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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他还和第八军团的百夫长提图斯称兄道弟，用东方的五子棋和美酒换来了罗马即将远征帕提亚的全部行军路线。
可就在昨天，提图斯被当街逮捕，罪名是“参与谋逆”。
整个罗马一夜之间变了天。
原本应该团结一致、准备东征的元老院，突然因为一个继承权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几个声望最高的家族互相指责，甚至爆发了小规模的械斗。
那股对外扩张的锐气，像是被人一刀斩断，转而向内撕咬起来。
“真是见了鬼了。”马可抿了一口味道古怪的葡萄酒，“前天还说要让鹰旗插遍东方，今天就开始琢磨怎么把邻居家的鹰给掐死。”
街头巷尾，不再是讨论战争与荣耀，而是充满了各种神神叨叨的传闻。有人说在神庙里看到了神明流泪，预示着罗马将有内乱。
也有人说，某个大家族的对头被降下了诅咒，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强行把罗马这头即将出笼的猛兽又给按了回去，还顺手在笼子里丢了几块肉，让它自己跟自己斗。
原本清晰的国运，一下子变得浑浊不堪。
本该高歌猛进的时代，仿佛被强行按下了倒退键。
遥远的埃及，亚历山大港的图书馆里，空气中弥漫着莎草纸陈旧的气息。
代号“莲”的女性锦衣卫，正以修复古籍专家的身份，小心翼翼地拓印着一份托勒密王朝的最新政令。
她的动作很轻，特制的药水和薄如蝉翼的纸张，让她可以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复制任何她想看的内容。
但最近的政令，让她感到匪夷所思。
那个被誉为“新神”的法老，前段时间还在招兵买马，整顿吏治，一副要重现昔日荣光的样子。
可不知从哪天起，他突然对国事失去了兴趣，整日沉迷于和祭司们研究古老的亡灵之书。
最新的政令，不是关于税收，也不是关于军事，而是下令征发三十万民夫，要去沙漠深处，为他自己修建一座比胡夫金字塔更宏伟的陵墓。
整个朝堂都疯了。
无数大臣劝谏，却被他以“亵渎神明”为由，轻则罢官，重则处死。
那个原本应该带领埃及崛起的“狼头”，仿佛一夜之间忘记了狩猎，开始痴迷于为自己挖掘坟墓。
“真是不可理喻。”莲一边拓印着那荒唐的陵墓设计图，一边在心里摇头，“好好的一个新兴王朝，怎么就跟中了邪一样，一心奔着死去了？”
一份份带着异域风情的密报，通过海路、通过驿站、通过信鸽，如涓涓细流，最终汇入了咸阳。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看着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怪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罗马内斗，埃及修坟……”他喃喃自语，“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也值得八百里加急送回来？”
若不是皇帝嬴启之前下了死命令，要彻查天下一切“超常异事”，他早就把这些密报当废纸给烧了。
但君命如山，他不敢怠慢，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情报，连同杭州那边关于“主上”和“管理局”的战况报告，一并呈送到了章台宫。
嬴启正站在那面巨大的青铜神镜前，看着里面回放的西湖之战。
当看到他爹嬴政沐浴在“帝国意志”的金光下，霸气侧漏地宣告“朕身后有整个帝国”时，他还是忍不住咧嘴笑了。
“老头子还是这么能装。”
“陛下，锦衣卫密报。”内侍恭敬地将一卷卷竹简呈上。
嬴启随手拿起一卷，展开。
是杭州的战报。
“多元宇宙管理局……纠错者……有意思。”他摸了摸下巴，眼神里透着几分好奇。
然后，他展开了第二卷，来自罗马。
看着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他又展开了第三卷，来自埃及。
等到所有密报都看完，嬴启沉默了。
他一言不发，只是在大殿里来回踱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玉佩。
一旁的李斯察言观色，见皇帝脸色不对，便躬身问道：“陛下，可是边疆有变？”
“变？”嬴启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脸上是一种哭笑不得的古怪表情，“何止是有变，简直是天翻地覆。”
他将罗马和埃及的密报递给李斯：“丞相，你看看这个。”
李斯接过，仔细看完，脸上露出喜色：“陛下，此乃天佑我大秦！罗马陷入内乱，埃及不思进取，两大强敌不战自溃，我大秦可高枕无忧矣！”
“高枕无忧？”嬴启摇了摇头，像是看一个天真的孩子，“李斯啊李斯，你只看到了第一层。”
他指了指那些密报：“你再想想，为什么这两大强敌，会如此‘巧合’地同时出了问题？”
李斯一愣，沉思片刻，脸色也渐渐变了。
“陛下的意思是……”
“这不是巧合。”嬴启走回神镜前，看着镜中那个已经消散的，自称“主上”的家伙，“这是有人在‘除草’。”
“罗马本该东征，对我们造成威胁，所以它内乱了。”
“埃及正在崛起，是个潜在的对手，所以它的君主变傻了。”
“而我大秦，有圣斗士，有父皇，有朕……我们这个‘变数’太大了，所以他们派了那个‘命运编织者’，想要直接把我们这颗最大的‘杂草’给拔掉。”
嬴启的声音很平静，但李斯却听得手心冒汗。
“他们……他们到底是谁？”
“多元宇宙管理局。”嬴启说出这个名字，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一个自以为是神，想要把所有脱轨的世界都扳回他们所谓的‘正轨’的官府。”
说到这里，嬴启忽然停住了。
他脑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将所有零碎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大秦会脱轨？
为什么罗马和埃及也会脱轨？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冒出这么多“变数”？
他想起来了，那个“主上”临死前疯狂的嘶吼——“你的存在打破了所有的规律！本来你应该死在沙丘，大秦应该二世而亡！”
一切的源头……
嬴启看着青铜神镜里，自己那张年轻而熟悉的面孔，终于忍不住，低声笑骂了一句。
“搞了半天，原来根子在我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