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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绮罗一再的肯定,那一页一定就是属于那个安婕妤的宫女倪金花的,至于何人会大费周章地来偷它,袁绮罗不知道,可是,刘七巧却在心里明白了。
“如果只是丢了一页纸,没有别的损失,那便也没什么,先不去想偷它的人为什么,总之,没有别的损失就好,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别的事,这里,袁姐姐你多费心了!”刘七巧说道。
袁绮罗笑道:“你还和我客套什么,你去忙吧!”
就这样,刘七巧离了玉罗坊,回到云裳坊。
她今天真的还有事,因为要去找沈玉浓说的一个人,这个人原来就在沈家做事,沈家出事前,因为他家里有事,暂时离了沈家店铺回去料理家事,因此,在沈家出事后,他也没有回来,现在,要重组商队,沈玉浓提的第一个队长人选就是他。
沈玉浓着人打听,这个人还在京城,这近一年,也没有去别处找事做,刘七巧按着沈玉浓给的地址,坐着马车就赶去那里。
林平漠跟着,两个人都当昨天的事不存在一样,一个主,一个仆,相安无事,走在京城街道上,他们的马车丝毫不起眼,刘七巧隔着薄薄的车帘,能看到外面,林平漠的身影,在外行走,他一身黑色长衣,利落而精神,头上一顶风帽,压得低低的,若不是腰间缺了把佩剑,他萧瑟的身影,倒像个侠士一样。
终于到了尹中天的宅子,就是沈玉浓推荐的那个人的家。
林平漠先一步扣门,有下人打开门,林平漠将拜贴递上,那个家人拿到了,林平漠说道:“麻烦传一下,沈家云裳坊主子刘七爷求见尹老爷!”
家人点点头,关了门进去传话。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家人请刘七巧进去。
刘七巧在前,林平漠在后,走进尹宅,可见这是一个殷实的商户之家,院子收拾得干净利落,院门不大,但内里四四方方的天井,两边厢房也甚是结实,中间正房,中间一厅,两边各两间房,大厅里门开着,有一男子站在中间,正在等候。
刘七巧向前,知道他便是尹中天,忙着拱手行礼:“晚生见过尹老爷!”
尹中天四十岁上下,中等身材,黑瘦脸庞,两撇太师胡,一双眼睛透着精光,打量着刘七巧,见她果真如传言中那个刘七爷,风流俊俏,又举止大方得体,他笑道:“沈家现在的当家人,竟然是姓刘,真是奇了!”
刘七巧也笑了,沈玉浓说,这个人极聪明,只可实交,不要虚礼,不然,会被他看轻。
刘七巧直言相告:“尹老爷见笑了,其实晚辈是沈玉浓的七姨娘,因我家相公最近身子微恙,不便出门,所以,有些事,便予我处理,在来之前,相公已经告之,您是如他恩师一样的人,叫我见了您一定要先替他问好!”
尹中天听了这些,却并不奇怪,只笑道:“沈少爷言重了,来来,请上座,延之去泡茶来……”他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刘七巧坐了,他说的下人延之忙着端茶倒水。
尹中天如沈玉浓所言,并没有过多的盘桓,直接问了刘七巧如今商号筹备如何,商队人员与车马如何,也谈了最近外面的形势如何,总之,问的事事都是最为关健的问题,刘七巧不敢含糊,知道的都一一的据实回答,说不上来的,也不敢隐瞒,只说还不太清楚,有些,得去问了沈玉浓才能知晓。
尹中天点点头,他捋了捋胡须,向着刘七巧说:“如姨娘所说,我对沈家现在的状况已知大概,我前一年上,双亲双双离世,料理后事之后,我一直赋闲在家,听闻沈家大难,心中也是难过,现今知道沈大少爷一切均安,心下甚是宽慰,商队现今正待重组,我为此也替沈大少爷高兴,凤凰涅磐,浴火重生,沈家定会越来越好,我别无所长,承蒙沈大少还看得起,若有用得着的,但凭趋使,绝不含糊!”
他这半文半白的话,听得刘七巧是如坠雾里,但看他神情语气,也知了一二,后一句话,却是听得明白了,他这是同意了,刘七巧忙着站起来,感激地说道:“相公就说尹公是申明大义,忠义之人,在下有礼了,先代相公谢过,今后还在仰仗尹公!”刘七巧一作到地,行了个大礼。
尹中天倒也不客气,受了她这一礼,两个人再说起来,就相谈甚欢,尹中天提了商队组建的几个建议,又提出了几个他要带领的人选,刘七巧一一的应允了,就这样,从尹家出来后,沈家的商队重点的成员,差不多已经都一一的确定了。
尹中天亲自送出到大门外,看着刘七巧上了车,他才回了宅子。
刘七巧在车内,轻轻的攥了拳手,沈玉浓说,有了尹中天,事已经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备足车马了,至于后续的东西,有尹中天插手,那就事半功倍了。
刘七巧坐车回到了云裳坊,下车的时候,林平漠还是上前来,伸出手来,等着刘七巧扶着下车。
没有意外,刘七巧按上他的胳膊,这让他心里一阵的狂喜,看来,她真的没有太责怪他的意思,昨天的鲁莽,她并没有怪他。
可是,听到刘七巧轻声地说道:“你跟我来一下!”
刘七巧说完了,就走进了院子。
林平漠怔了下,见刘七巧的背影,她进了大门,就往正厅里走,林平漠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墩子在院子里遇见了他,笑着说:“林兄,你回来了,刚大掌柜的还说,叫你晚上无事的时候,教教家丁们拳脚呢,说是玉罗坊遭了贼,若是大家都会一点功夫防身,没准以后来了贼人,我们也能应付一二!”
林平漠点了点头:“好的,今晚就教你们!”
墩子笑着要搂过来,林平漠躲了下,说道:“七爷找我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墩子点点头,就走到前面店里去了。
院子没有人,这个时辰,大家都在前面店铺里忙着,林平漠见正厅里,所有的门都开着,刘七巧安然地坐在长桌一边,自倒着茶水,一边喝着茶,一边想着什么,他走过去,毕竟她是主子,他低了头,也不问什么,专等她来开言。
刘七巧似乎还在想什么,又喝了一口茶,抬头,才看到林平漠站在这里,她看了看他,随口问道:“你如果要那个倪金花的资料,其实,你和我说,倒犯不到去偷的!”
林平漠愣了下,抬头,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
“今天玉罗坊被盗了,你不知道吗?”刘七巧问道。
“知道的,丢了什么?”林平漠问道。
刘七巧见他问得认真,他的眉眼间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难道不是他叫那个裘振天去偷的?
“丢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刘七巧再问。
“我为什么知道?”林平漠答,一脸的无辜。
刘七巧收回目光,望着手里的茶碗,轻轻的扣着茶盖,清脆的声音,叫林平漠望着她的脸。
秀士方巾罩着她一头的秀发,她小小的一张脸,圆润的一点下巴尖,再往上,红润润的唇,林平漠的心一紧,忙着移开目光。
刘七巧想了想说道:“难道不是你,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林平漠淡淡地说道:“我要知道什么,你应该知道,我不会骗你的!”
“不骗我?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刘七巧说道。
“七巧,我说我是林平漠,对着你的时候,我就是林平漠,你的随从,你的跟班,唯你命是从的林平漠!”林平漠说道,类似于表白忠心一样。
外人也听不出什么,他这话说的,但在刘七巧的耳朵里,心里,却如击了响锣一样,林平漠此时抬头看着她,目光炙热,那密实而浓烈的情意,都在他的那双眼睛里。
刘七巧移了目光,不与他对视,平复了心里的波动,她说道:“咱先不说你是谁,玉罗坊被盗,什么也没有缺,贼人什么也没有偷,只拿走了账薄中的一页纸,那上面,是倪金花的基本资料,你说,会是谁拿走了她?”
说完了,她平平地看向林平漠,眼中再无波动,只剩下问询。
林平漠听了她的话,兀自一惊:“倪金花?”
“别说你不知道她是谁?”刘七巧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林平漠说道,略垂了下脸,随后抬头问:“七爷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你可以走了!”刘七巧淡淡地说道,随后侧首再伸手,拿起刚刚放下的茶盏,轻轻的碰着茶盖茶杯,再端起来,吹了吹,喝了一口,余光中,原本应该走了的林平漠还站在那里,她心惊了下,茶盏挡着眼睛,只看到他长袍的一角,长身玉立的他,如此的俊朗,她记起他在树下,向着她伸出手来,他眉目英挺的脸,在浓墨一样的长袍背影里那样的清晰:“下来,别怕,我会接到你的!”
刘七巧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忙正了心神,装做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茶,略凉下一点的六安瓜片,入口更见清香,她微叹了口气,沈玉浓自知道了她喜欢喝这一口后,只她要喝水的地方,都叫下人给她备下了,难得他的细心与体贴,这让刘七巧的心更坚硬了一些,她放下茶盏时,眉目间已经平静如初,如突然看到林平漠还站在这里一样,她故意吃惊地问一句:“咦,我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