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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嘉利低声骂了句，指节抵着额头。
卡尔能力平平，却能坐享其成；他明明费了更多心思，却偏偏被这来路不明的商队盯上。
那护卫说商队是来“扩展业务”的，可怎么偏巧就盯着他的地盘咬？
他猛地抬头。
不会是那位公爵大人出手了吧？
他为了帮自己的儿子，所以……
这个念头十分荒谬，但又挥之不去。毕竟，公爵大人不是他父亲，他是真的疼爱卡尔。
从小到大，卡尔都没有受过什么挫，一直被公爵大人保护得极好。有的时候，嘉利都有些羡慕他。
或许……公爵大人是出自一片慈父之心？
“少爷，您怎么了？”护卫见他脸色铁青，小声问道。
嘉利没应声，只是死死盯着远处卡尔给莉莉安拉缰绳的背影。
阳光穿过树叶，在卡尔的银质纽扣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像极了奥德里奇家族那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
“往奥德里奇家族查，看他们和华夏商队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不信自己会输给卡尔，更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巧合”。
当目光再次落到莉莉安身上时，那才刚燃起的斗志宛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她正仰头对卡尔笑，阳光落在她的脸颊，竟像是镀了层金边，美得让他心头发紧。
他发誓，他绝对不会输给卡尔。
家族他要，莉莉安，他也要。
……
“大小姐！不好了！卡尔少爷在狩猎庄园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
“说是……说是被人打断了腿，现在还昏迷着！”管家伯顿说道。
鱼清虽然安排了“眼线”盯着卡尔他们，但她也没有一天24小时盯着那边。
因此，这事对她来说还真有点意外。
一问眼线，小纸人立马将事情的发展经过给“传”了回来。
鱼清愣住了。
因为，对卡尔动手的人居然是嘉利安排的？！
不是，她是“误导”了嘉利，可同时也撇清了华夏商队和奥德里奇家族的关系啊。
嘉利怎么想到卡尔头上了？
难不成，他发现华夏商队跟奥德里奇家族的关系了？
“备车！”她当机立断，“马上去现场。”
卡尔死不死没关系，但她得去看看嘉利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
头顶，小白扒着她的头发：【怎么会这样？】
【嘉利是疯了吗？】
【不是说他俩一块称长大的，关系特别好吗？】
【就算遇到了女主，他俩也没闹翻啊。】
……
中途是闹翻过，但后来又和好了。
马车在林间小道上疾驰，鱼清掀开车帘，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眉头越皱越紧。
“难道……他真的查到什么了？”
比如，误会华夏商队是卡尔的产业？
要是那样，也太绝情了。
鱼清赶狩猎庄园时，暮色已经漫过雕花铁门。
庭院里的火把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泥土的湿气，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鱼清小姐，您可来了！”庄园总管迎上来，声音发颤，“卡尔少爷……已经移到西厢房了。”
西厢房里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可怕。莉莉安趴在床边，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眼泪把枕巾洇出一大片深色。
嘉利站在屋角，银灰色的外套沾着草屑，眼眶泛红，指尖捏着块手帕，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鱼清，你来了。”他转过身，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刚才我闻讯赶回来时，黑衣人已经跑了，卡尔他……他没撑住。”
鱼清没理他，径直走到床边。
白布从卡尔的脖颈盖到脚踝，边缘还沾着几点暗红的血渍。
她抬手掀开白布的瞬间，莉莉安猛地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卡尔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凝固着最后一刻的惊愕，嘴角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血色，显然是死前受了极大的惊吓。
“你干什么？！”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蛟蛇亨利从梁上滑下来，翡翠色的鳞片在火光下泛着寒光。
他迅速用身体挡住莉莉安的视线，竖瞳死死盯着鱼清，“没看到莉莉安吓着了吗？”
鱼清没理会亨利的敌意，指尖轻轻拂过卡尔的眼睑。
指尖的青光触及他皮肤时，竟泛起一阵微弱的涟漪——这不是死人该有的反应。
她心里一动，故意加重语气：“嘉利，你说黑衣人跑了？可卡尔颈后的淤伤，分明是被人从背后用湿布捂住口鼻留下的，这手法利落得很，不像是流窜的劫匪。”
嘉利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强作镇定道：“我……我没细看，当时只顾着伤心了。”
嘉利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强压着慌乱上前，刚看到到卡尔颈后的淤伤，就像被烫到似的挪开的视线。
毕竟，那个命令是他下的。
他没想到他们那么不小心，留下了那么明显的痕迹。
他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卡尔被抬回来的时候，他就该检查一下。
那片青紫色的痕迹边缘整齐太明显了，一看就不像是劫匪挥刀时的混乱伤痕，确确实实有点像湿布捂压的形状。
他转头看向鱼清，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遮试探：“你的意思是……卡尔是被人从背后偷袭的？”
难不成，他这个未婚妻不是一个废物？
“不仅是偷袭。”鱼清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直直扎进他眼里，“这手法干净利落，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更像是……熟人作案。”
“怎么可能？！”嘉利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卡尔待人温和，从没结过仇，谁会用这种阴毒手段害他？”
“为什么不可能？”鱼清微微歪头，有什么在她眼底流转，“难不成……有人心虚了，怕被戳穿？”
这话像块巨石砸进嘉利心里，激起的惊涛骇浪差点让他维持不住镇定。
他迅速扫过在场的人——莉莉安还在哭，肩膀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亨利盘踞在床脚，竖瞳里满是警惕，却没看他；几个贵族小姐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还有庄园的护卫和侍女，个个低着头不敢吭声。
目光落在莉莉安身上时，他突然有了主意，猛地一拍桌子：“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为之的暴怒，目光扫过那些曾围着莉莉安献殷勤的贵族子弟：“卡尔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们当中谁要是因为嫉妒他和莉莉安亲近，就对他下此毒手……”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手按在剑柄上，指节泛白：“最好别让我查出来！否则我定要他尝尝碎骨之痛，让他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