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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而我到那时候，垃圾桶旁边的长椅已经坐满了人。
他们大多低着头，眼睛浮肿，颧骨上泛着青紫色的淤痕，估计昨晚没怎么睡好。
我们排着队来到出餐口，打菜的是个满脸横肉的黑人囚犯，左眉骨上那道疤让他看起来永远在皱眉。
他不耐烦地用长柄勺敲着铁桶边缘，燕麦粥黏稠得像鼻涕，每舀一勺都要在塑料盘子上敲三下才肯倒进盘里。
“下一个！磨蹭什么呢！”他粗声粗气地吼着，那勺燕麦“啪”地砸在我餐盘上，又徒手抓了两片面包和一个煎蛋。
那燕麦粥面上浮着几个可疑的气泡，散发着一股混合了霉味和汗臭的酸腐气息，像从哪个潮湿的墙角刮下来的陈年污垢。
而煎蛋的蛋白上还粘着两片蛋壳碎片，面包像放了半个月的硬纸板。
这惨不忍睹的玩意别说是吃了，多看一眼都让人恶心。
不过那些犯人却是吃的津津有味，恨不得把餐盘都给嗦一遍。
而此时法兰奇佝偻着背，胳膊肘突然抵了抵我的肋骨，压低嗓子说道：“老大，看到右边那些人没有？手臂上露着黑皇冠纹身的。”
我顺着他的视线瞥过去。十几个壮汉正悠哉悠哉地摊开四肢占着整几张大桌。
我点点头冷声问道：“看到了，怎么了？”
“那些就是拉丁国王的人，老大，一会把碗里的鸡蛋给我，我帮你转交给他们老大雷胖子。”
“你意思是我们还得上贡？凭什么！”
“小声点老大！”法兰奇猛地拽住我袖口，有些紧张地说道：“这是雷胖子定下的规矩，除了早餐的鸡蛋，中午的鸡肉牛肉也得交一半，谁要是不交，就是挑战他们的权威，和他们作对。黑门徒和西蒙城的人也会把鸡蛋上交，毕竟人家拿捏了整个监狱的面粉生意，这种大帮派都服软了，我们就更没必要当刺头了，一个鸡蛋而已，不吃就不吃嘛，咱们刑期不过两三年，忍忍就过去了。”
我盯着餐盘冷笑，没想到这种东西还有人惦记。
我又看了一眼拉丁国王的人。
这时候才发现，他们正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透着压迫感，像是一群蓄势待发的秃鹫，等待着什么风吹草动。
法兰奇的手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试图拿走我盘子里的煎蛋。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啪”地一声，把他的手狠狠打了回去，清脆的响声在空中炸开。
“他妈的谁让你动了！”我怒喝一声，随后无视拉丁国王这帮人的注视，将煎蛋塞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蛋黄的香味在口腔里化开，每一口都显得格外嚣张。
“老大，你这…哎呀，完了完了，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嘛…”法兰奇的脸色在瞬间煞白，哭丧着脸看了看我，又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布尔。
布尔愣了一下，急忙说道：“你们把蛋给我，我送过去，我再送一包香烟，少一个蛋应该不要紧…”
法兰奇随即慌乱地把他手里的煎蛋放进了布尔的盘子里。
C1的其他人看到后，顿时跟着效仿，纷纷把自己的煎蛋往布尔的那堆。
盘子里的蛋一层层摞起来，像是某种荒诞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