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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前台迟疑着，支吾了几秒，“抱歉，小姐……”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了。我这就走。”喻意勾着唇角笑笑说，表情假装有些遗憾，微微吸了口气，顿了顿，接着又说，“呐个……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吧。我跟你们崔总可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如果被他知道你把我拒之门外，你这个月的奖金可能就……”
前台的脑子飞快地转着，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难道他们是……那种关系？？
前台盯着喻意，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紧接着在脸上堆出热情的笑容，“小姐，您稍等，我这就打电话问一下侯秘书。”
喻意点头一笑，“好。我等着。”
她好整以暇地靠着前台的接待桌，姿势有几分妩媚，又有几分慵懒。
“……好的，我知道了。”前台放下电话，抬头看着喻意，面带微笑的恭敬礼貌地说，“小姐，总裁同意了。您这边请。”抬手指着电梯的方向。
“谢谢。”
喻意兀自走上电梯，在顶层下。
“裴太太！”
她经过秘书办时，被这里的一名秘书给认出来了。闻言，她顿下脚步。
“真的是您啊。许久不见。”那名秘书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喻意眯眼笑着，“是啊，好久不见。我有点事情找你们总裁，咱们待会儿再聊哈。”
那名秘书点点头，“好啊。一会儿我请您喝咖啡。”
喻意摆了摆手指，“客气了。我先进去。”说完，转身，深吸一口气。心想：刚刚这人是谁呀？
她敲了敲门，随后进去。
“请坐。”
崔瑾然端端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双手交叉扶着膝盖，一张俊脸上透着继续沧桑。
没错。
就是沧桑。
而能让一个人一夕忽老的，大爱就只有情之一字了吧。
“我没打扰到你工作吧？”喻意边坐下边问。
崔瑾然勾了勾唇角，“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每次都跟晓宁有关。我就算是有事也得先听听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喻意笑笑，不紧不慢地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这没人喝过吧。”
崔瑾然做了个“请”的手势，“专门给你准备的。”
喻意眼眸弯起，“谢了……唔，六安瓜片，你跟晓宁是一个品味。”
崔瑾然低头一笑，“我以前是喜欢喝咖啡的人。喝茶，是这几年才有的习惯。”
“哦？”喻意煞有介事地挑了挑眉，“这么说来，我之前的判断应该没有错。你，还爱着晓宁。对吗？”
她这样说，倒是令他感到意外。
他原本以为，她是代替崔晓宁来讨伐他的，该是不把他骂个狗血喷头都不会罢休的。
可她居然这样问。
“我……”他张了张嘴，眉眼之间隐隐是哀伤的气息，“嗯。”他回答的声音不是很大，却足够坚定。
喻意沉默了一阵，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你爱那个女孩胜过爱晓宁？”
“当然不。”崔瑾然立马否决，“我知道，我这样说，你肯定会说我虚伪，我渣。但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我唯一真正爱过，并且到现在还爱着的女人，就只有晓宁。”
喻意垂下目光，吸了口气，又吁出，“对于你的人品，你所说的话，我不想做任何判断和评价。我其实是有另外一件事想从你这儿得到答案。”
“什么事？”崔瑾然皱了皱眉。
“也跟晓宁有关。”
“直说无妨。”
“你有没有感觉到她哪里变得和以前有所不同？”
她这话直接把他给问懵了。
什么叫“她哪里变得和以前有所不同”……
崔瑾然的眉心几乎皱成了“川”字，定定地看着喻意，“抱歉，你能把话说得更直白一点吗？”
“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喻意换了一个问法。
“啊？”崔瑾然再次一脸懵。顿了顿，他说，“没有啊。晓宁她几年前是说过自己有抑郁症，但这些年，我也没见她吃药，也没见她去看医生，我想大概已经是好了吧。”
喻意摇摇头，“不见得。”
“那你为什么这样说？”
“昨天我去见过晓宁。”
崔瑾然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景琛跟我说过。得知安全，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你知道，她想跟我离婚。”
话说到这儿，他脸上浮现一层痛苦的神色。
“这个我也知道。而我要跟你说的，也是跟这件事有关。我觉得奇怪，晓宁她是个一根筋，从来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按照她的性子，即便是要跟你离婚，也要先闹一段时间才对，不把彼此折磨得体无完肤她是绝不会再协议上签字的。可她现在……”
她说到这儿，感觉有些渴了，端起茶杯。
崔瑾然却被她的大喘气搞得不上不下的，心里像是吊着一块巨石，萌生一丝恐惧和忐忑。
“她现在想怎样，你倒是说呀。”
“她想净身出户，她甚至愿意放弃小豆子的抚养权。为了能够跟你离婚，她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且先不追究你这些年到底伤她有多深，我只想说，她想孑然一身的舍弃她曾经拥有的所挚爱的一切，这种气度和洒脱，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她是个寡淡的人。大概，是我没有让她爱到骨子里吧。”男人嗓音低哑地说着，脸上悲伤的气息越发的浓厚。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空气中瑟瑟颤抖。
“那她也想卖掉工作室该怎么解释呢？”
“什么？她要买工作室？”男人一脸不可思议。
“没错。”
“不可能。”男人摇头，“头两年，就有些人上门跟她说要收购她的工作室，可她那时态度很坚定，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她就要干设计，而工作室，就是她的命。”
她怎么舍得丢弃她的命？
话说到这儿，他突然明白喻意的担心了。
晓宁实在太反常了。
思及此，他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得就攥起了拳头，一如他的心脏，收得紧紧的。
“我……我可能是电影看多了，总觉得这里面怪怪的。所以才说出晓宁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这种虎话？或许，人真的是会变得吧……但是，我希望你能……你能多跟她沟通沟通，深入的了解一下，这其中的缘由。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如果晓宁真遇到了什么事儿的话，最终能帮她的也就只有你了。我不管你到底爱不爱晓宁，但你是她的丈夫，她的事你必须得管。还有，我接下来要说的重点是……”
“如果晓宁因为你而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我说完了，你，好好想想。”说完，她便拿起手包，扬长而去。
男人愣在沙发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裴太太。您这就要走了吗？”秘书叫住喻意，与她说。
“嗯。”喻意点头，垂眼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别的事要忙。”
“原本还想请您喝个咖啡。看来今天是没机会了。”秘书说。
“没关系。下次。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我换手机了，有了新号码。”
“好啊。”秘书惊喜地点点头。
她们互相加了彼此好友。
喻意笑笑，“那我先走了，有空见面聊。”
秘书点头，“好。我送您。”
喻意坐在车上，闲着也是无聊，她就把刚刚加好友的这位秘书的朋友圈翻了一下，
看到一条“谢谢好心人”的朋友圈，她突然就想起来这位秘书究竟是哪位了。
多年以前，她为了崔晓宁登门来找崔瑾然。那日，她刚好遇见一个职场菜鸟被老人欺负，她就狗拿耗子得管了那么一档子事儿。
她当时也是仗着自己的丈夫是裴景琛，料想崔瑾然也不会跟她追究什么。于是，她就仗义执言了。
而当日那个菜鸟，今日已经是总裁秘书。
喻意勾了勾唇角，给她发了条语音说，“改日我叫上晓宁一起，我们仨去光明小馆喝咖啡啊。”
她发完等了一会儿，但是对方没回。大概是在忙吧。喻意没多想，把手机放在了一旁的座椅上，闭眼打起了盹。
“崔女士，这是您的药。”
崔晓宁把装得满满一塑料袋的药从护士手里接过来。转身离开医院。
她开车到半路，经过一家食堂。她稍作思考，便把车靠边停了。
“老板，来一碗馄饨。”说着，她找了个空位坐下。
“还是老规矩？”老板站在收银台后面，笑着问她说。
她点点头。
这里，她过去常来。她从崔氏辞职以后，自己出来单干，很多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每天忙得要死，很多时候连饭都忘了吃。而那时候，她深夜下班，每路过这儿都会停下来吃一碗馄饨。这儿的老板实在，每次都多给，而且馄饨的馅料也足，一碗馄饨都能吃得很撑。
“您的三鲜馄饨，没家乡菜，多放了点小葱花。”老板把馄饨端上来说。
“谢谢。”
“您慢慢吃，我去忙，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叫我。”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