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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番外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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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走到停车场外面,方岳廷接到了导师的电话。他已经申请了博士生项目,他的导师打算在年后成立一家新公司,让他年后尽早回北京,筹备新建公司事宜。导师画的饼挺大,事儿也繁杂,电话一打就老长。方岳廷让叶希木开车,他坐副驾和导师继续通话,从储物箱里摸了本笔记本出来草草记录。
    行程过去大半,方岳廷这个电话才打完。他放下手机,瘫在座椅上,疲惫地吐了口气。
    叶希木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导师真是把你当牛马使啊,这才刚回来,已经把你年后的事都安排清楚了。”
    方岳廷苦笑:“谁让我是个半路出家读博的呢?他就是吃准了我现在只能讨好他。”又突然感慨说,“稀里糊涂读了六年书,现在才发觉你这种才是真牛逼??刚进学校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后面allin往这个方向走,完全没有浪费时间,也没有走半点弯路,效率最大化了。”
    叶希木说:“我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坚定,中间好几次也蛮迷茫,不晓得应不应该继续这么走。”
    方岳廷好奇地问:“那你每次关键决策是怎么做的?”他本科的时候跟叶希木不在同一院系,对他没有那么了解。“比如说你去当兵那次,我要是你,绩点那么高,学生工作经历又丰富,肯定出国申哈佛麻省然后拿绿卡啊,你当时怎么想的?我们当时认得你的都蛮震惊的。”
    叶希木手扶在方向盘上,让车在笔直通达的高速路上定速巡航,道:“我要是说我不想出去,就想回去做点实事,给社会做点改变,你信吗?”
    “我怎么不信?达则兼济天下嘛,只是现在大家都不提了,阶级固化,寒门难出贵子,达都达不了了,还怎么兼济天下,能独善其身就不错了。”方岳廷感慨说,“但是你不一样啊,你有这方面的能力。要是像你这样的人都不这么想了,那不是更完蛋嘛。”
    叶希木笑了笑:“我家庭环境不算很好,考大学,除了我爸,学校的老师,还有很多周围我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都在尽力托举我。在学校里我仔细分析过,我的学术能力不拔尖,走这条路,我自己应该能过个不错的生活,但是做不出什么大成绩,对别人不会有多大的帮助。所以最后没走学术和就业的路。”
    方岳廷点了点头,叶希木说得很明白了,但是好像又没有回答到他的问题。“不过这些都是宏观层面的,属于方向性指导,我好奇你微观层面上是怎么下那个决心的。”方岳廷学术式地很严谨地追问。
    叶希木像是思考了一阵子,迟迟没有作答。方岳廷本来是很悠哉地斜靠车窗坐着,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扭头望向叶希木道:“嗳,你刚才不是在回避我这个问题吧?”
    方岳廷很清楚自己就是个搞学术的性格,平时待人处世,很少能听出什么弦外之音。这方面叶希木比他厉害多了,所以他怎么可能没听明白他刚才那个问题的意思?拿了些客观层面上的大道理来回应,显然就是避重就轻了。
    还没等来叶希木的回答,方岳廷的手机“叮”了一声,他念叨着“别又是导儿啊”,打开微信查看,脸上些许惊喜,“咦,季辞给我发消息了?”
    “她说什么?”
    “她没给你发吗?”方岳廷问。
    叶希木瞄了一眼支架上正在导航的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消息提醒。他把季辞拉黑了,她什么消息都给他发不了,电话也打不了。
    叶希木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她说什么?”
    “她约我明天继续来滑雪啊。”方岳廷再次向叶希木确认:“她真没给你发?”
    前面红灯,方岳廷感觉叶希木的刹车刹得稍许有点急。
    “她问过我了,我说我有事情。”叶希木说。
    正说着,季辞又给方岳廷发了第二条消息。方岳廷读完,笑起来:“难怪只给我发,她问我明天要不要跟她一起去试试那个野雪坡。”
    “什么野雪坡?”
    “哦忘了跟你说了。”方岳廷说,“今天我看到她滑进了那个小树林,就跟进去看了看。我们发现在小树林那边有一个很不错的雪坡,还没人去滑过,感觉会很有意思。她说要先找高手去试试路线,明天咱们去就能滑了。”
    “哦对了,那个雪坡,单板不好过去。如果你要去的话,得先把雪板脱了,抱着走过去才行。”方岳廷幸灾乐祸地对叶希木说,“看吧哥们儿,还是咱们双板有前途。”
    叶希木问:“你打算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方岳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特么受够了给我导儿打工了,这两天一点儿活都不想干。”
    他望着叶希木说:“你明天有啥事儿啊?不是本来说咱们明天再找个地方玩儿的吗?”
    叶希木没回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那种野雪坡不安全,你们还是别去冒险了吧。”
    “有高手探过路就还好啊。我看你还挺喜欢滑雪的,一块儿去吧,难得雪场不错,一起玩的人也有意思。”
    叶希木没说话了。方岳廷再迟钝,也察觉出他有点不大对劲,仔细一回想,总算反应过来点儿了。“你不想我去?”方岳廷问,“你们之前不会是男女朋友关系吧?”
    叶希木“嗯”了一声。
    “从来没听你说过有女朋友。你们谈过多久?”
    叶希木想过这个问题很多次。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和季辞谈过很久很久,久到穿越了真实的时间,就好像打自他们两个人出现在江城伊始,就在一起恋爱。
    但实际上,他和季辞真正在一起的时光,就只有高三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极其短暂的暑假。此后就是四个月的分离,思念,冲突,分手。
    他冷静而且理智地分析过,也许是季辞出现的那段时间,他所经历的实在太多了,而且是他人生最低谷无助的时期,尚未成年,母亲早逝,父亲被捕,是季辞陪伴他走了过来。那段时间因其煎熬、曲折、大起大落,时间线在他的感官世界里被无限拉长、延展,致使他产生了这种幻觉。
    他曾经也无数次说服自己,季辞和他分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季辞比他大六岁,所拥有的财富、所经历的人生、所展开的视野,要比当时才十八岁的他多很多,也大很多。他对季辞有雏鸟情结,季辞对他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人生,可是对于季辞,他不过是她生命中并不那么特别的一个过客,是她人生中眨眼般的一瞬。
    他心目中漫长的相爱,对季辞来说,就只有一个暑假的长度吧。他的感受是畸形的,季辞所见到的才是真实的。
    这是他在服兵役时,孤独地面对雪山、冰原、漫长而寂寥的时间,才突然想明白的事情。
    如今他已经能够坦然地面对了,所以他缓慢地向方岳廷承认:“半年,但是有四个月异地,实际上只有两个月。”
    “这么短?”方岳廷惊呼,“啥时候的事?”
    “高三暑假。”
    “那确实蛮久了。不过没事啊,现在你们两个不都是单身吗?要想复合也可以啊。”
    “我没想复合。”
    “真的?”方岳廷晃了下手机,“那要是明天她对我有好感,我后面就打算约她出来玩了。反正她在江津工作嘛,省发投,离我家蛮近。”
    “你怎么好意思的啊方岳廷?”已经下了高速,即将进入城区,叶希木在路边把车停下来,瞪着他,“不可以。你下去,送我去酒店,然后你自己开车回去。”
    方岳廷笑嘻嘻:“试你一下。也不晓得你到底在别扭什么,都分这么多年了,就当普通朋友处呗,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方岳廷下车,和叶希木互换了座位,坐到驾驶座上,他又说:“你要是回来工作,少不得要跟他们省发投打交道。你这次跟我一块儿来江津,不就是为了到处走走看看,熟悉熟悉吗?”
    叶希木又沉默了好一阵。进到城区,车水马龙,他忽然开口道:“2016年,也就是我们大三下学期那年,国家征兵的报名时间从2月份就开始了。”
    方岳廷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叶希木在回答他之前的那个问题。叶希木的思维和语言突然之间变得跳跃,他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之前犹豫了很长时间,这不是一件小事。两年时间的兵役,意味着我以后很难有别的选择,只能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所以我想了很久,跟老师和导员都谈过,也跟几个有经验的学长聊过,但一直到那年寒假回家,我都还在反复纠结这件事。我爸带我去见了几个领导,还有他以前的战友,他们很支持我这么做,但是我还是没有最终下定决心。”
    叶希木低下头,语气变得艰难了起来,“然后过年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季辞。那还是我上大学之后第一次见到她……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回去之后,就什么都不想再想了,报了名,然后回学校,当年9月份入伍。可能那一次使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分手,分得很不体面。”
    他看着方岳廷,神情很复杂地笑了一下,“所以你看,人生中的一些大的抉择,往往是由一些随机事件促成的。”
    *
    刘思杨家中的阳光花房里,三个女生躺在毛茸茸的毯子上晒太阳,喝下午茶,撸猫。
    季辞看着手机上方岳廷发来的微信消息:
    「我明天有别的事,下周末去,如何?」
    她微微收紧了眉头。这条消息要说不是叶希木让他这么回的,她都不相信。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她也能看出来方岳廷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相对比较单纯的人。
    要让方岳廷自己回,那肯定就是“去”或者“不去”两个选项。而时间改成下周末,叶希木已经回了江城,只剩下方岳廷自己,那么就能考验她到底是要约谁。
    叶希木,是什么时候变得心思这么多的?
    旁边刘思杨还在给谭星讲今天在高级道上的事,她耿耿于怀地抱怨:“……我敢打赌,叶希木肯定怀疑我和挑儿商量好了,所以在雪道上盯着我看了半天,确定我在演戏,就跑了。哎,我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我觉得季挑儿应该赔我精神损失费……”
    ……并不是,叶希木的心思一向很重。他想得多,所以待人周到。但当他和自己划清界限,就成了周到的反面。他刀枪不入,水火难侵。
    季辞假寐着,想着方岳廷的这条消息要怎么回答,忽然听到谭星痛叫了一声,开始叫她的名字。
    谭星掰开外卖的一次性筷子时,被一根细长的竹刺深深扎进了手指。虽然没有见血,但十指连心,碰一下谭星就嘶嘶地叫。谭星眼泪汪汪地说,挑儿救我,快帮我挑出来。
    之前季辞帮刘思杨处理过一次外伤,那之后她俩只要是小的外伤,都找季辞解决。扎刺这种,伤小但麻烦大,谭星之前有个朋友喉咙扎了根小鱼刺,辗转了几个医院都没搞定,最后还专门去的鱼刺急诊,花了大几百块钱。手上扎刺,谭星就更不想去医院受罪了。
    于是又叫了一个外送,从药房买了一次性注射器、消毒手套之类的器材。季辞戴上消毒手套,给谭星的手消了毒,说“会出点血,你别盯着看。”
    谭星其实没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她在看季辞。说不害怕是假的,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向后缩,但季辞的手很有力,把她的手指捏得很紧,扎进竹刺的那一块地方被捏到发白发麻。所以当季辞用注射器的针头一点点挑开她的皮肤时,她并没有感到明显的疼痛。
    谭星的紧张稍好了一些,其他几根手指不由自主地紧贴着季辞的手背,季辞身上传来的温热和馨香也缓解了她的恐惧情绪。在她觉得很疼的那一刹,季辞已经找到竹刺,用镊子拔了出来。
    谭星和刘思杨都松了口气。季辞给谭星擦干净血迹,消毒,包扎,最后用一个有弹性的线套,把缠着绷带的指头套上。谭星的手指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白胖的蘑菇头,还怪可爱的。这么迅速完美地解决掉问题,谭星很高兴,都懒得去投诉店家了。她盯着自己的蘑菇头手指,说:“我现在蛮能理解贺恺乐的,当时哭着喊着跪着都要求你复合。”
    她对刘思杨说:“你知道吗?刚才挑儿给我挑刺的时候,我都有心动的感觉。我要是个男的,就把她压桌子上亲了。”
    季辞正在收拾碘酒绷带,闻言把手里的棉球丢她身上:“这叫吊桥效应,傻崽!”
    刘思杨却忽然想起什么,“挑儿,我记得你以前说,你这手艺是跟你一个前男友练出来的。你说你们两个在一块的那会儿,他经常打架受伤,一回两回的,你就练出来了。”
    她看到季辞的情绪几乎是瞬间低了下来,她低着头说:“嗯。”
    “不会就是今天这个叶希木吧?”
    季辞抬起头看着她:“是啊。”
    谭星和刘思杨两个女生的表情都变得有些严肃。虽然和季辞相处了这些年,彼此都已经非常了解,但她们还是会觉得自己和季辞有一部分非常不一样:她们的成长轨迹都很简单、清晰,家庭、学校、职场,构建起了她们的性格和日常生活。
    尽管季辞也从未向她们隐瞒她的家庭、学校专业,以及职场经历,但她们还是能敏锐地觉察,季辞的人生中似乎存在一团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浓雾,这让与她接触过的人,都会莫名地觉得她是神秘的、吸引人的。这种神秘或许隐藏着伤害,追过季辞的男生很多,也有个别得到她的青睐,但无一不是以痛苦的分手落幕。贺恺乐无疑是其中情节最抓马的一个。
    但叶希木的突然出现,仿佛让那团隐秘的浓雾裂开了一道缝隙。
    谭星心中忽然一动,迟疑着问:“你当年和贺恺乐……你……出轨的不会就是他吧?”
    季辞很轻地说:“是啊。”
    *
    事情还得从2014年开始说起。
    这一年中,季辞一边在巴塞罗那工作,一边几乎将所有业余时间投入到对徐晓斌的起诉和举证中去。中间多次飞回江城,配合律师和公检法的调查,但停留时间都十分短暂。
    9月,她忽然接到了沈总的电话,告知她省发投的团队即将前来考察,询问她是否愿意做他们的地陪。季辞此前和沈总有一些联系,告诉过沈总她现在在Airbnb工作。沈总咨询过她一些有关民宿运营的问题。
    季辞很快同意了,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难。在Airbnb工作了九个月,她已经对当地的文化旅游行业,以及配套产业有了更深的理解。沈总他们过来做的也是文旅方面的考察,她能给出很多专业而且颇具见地的意见,并分享她的切身体会。
    考察团离开之前,沈总和她单独长谈了一次,邀请她回国加入省发投。
    季辞起初是迟疑的,她有许多现实方面的考虑。但沈总很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她告诉季辞,一条沿江高铁线路正在规划落地过程中,这条线路会紧贴云峰山脉和长江,穿过龙湾和江城。如果她还将江城视为自己的家乡,那么这就是她最好的机会。省发投将要投资这个项目,如果季辞回国的话,她希望季辞能参与进去,把这个项目做好,实现多赢局面。
    季辞回去思考了三天,答应了沈总。她很快办妥了各种手续,离职,和朋友道别,回国,在江津市安顿下来,入职省发投。
    这个过程中,她认识了贺恺乐。贺恺乐和她同龄,混在考察团里见了她一次之后,当晚就约她出去玩。她看穿了他的身份,和他保持距离。
    她本来以为贺恺乐这种花花公子,在她这里讨几次没趣之后,就会远离她。没想到他狗皮膏药一样贴着她,从欧洲一直贴回国内。季辞能感觉到他很有经验,对待她很有礼貌,偶尔不让人反感地得寸进尺一下,推进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他这种地方上成长起来的二代非常擅长“接待”,季辞从回国,到在江津市看房租房,适应全新的生活环境,他都给她安排得妥妥帖帖,全程简直都是最高级别VIP的待遇,温柔,舒适,尊重,梦幻,并且不会让她感到压力。
    季辞见过很多贺恺乐这种人,即便是在他这样的攻势之下,她也不为所动。
    贺恺乐第一次走进她心里,是在2015年1月14日,季辞回到江城,徐晓斌在这一天被执行死刑。虽然并不被允许现场观看,也不允许观看尸体被立即火化焚烧的过程,但她得以在外面等待,并亲眼目睹徐晓斌最终化为的一团灰烬。
    一切恩怨情仇都在那一刻化为过眼云烟,罪恶被勾销,愤怒入虚无。两年的追索终于宣告终结,她失去很多。
    走出火化场之后她感到巨大的空虚,支撑她那么久的仇恨突然坍塌了,她知道是好事情,她的生活不应该被仇恨驱动,终归要走向正轨。但一时之间,她被惯性驱动着,不知要如何转向。
    她没有向任何人讲这段经历,贺恺乐也并不知道。但是他误打误撞地在这段时间闯进来,在春节假期拉着她去迪拜玩了一趟,在浩瀚无垠的大沙漠里开着大越野狂奔的时候,她觉得她好像又活过来了。自此她没有再排斥贺恺乐靠近她,但她也很清楚贺恺乐这种人的本质,快乐至上,用不得真心。所以她把贺恺乐当普通朋友处。
    这一年在省发投的工作并不算顺利。按照之前的约定,她手上的项目基本上都在江城及其周边的一些县乡里,推动起来诸多不易。但这些都是她自己选的,所以她只能咬牙坚持。贺恺乐为她不平,说过好几次要跟沈总说,把她调回江津,去做好一些的项目,她都拒绝了。贺恺乐受不了在县乡的生活,江城就算是最好的酒店,那个床他也睡不下去。他干脆买了一个十几万的床垫,在没有得到季辞允许的情况下运到了江都风华。季辞受够了他这种动不动就大把撒钱的强制爱的做法,和他翻脸大吵了一架,把他的床垫又给送回了省城江津。
    贺恺乐终于意识到了季辞的不一样,过去那些泡女孩子的方法在她这里行不通。他之前以为季辞只是一个普通的在西班牙的留学生和打工仔,现在才发现季辞远比他想象中的有钱,根本没必要仰仗他的财富,更不可能看他的脸色。她来江津是沈总“请”来的,不是她死皮赖脸求来的。
    他因此消停了一阵子。季辞松了口气,也愈发的孤独。她明白贺恺乐是不可能理解她的。在江城,在长江边,她会更频繁地想起叶希木。
    她时常会在网上搜一下叶希木,也关注了他们学校的一些公众号。她渐渐发现叶希木参加学生工作还挺频繁的,加入了团委,还有骑行、登山、爱心社之类的一些社团,时常能在学校的一些动态报道中看到他的名字和照片,还能看到他拿了不少奖学金和表彰。
    他过得很好,她想。一切都欣欣向荣,这才是他踏实而又光芒闪耀的校园生活,而不是每天早上五六点爬起来,甚至在北京寒冷的冬天里,大清早去到没有人的地方去给她打其实毫无必要的电话,反复确认她的安全。
    很畸形,她很累,他也很累。
    现在可能好一些了,她回来了,和叶希木回到了同一个时区,但依然相隔一两千公里。她有点想去找叶希木,但是不希望他又变成之前那样。她想要不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她和叶希木,本来就是因为正常的生活脱轨,才从两条平行线相撞到一起的。现在徐晓斌已经死了,也许他们应该各自回到原本的生活轨道上去。
    她这样想着,于是除了胡丽娅,她没有告诉之前在江城的朋友她回来了。她没有告诉叶希木,也没有告诉叶成林。江城说小很小,说大也很大,四十万人口,她和叶希木就像长江中的两滴水,如果没有当年的意外,他们不会知道彼此的存在。
    季辞全副身心地投入工作。为了母亲,也为了家婆,她想要留住老街,也让云峰山变得不一样。
    但季辞没想到贺恺乐还没放手。也不知怎么的,他跑回来找她,就和过去不大一样了。这一回好像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尊重,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的故乡,也尊重她工作上的努力。在一次次的相处中,她竟然毛骨悚然地看出他的几分真心。
    质变发生在当年的11月份,季辞去山区小学参加一个活动,这个活动是她发起的,拉来了一部分资金,为当地所有的村小做公厕改造。贺恺乐脑子又抽风,非要跟她去,季辞起初不同意,但他很坚持,季辞只能逼他把一直以来的五光十色的头发染回成黑色,然后换成朴素一些的衣服。去了之后贺恺乐才知道是学生厕所改造项目,整个人如遭雷劈。但季辞不允许他戴口罩,他全程黑着脸跟在她身后。
    但是后来一个女孩儿说要给季辞唱歌的时候,他却好像有些动容。回去的路上,他跟季辞说,那首歌还挺好听的。季辞开玩笑说,那你找人帮我改一下,我在公司年会唱?正好老板让我出个节目,我还不知道出什么。
    贺恺乐当时没说啥,后来竟然真的找了个专业的团队重新编曲,编好之后发给了季辞。
    季辞在年会上唱了这首歌,年会现场叽叽喳喳的,但她竟然看到贺恺乐坐在下面一边用手机给她录像,一边稀里哗啦地流泪。她当时心里的感觉是“疯了吧?”“神经病?”“他是不是演的?”一万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但她又觉得,以贺恺乐的智商和情商,也不至于为她装到这种程度,也想不到这么装。反倒是以他那个离谱的脑子,可能就是能做出这种离奇的行为。
    但在那个瞬间,她确实被打动了。
    年会结束后,贺恺乐搂着她叫“宝贝,看我给你录的视频好不好看?”在她看自己的直拍的时候,他去吻季辞的脸,然后嘴唇,季辞破天荒的没有拒绝,回应了他。
    贺恺乐惊喜至极:“草,你让我亲了?啊,可以亲了吗?”
    季辞骂他:“神经病。”
    就这么确定了恋人关系。余下直到过年前的一个月,贺恺乐就像一只快乐小狗,沉浸在恋爱的兴奋里。
    腊月二十七晚上,季辞打算回一趟江城。她觉得是时候回去收拾一下季家老屋,祭拜家婆和母亲了。
    贺恺乐不可能在春节离开自己的家庭,临别前他把季辞抱着亲了又亲,撂狠话说:“这次我一定要把床垫送进你家!”“你等着,节后我就来跟你困觉,在我的床垫上!”
    季辞给了他一巴掌:“别抽风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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