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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这句话是那么轻易的就说出来了，赵燕眸光很沉，就这么深深望着王贺好一会儿，只看得王贺心都提了起来几分。
“怎么了？”
王贺问道。
难道是他那句话说错了，叫她不痛快了？
“没什么，睡吧。”赵燕翻身躺下。
她并未因为王贺说要陪她去死就觉得开心或是难过什么的，只是突然觉得很无聊。
人都是自私的，哪怕是她，心也只偏着自己，不可能将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
王贺好好的，又有养子，便是没有养子又如何，他还年轻，再娶还能生一窝呢。就这样的，他居然会说陪她去死？
呵！
人的话说得太满的时候，就会觉得虚假。
王贺或许对她很好很好，好得就像是为了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赵燕不会真的对王贺掏心挖肺，也不会为了他留在大业，那边才是她的家，他选择如何是他的选择，便是去死，也是他的选择。
“阿燕，我……”
“睡觉，别吵我。”赵燕说道。
王贺就不再说了，伸手想要去抱她，可伸过去就又缩回去，因为她推开了。
——
朝霞满天，像绯红的绸缎铺在头顶上，仰头看去，人的身上都照上了一层光辉。
叶银禾用过早膳之后，在院子里打太极。
天气炎热起来，她穿得比较清凉，露出纤细的胳膊。
赵燕过来了，进门看她在打太极，站着好一会儿才开口。
“娘娘早。”
“怎这么早过来？”叶银禾收了势，接过婢子递来的清茶说道，一面饮下两口。
婢子接回空的茶杯，对赵燕又是屈膝一礼，去准备新的茶点了。
叶银禾、赵燕走到亭子里坐下，茶点已经端上来。
“今儿又是有什么事？”叶银禾问。
赵燕笑了起来。
“娘娘这话说得，好似我除了有事，没事便不能来了？”
“自然是能，但这么早，你定然是有话要同我说的。”叶银禾还是了解赵燕的，她这个人惯不会为难自己，有什么便说什么，却也是不会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而她，认为最有意义的事情，便是歇着，便是睡觉。
赵燕笑容更大了，一手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翻出来了。
左右两边伺候的婢子们也都被她的笑容感染，跟着勾起笑意。
叶银禾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笑，眉眼弯弯却不达眼底，她有心事。
叶银禾也不主动问，即便是两人关系再好，但很多事情需要别人自己愿意说。
赵燕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看叶银禾只端着茶细品，丝毫没有被感染。
还真是被看得透透的。
赵燕就说道：“去秋水阁？”
“可。”
两人到秋水阁，等婢子把东西都搁下，退出秋水阁之后才开口。
赵燕满脸都是无奈，说：“你说男人真的能为了别人去死不成？”
叶银禾摇头：“我不知。”
“我也不知，但他却说，他要陪我去死。”赵燕说着就讽刺似的笑了起来，可那讽刺的笑意却不是对王贺的，是对自己，也是对人性讽刺的笑。
“你不信也正常，我也不信。”叶银禾声音很轻的说道。
她手轻轻的转动着茶杯：“不管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也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选择而苦恼。赵燕，你要离开我也会伤心难过，但却是支持你的选择的。”
赵燕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娘娘……”
“说这么多做什么呢，人有生便有死，区别只是在于是否是正常的老死而已。你走不是回自己的‘家’吗？”
这个‘家’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赵燕要回家，是回到自己的地方。
而在她跟前消失，就当是人正常的死去，再也不会出现罢了。
会伤心会难过都是正常反应，时间会淡忘的。
赵燕突然就开心了，竟是觉得叶银禾的话叫她觉得舒心，觉得松了一大口气。
王贺说得毫不犹豫，说要陪她去死，她只觉得是浓重的负担，而没有任何的甜蜜。
叶银禾看她的笑容变得真切起来，就说道：“那你何时走？”
“还不确定，大抵明后年吧。”
“那乖乖可要哭死去了，师父走了，不要她了。”叶银禾打趣道。
赵燕听得极是不好意思，正要说什么。
叶银禾又道：“但她若是知道你只是回家，她大约是要替你高兴的。”
“没必要让那么多人知道，我们心里都清楚就成。”
“嗯。”
中午午膳赵燕留在府里用了，便去平安医馆和食为天。
叶银禾还在秋水阁看书，看着看着，突然想到，赵燕既然是要离开，那这边的事情大抵也差不多到头了。
陆庆安被抓，陆雨歌攻打南域国，白玹染也离开梁朝帝都，一切都在在表示事情已经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
结束了也好，一切都归于安稳，至于孩子们以后会在遇到什么事情，那便是他们的事情了。
赵燕在江州只留了两日就去安阳城了，离开之前，她笑道：“你如今是没什么危险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当然，南域国别去。”
叶银禾道：“你如此泄露天机，当真不会有事吗？”
“大不了狗命一条，谁稀罕似的。”赵燕瘪瘪嘴，当真是好不在乎的样子。
叶银禾无奈，就说：“那后面。”
“后面自然会有好事发生，娘娘只管安心过自己的富贵日子，别的都不用管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赵燕琢磨了一下没想到，便说：“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
叶银禾莞尔。
——
七月多的时候，农忙又来了。
叶银禾也开始忙碌起来，梅媚带着人三天两头过来，在农忙过去半个月后，梅媚很高兴的说：“比去年要增长了不少呢。”
这谁能不高兴，都很高兴。
叶银禾看着账目的数字，笑道：“都不错，明年继续。”
“是。”
农忙结束，就要看着时间接着忙播种，下半年的种植不能耽误。
江州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安阳城也是如此。
赵燕替王皇后办事，培养人才，忙得脚不沾地。
王皇后看在眼里，笑说道：“卫国夫人辛苦，陛下可要赏赐她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