稍等我一会儿。”
“嘟嘟……”
薄暮那边挂断了。
薄意看着变回主页的手机屏幕,无奈得摇摇头,随即又给安若昔打了个电话。
“嫂子。”通了之后,她礼貌地称呼道。
“薄意,你再稍等我一会儿,我这儿正堵车呢。”
薄意皱了皱鼻子,“怎么都在堵车啊。好吧,好吧,我已经到了啊,你快点。”
“都?”安若昔一声诧异。
薄意舌头打结,“啊……我这边信号突然不太好,嫂子,待会儿见!”说完她就急忙挂断了。
乖乖,差点就穿帮了。
过了几秒,安若昔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薄意这时感觉头皮发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她弱弱的。
“薄意,你是不是还约了别人?”安若昔问。
“啊……没有。”她仍是弱弱的。话说,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的人来说,撒谎,真的会心虚的。
“你如果还约了别人的话,我想我就调头了,我这儿实在是堵得厉害。恐怕一时半会过不去。”
赶上周末,京北每条线路都堵得像老便秘一样。
“关键我没约别人。”一回生两回熟,这么快她撒谎的技术就变溜了。她心想:如果能使哥哥和嫂子破镜重圆,撒几个善意的小谎也无可厚非吧。
安若昔把头稍稍探出窗外些,前面堵得根本看不到红绿灯。她对着电话讲,“那好吧……要不,你还是先进去吧。别在外面等我了。找个地方先坐,我恐怕还得好久,前面貌似出事故了。”
“哦。好的。”
通话就此结束。
安若昔放下手机,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
可前面的车连动一动的迹象都没有。
她看了看时间,有些着急。
她向来不喜欢等待,同样也不喜欢被等待。她觉得那是一种失礼。
手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内心越发有些不耐烦。于是下车去瞧瞧前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却是是事故,而且还不是小事故,大车和小车相撞,还累及无辜的行人。现场“一片狼藉”。
以事故现场为中心里三层外三层得围了不少人。
安若昔站在人群最外面,听到大家议论纷纷。
“真是可怜呢,一儿一女就这样没了。”
“唉,最可怜的是活着的人。”
“可怜呢,疯了啊,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哦。”
“这个女人好可怜。”
“……”
安若昔听着他们说什么女人什么孩子的,就被触发了同情心,就准备到前面去看看。
“不好意思,我借过一下。谢谢。”
安若昔刚刚通过最外面的一层人,还欲往前走,突然手腕一紧。顿时吃了一惊,扭头看到薄暮,则更加吃惊。
薄暮将她拉出人群,对她说,“别过去。”他不想她看到那惨不忍睹,触目惊心的画面。以免噩梦。
她挣脱他的桎梏,冷着脸,“你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要拦着我?”
薄暮看着她,深吸一口气,“我怎么会在这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前方现场很惨烈,妇女和儿童不宜。”
安若昔抬起下巴,“你说谁是妇女?”
薄暮被她气乐,“你是儿童行了吧。总之,你别过去。”
安若昔“切”了一声,都快离婚的夫妻了,干嘛该跟她嬉皮笑脸的?
“我不要你管。”说完,她就往人群里头扎。
“若昔。”他急忙喊了她一声。
她置若罔闻,一直走到人群最里面。
看到现场,她顿时傻眼。
恐怖。
悲惨。
触目惊心。
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现场的惨烈。
尤其事故中罹难的一位母亲,身受重伤,而她两个年幼的孩子已然气绝。她整个人都已经疯了,痛哭流涕,嘴里念念有词,却没有人能听懂她到底在说什么。她躺在那儿,身体动不了。
好心人已经打了110和120,这会儿也都赶来了。
那名女人被抬上了救护车,而她的两个孩子被警方暂代处理。
周围的市民唏嘘不已,有多好多已经哭了。
真的,太惨了。
安若昔站在刚刚女人躺过的地方,脚下都是血。
薄暮拉住她的手,“若昔。”
安若昔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她不知道自己是几时哭的,当她发现的时候,脸已经是湿哒哒的了。
“她的……她的孩子没了。她难过的疯了。”说完,她哭得眼泪更凶了。
悲从中来,感同身受。
薄暮站在那儿,一时间呆住了。
过了良久,他用手心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并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别哭了。我们走。”
安若昔就由他带着,然后像个机器人一样迈着机械的步伐。
直到回到了车上,她才稍稍缓和了些。
薄暮站在车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你还好吧?”
安若昔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点点头,“还好。”
她是个演员,天生就有一根特别纤细敏感的神经,特别容易动情绪,很容易哭,也很容易快乐。
眼下,有薄暮陪着劝着,她已经好了一些。
可,转念,她又推开他,“你干嘛管我?”不都要离婚了吗,干嘛还这么关心她?
薄暮强势地伸手帮她擦眼泪,“我不管你谁管你,我是你老公。”
她立马又补充了句,“是马上就要离婚的。”
紧接着,薄暮说,“谁说我要离婚。”
“你。”安若昔瞪眼,心里又气又不解。
“一会儿动了,你把车停路边,我有话跟你说。”说完,他便往后面走了。不给她说不得机会。
前方交警和环卫工人已经在处理现场了,相信道路很快就会通的。
薄暮回到自己的车上,耐心等待。
约莫二十分钟后。
道路通了。
原本堵在这条路上的车全部开始向前移动,像一个个蜗牛,缓慢而有序地向前爬。
安若昔想一走了之,可手机却响了。不用看,就是薄暮打的。
她想了想,早谈晚谈都得谈,那就趁现在吧。
于是便把车找了个恰当的位置停下。
薄暮走下车,过来敲她的车窗。
她把窗户降下来。
“你把车锁打开。”薄暮说。
安若昔点点头,开了锁,转瞬薄暮坐到了副驾驶上。
“你想说什么?”安若昔问他,说话的同时手从储物格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下一秒,却被薄暮夺了过去。
“你干嘛?”她侧头看着他。
“吸烟对身体不好。”他说。
她又一把夺回来,“我乐意。都快离婚了,你管我这么多干嘛?”
“我不离婚。”
“……”
安若昔拿香烟的动作顿住,抬头看着他,“疯了?”
“安若昔。”他迎着她的目光,表情有些严肃。每次他直呼她大名准是要急。结婚这么多年,他什么脾气,她还是了解的。
安若昔默了两秒,还是把香烟收了起来。不是怂,只是不想节外生枝。“你想说什么,说吧。”
薄暮说,“我想说的,刚刚已经说完了。”
安若昔,“……”你说什么了?
薄暮微微吸了口气,说,“我再说一遍,我不离婚。”
安若昔一时半会儿没说话。她不是接受不了他的说法,只是不太理解。
“为什么?”她看着他,渐渐地眼眶变得湿润。当初想要离婚的人是他,如今说不离婚的还是他,玩儿呢?
“我想过了,我不能跟你离婚。”
“因为什么?财产分割?薄暮,我们过去那么多年的夫妻,离了婚,你连一半的财产都不愿意给我?这些年,我光为你们家生孩子我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她越说情绪越激动。她也不见得就看得上他那些钱,只是心里憋得难受,总得说点什么排遣一下。
“当然不是?”薄暮说。
“那是因为什么?”
“你说呢?”
两人眼观鼻,鼻观心。
安若昔深吸一口气,脸微微一偏,眼泪就掉了下来,“我不知道。”抬手迅速抹掉脸颊上的泪滴。
薄暮抽出两张纸巾,帮她擦泪。
“谢谢。”她一把夺过纸巾,自己擦起来,倔强得很。
薄暮吁了口气,“若昔,我曾经的确想过要跟你离婚。因为,我很想要一个孩子,而你……而你不再愿意给我生。”
“……”安若昔没说话。她的确不愿意再为了生孩子而耗费身心。
这些年她被折腾的身体变得很差,弄不好,下次是会丢了性命的。她不是怕死,为了孩子她什么都可以做。只是她见不得他们为了要孩子宁愿让她死。自己愿意赴死,和别人想让她赴死那是两码事。
“但我想过了,其实,没有孩子,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