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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来到华阳大学，径直敲响了沈教授办公室的门。
华阳大学计算机系的走廊安静得出奇，秦浩的脚步声在磨石子地面上回荡。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教授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秦浩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沈教授温和的声音。
推开门，秦浩看到沈教授正伏案工作，桌上堆满了书籍和图纸。阳光照在他花白的鬓角上，映出一圈银色的光晕。
秦浩？沈教授摘下眼镜，有些意外，这么早过来，出什么事了？
秦浩的喉咙发紧。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那个敏感的问题——沈薇的留学资助是否真的来自莱茵科技？
教授，昨晚马库斯来找过我。秦浩决定直截了当，他说...沈薇在国外留学的奖学金是由莱茵科技提供的。
沈教授的表情凝固了。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秦浩。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马库斯还说了什么？沈教授的声音异常平静。
他说您帮助我是为了...获取东夏市场的资料。秦浩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感觉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割着自己的喉咙。
沈教授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秦浩从未见过的怒火：无耻！卑鄙！他一拳砸在书桌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他们就是这样扭曲事实、挑拨离间的！
秦浩从未见过温文尔雅的沈教授如此激动，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沈教授深吸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坐下吧，秦浩。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窗外的知了开始鸣叫，夏日的热气渐渐渗入房间。沈教授给秦浩倒了杯茶，开始讲述一个与马库斯版本完全不同的故事。
三年前，沈薇确实获得了斯坦福大学的录取，也的确有一笔奖学金。沈教授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是由外国电子工程师协会设立的亚太青年学者基金，与莱茵科技毫无关系。
那马库斯为什么...
因为莱茵科技是外国电子工程师协会的主要赞助商之一。沈教授冷笑一声，他们惯于把别人的成就据为己有。至于说我帮你是为了收集市场资料...他摇摇头，这种伎俩太拙劣了。
秦浩感到一阵羞愧：教授，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您...
不，你做得对。沈教授摆摆手，在这种事关重大的合作中，坦诚和信任比什么都重要。马库斯故意抛出这个信息，就是要在我们之间制造裂痕。
他从书柜深处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秦浩：看看这个吧。
秦浩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叠英文文件和照片。照片上，年轻的沈教授站在一群外国人中间，背景是某个实验室。
这是1979年，我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做访问学者时的资料。沈教授解释道，当时我参与了一个打印机控制系统的研究项目。回国后，我根据这个项目写了份报告，提出东夏应该发展自己的计算机外设产业。
他指着其中一份文件：这份报告引起了四机部的重视，但也引来了莱茵科技的注意。他们通过外交部的关系找到我，提出合作，实际上是想监控东夏的技术发展。
秦浩翻看着文件，恍然大悟：所以他们一直盯着您的研究...
不仅如此。沈教授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还设法渗透进我的学术圈子，资助我的学生出国，甚至...他停顿了一下，甚至试图通过沈薇接近我。
秦浩猛地抬头：沈薇知道吗？
她后来察觉了。沈教授苦笑一声，这也是为什么她回国后对莱茵科技如此警惕。马库斯现在颠倒黑白，是想离间我们的关系，让你孤立无援。
秦浩感到一阵愤怒涌上心头：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就是跨国公司的做法。沈教授严肃地说，当他们无法在技术上压制你时，就会转向人身攻击、关系破坏。秦浩，你必须做好准备，接下来的斗争会更加残酷。
秦浩坚定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教授。我不会被他们吓倒的。
沈教授欣慰地笑了：好！这才是我看中的年轻人。他看了看手表，正好，今天下午四机部的李副主任要来学校调研，我已经安排你和他见面了。
四机部？秦浩惊讶地瞪大眼睛，那个主管电子工业的...
没错。沈教授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是时候让国家层面了解你们的成果了。
离开华阳大学时，秦浩的脚步轻快了许多。校园里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加油鼓劲。他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张明远和沈薇。
然而，当他回到华创科技时，看到的却是一幅混乱景象——店门大开，货架东倒西歪，张明远正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元器件。
明远！出什么事了？秦浩冲进店里。
张明远抬起头，眼镜片上有一道裂纹：工商局又来检查了，这次说我们涉嫌走私进口元器件，没收了一批零件，还说要立案调查！
秦浩的心沉了下去。他蹲下身帮张明远捡拾零件：什么时候的事？
你刚走不久。张明远的声音有些发抖，来了五六个人，气势汹汹的，把店里翻了个底朝天。我拦都拦不住...他指着工作台，适配器的图纸差点被他们发现，幸亏我藏得快。
秦浩拍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零件没了可以再找，图纸和样品才是关键。
秦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张明远忧心忡忡地说，我们连正常经营都困难，更别说研发了。
秦浩沉思片刻，突然问：沈薇来过吗？
没有，我正奇怪呢。她平时上午都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