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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注视着薰,生怕她多用,他们就没得用了。
“薰听好拿这个给驰风,要看他眼睛,再给他,不要灌。”
他看着薰,很是耐心的说道。
“醒着的时候,一滴一滴喂进去,一滴下去隔一会儿看他脸,不烫红再下滴,记死了。”
薰握紧竹筒,用力点头。
竹筒上林奇手捏出的指印还有点湿,她指尖压在上面,又凉又烫。
旁边那几道眼珠子也跟过来,像是要把竹筒戳穿。
短胡子喉咙里咕噜一声,手臂软塌塌吊在一边,声音比蚊子大点有限:“那我们…咳…等死?”
林奇看都没看他,只对薰说:“药稀,也烫手,能喝几口是造化。省着点,黄瘦子腿肉撕烂了,省的那点水够他敷一下。”
壮汉猛地喘了口粗气:“横竖是死,他娘的腿!”黄瘦小子哆嗦了一下,不敢看腿上的烂肉,只把脸埋在脏兮兮的袖子上擦。
薰眼睛红了圈,手没抖:“我晓得。”她把竹筒小心放在一边,抱起驰风,让他的头轻轻枕在自己腿上,手指沾了点筒口的湿意抹在他干燥发白的嘴唇上。“驰风…醒醒…”
林奇转向短胡子,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黄瘦小子生命体征急速下降,脏器持续内出血,预计存活时间低于30分钟。原定低浓度敷剂方案失败率100%。建议:立即口服0.05%稀释液至少20毫升。】
“黄瘦子。”林奇声音陡地一沉,破锣嗓子撕开了林子里粘糊糊的死寂,“别装了,你身子底下是不是有股子血腥味在漫,我鼻子闻得着。”
黄瘦小子浑身一僵,头从袖子里抬起来,脸上一点人色都没了,连眼窝都是青的。他哆嗦着,喉咙里呜呜咽咽说不出囫囵话。
短胡子猛地偏头,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在黄瘦小子身下那片泥地上,暗褐色的湿痕洇开的面积,比他刚躺下时大了两圈不止。
壮汉低骂了半句,后牙咬的直响:“是里头烂了?”
【伤药已无法逆转衰竭进程。目标位置:脾脏,右肾区域严重挫裂伤导致内出血。】
“你,撑直了。”林奇一步跨到黄瘦小子身边,蹲下来,手指没碰他肚子,直接摸向他脖颈侧边。那地方跳得又快又乱,像只打摆子的鸟。“药改了,你先喝。”他声音不高,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砸在泥里。
薰正低头用指腹蘸了竹筒里的药水,小心抹在驰风嘴唇上。闻声手一顿,指尖残留的一滴黑蓝药液落在驰风下巴上。她倏然抬头看林奇,脸上那点强装的镇定裂开了缝:“林奇?”
黄瘦小子更慌,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恐惧的血丝:“不…我敷…我敷一下…”
林奇没管,探身抄起地上那个还剩着小半袋水的水囊,利索地拔开塞子。
短胡子眼尖,喉咙一哽,声音嘶哑干裂:“林族长…那药水…”他没说透,但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奇的动作,目光里几乎带了钩子。
“鬼见愁的药性,”林奇手腕稳稳地倾斜水囊,透明的清水直直落下,哗哗地注入装着药粉的竹筒,筒里那层浅薄的黑蓝色立刻漾开,颜色迅速变淡,显出几分浑浊的透明。“烧骨头,但喝下去走的是五脏,能顶一阵。”他解释得飞快,手上没停,晃了晃竹筒,让里面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药水混匀。“他那口子里的血挡不住,就得进去,从里头烧,把血窟窿‘烧住’。”
水流停下,竹筒里的液体大约离口还有一指。林奇没看任何人,直勾勾对着黄瘦小子那张青灰的脸:“喝,一滴一滴慢点咽,敢呛一口,神仙也救不了。”
黄瘦小子看着他手里那筒药水,又低头看看自己挡也挡不住的腹部。一股温热的东西又顶了出来,沿着腿弯往下淌。他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恐惧里透出点狠绝的绝望。他豁出去了,挣扎着撑起上身,伸出抖得像秋风里落叶的手,哆嗦着去够那竹筒。指尖还没碰到筒壁,又缩回来,在兽皮衣上拼命擦了擦手汗。
薰在旁边搂着驰风,看着黄瘦小子那副样子,再看看林奇绷得像石雕一样的侧脸,嘴唇无声地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低下头,用手指小心把驰风下巴上那滴珍贵的药水抹掉。一滴也不能浪费。
林奇把竹筒送到黄瘦小子嘴边。他赶紧凑上去,嘴唇抖抖地含住筒沿,小口小口,像蚂蚁啃食一样往下吸。那浑浊的药水刚入口咽下去,他才咽了第一口,整张脸就像被烙铁烫了似的,“嗷”地一声怪叫,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双手死死卡住自己喉咙,眼睛瞪得几乎要爆开,眼球上全是迅速爬满的猩红血丝!
“烫死我…烫死了…”他惨嚎着在地上打滚,浑身痉挛,皮肤像火烧一样涨红,汗水疯狂涌出,瞬间打湿了褴褛的兽皮衣,热气蒸腾。
【药液内微量神经兴奋因子刺激黏膜灼烧感。警告:目标心率峰值185,体温38.9C且持续上升,濒临首次能量失衡崩解点。】
“别抠!”林奇暴喝一声,猛扑过去按住他胡乱撕扯喉咙的手。黄瘦小子的劲儿大得吓人,指甲在他手背上抓出深深血痕。
“按住他腿!别让他乱滚!”林奇冲壮汉吼。壮汉反应不算快,到底是打熬过的,单腿蹦过去,没受伤的那边身子死死压住黄瘦小子乱蹬的双腿。一股子烂肉的臭味混着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
“水…冷水…”短胡子靠在树下急喊,一边咳一边往外呛气。
薰立刻抓起另一个瘪下去的水囊,里面水不多。她刚想拧塞子,林奇眼神扫过来,厉声打断:“别用!”他死死压着滚烫挣扎的身体,对薰低喝:“你那点水给他擦脖子!擦心口!降温!”
薰扑到黄瘦小子身边,手忙脚乱地掀开他破烂的兽皮衣,倒出一点点宝贵的水,用手蘸了就往他滚烫的脖子、胸口上抹,水珠一沾上去,嗤地轻响,瞬间就变成白汽蒸腾开,烫得她指尖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