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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泰走後，杨嬷嬷忍不住问舒太妃：“太妃，您和王爷关系好，就算楚国不救我们，王爷也会救我们吧？我们为他做了这麽多事，甚至连端王殿下也拉下了水……”
杨嬷嬷期望的看着舒太妃。
一个月前，他们还在宫中过着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生活呢。
现在呢。
杨嬷嬷觉得他们本可以安稳度过一生的，就是为了王爷才落得如今的这番田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後悔，好像用後悔形容此刻的心情实在是苍白了些。
舒太妃穿着馊掉的肮脏衣服，蓬头垢面，老了十岁，哪里还有从前的半点风华？
她看着窗户落下来的一点阳光发呆。
她後悔吗？
她不敢去想。
想了也没用，只会让自己更绝望。
楚国一定不会救他们。
可王爷呢？
他会吗？
舒太妃不知道。
事实上，她有几十年没见王爷了，在她心里王爷还是清风明月一般的英俊青年……
“或许吧。”她这麽对杨嬷嬷说。
也是告诉自己。
她又忍不住想到了端王……
可是刚开了个头，她就又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她……不敢想。
不过……
她现在还没输呢！！！
杨嬷嬷缩在了角落里，看向隔壁的牢房。
韩云就在旁边，他靠着角落坐着，也盯着窗户看。
窗户很小很小，只能容纳一个孩童进出，大人根本出不去。
杨嬷嬷吐了口唾沫。
“叛徒。”
若不是韩云，舒太妃根本不会被抓，不被抓，他们也不会如此被动，或许还能想办法救他出去。
“该死的叛徒。”
杨嬷嬷又骂了一句，她眼神怨恨，好像自己落到今天的这般田地都是因为韩云。
舒太妃看向韩云。
“韩云，你就这麽认命了吗？”
韩云看她，缓缓开口：“我效忠的从来不是楚国，所以楚国如何，我不在乎。”
他在意的只是他妹妹，可他妹妹死了。
被楚国人磋磨死了。
他为楚国效忠了几十年，楚国人却不能善待他的妹妹。
那麽大一个国家，容不下一个弱女子……
呵呵！
他现在对楚国人，只有恨。
他甚至恨他身上流着的肮脏的血液。
舒太妃一直知道韩云难控制，她和他也只是合作关系，如今，韩云已经无所顾忌。
她被他眼底的冷意吓了一跳。
可还是不甘心的说：“你这样，你那个儿子不会感谢你，更不会认你。”
韩云抬头看她。
“无所谓，至少他不会恨我。”
他尽自己所能为靖王做了最後一件事。
皇帝答应过他，会给靖王一个善终，这就够了。
而且，他还有外甥。
外甥什麽都没做，皇帝是个仁慈的君主，他不会滥杀无辜。
韩云呼出一口气，他就算是死了，也能闭眼了。
可舒太妃呢……
韩云觉得她可笑，为了一个远在楚国现在不知道变成什麽的狗屁晋王，亲手断送了她自己和端王的未来。
端王想必恨透了她。
舒太妃冷着脸道：“这个儿子我本来就不想要，是先皇……”
韩云冷笑：“让你入宫的是楚国人，不是先皇。”
韩云觉得舒太妃更可笑，端王做错了什麽？他何其无辜，他也没有半点对不起舒太妃，可舒太妃差点害死他。
若不是皇帝仁慈，顾念手足之情，端王现在早就被除掉了。
蠢货！
韩云再次看向窗外。
舒太妃也不说话了。
牢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那个叫小吉的却忽然站了起来。
他可不想和这些人一起死在这。
他敲了敲牢门：“来人，来人……”
众人齐齐的看他。
安玖来找安泰说说话，至於宫里的秘密，她一个字都不会说。
“哥，你可以在京郊买个庄子，我去看你也方便，还可以买点地，种你喜欢的菜，还有啊，你不是喜欢小狗吗，也可以养一只……”
安泰被安玖描绘的幸福生活吸引了注意力，他跟着安玖的话头说：“你最爱吃香瓜，哥以後种香瓜给你吃。”
兄妹两个笑了起来。
江晟从光华殿回来，正好看到安玖兄妹坐在一起嘎嘎的傻笑，看着都不是聪明的样子。
江晟刚想说话，就有人跑来在他耳边说了什麽。
於是江晟挑眉：“带他出来。”
他倒是要看看，那个小吉有什麽可说的。
江晟一回头，就发现，安玖兄妹也探长脖子好奇的看他。
无论是长相，表情，动作，和伸长的脖子都一模一样，像……非常像……鹅？
江晟收回了视线，忍着笑进了慎刑司。
安泰眼底闪着八卦的小火苗：“我偷偷去看看他们要做什麽？”
安玖拉住他：“哥，你还记得你之前是楚国奸细吗？”
有点自觉好吗？偷听被抓住很可疑的好吧？
然而安泰说：“我不是楚国奸细，我是被抓去楚国的人质，其实我是正儿八经的大夏人。”
安玖无语：“江晟这个人很阴晴不定，前一刻和你笑嘻嘻，下一刻就能给你捅刀子，你长点心吧。”
於是安泰没去了。
安玖以为这是个小插曲，没想到，很快她就在江晟身边看到了那个小吉。
他脸上没挂白，是个瘦弱苍白的小夥子，跟在江晟身後，低着头，腰像是永远都直不起来，像一道无声无息的鬼影。
安玖十分疑惑，却也没表露出什麽，江晟带着他进去和皇帝说话，没多久他们走了。
安玖进了光华殿。
皇帝招招手，笑着看她：“好奇小吉？”
安玖点点头。
是啊是啊，很好奇。
皇帝笑了：“朕不告诉你。”
【让呆头鹅好奇去吧。】
【哈哈哈！】
【就不告诉她。】
安玖“……”
不是，为什麽之前没发现他这麽狗？？？
他是三岁吗？
皇帝不说安玖也很快就知道了。
小吉作为曾经的楚国奸细，他了解楚国奸细在宫中是如何行走的。
江晟带着他在各处，还真就抓到了一条漏网之鱼。
而且，还截获了一个消息。
有人试图联系舒太妃。
小吉说：“楚国人一定派人来京城了，只是我没出过宫，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他顿了顿对江晟说：“韩公公对京城十分了解。”
江晟挑眉：“韩云？”
小吉点头，脸上无悲无喜，眼底却阴沉至极：“大人或许可以利用韩公公将京城的楚国人一网打尽。”
江晟没能带回他妹妹，却带回了他妹妹的死讯。
小吉恨毒了楚国人。
在牢里的时候，韩云就在他隔壁，他知道，韩云的妹妹也死了。
他们同病相怜。
江晟听到小吉的提议，笑着点点头：“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