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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里放着奔放热烈的曼波舞曲o de cana》，正在场上跳舞的rl，不能说不够奔放热烈，在世界这个层级上，他们做得很好了，无奈他们想要超越的是jj——rl是jj的接班人，这是确定无疑的事实，冰迷、冰协，甚至jj自己都认同这一点，但目前为止rl还没有能够超越前辈，这次世锦赛亦如此。jj跳过很多次曼波舞，最近的一次就在上个赛季，正好也是自由舞，两套节目放在一起对比，rl的舞姿不是不优美，脚下步伐不是不够标准，但相比jj的炉火纯青，rl始终差着那么点意思——他们缺乏的是那最关键的、打动人心的力量。
“他们的表演用力过度，很浮夸，只有外在的技术动作，内心的感情没有表现出来，所以比不上乔伊斯杰弗里。”尹真评价道，“不过他们的滑行动作倒是真漂亮，令人羡慕。”
孟飞笑了笑：“你也羡慕？你可是当年我们三个里头滑行技术最好的一个。”
“也只在三个人里头当当老大了，在北美那边就不算什么......美利坚真的是花样滑冰大国，强国......你知道吗？我曾经去冰场打过工，也当过比赛志愿者，在那里，小孩子们刚学会走路就能够上冰溜一圈，很小就确定自己想往那个方向发展，然后就有教练为他们制定一套科学训练方法，到了什么年龄、进步到什么程度之后就该怎么做，路线给你规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尹真说到这里是深吸一口气，神情中是深深的震撼：“我在美国，也碰到过几个俄罗斯的选手和教练，听他们说，俄罗斯那边，大体上也是这种情况......孟飞，你知道吗？这套培养体系，总是让我想到工厂的流水线作业。”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思，谁都不开口，最终是电视中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打破了这沉寂——最后一组第二位上场的pn分数也出来了，他们本赛季因为状态不稳定，数次关键时刻就差那一口气，今天或许是积攒的人品爆发，自由舞表现本赛季目前为止最佳，得分也刷新了pb和sb，两个人以及他们的教练佐洛托娃在k&c区狂喜的模样自然被摄影师尽数摄入镜头，但导播却故意在这个过程中切入了wd、jj的几个镜头。
“他们就是‘冰工厂’生产出来的强大武器，而我们还只是小作坊的程度而已。”
孟飞低头沉思良久，表示了反对：“冰舞上面，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是双人我不同意你的意见，双人十几年来，成绩都看得见的，还有，你提到流水线、‘冰工厂’，我倒觉得双人那边有点这个意思，你看那边的小一辈，谭俞组跟何张组走的路子就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他们不是一个教练教所以路子不一样的话，谭俞组跟之前的夏李组、现在的曲刘组的路线也是不一样的！倒是那几对大双，是年纪很大之后才出现明显不同的......”
他说得很慢，尹真听得很认真。
很显然，有这样的人才培养体系，三大双之后，中国双人滑‘冰工厂’也将生产出像三大双那样的强大武器，在世界舞台上与各国高手一争高下，其实就是单人，近几年来也出现了这个势头，只是受制于中国花样滑冰运动的群众面太小，不要说天才，就是资质好的苗子都不多；反过来，一旦真的等到了天才嘛......
四个项目里，只有冰舞最可怜，不要说人才培养体系了，就是人才梯队也才刚刚建立起来......不止是选手的梯队，还有教练的梯队，王碧玉已经确定退役之后将成为冰舞教练，执教国青队，加上地方队的任鹏飞马建宏等人，冰舞终于不至于什么都得跟在其他项目后面拣剩下的了。
这个基础打起来，中国冰舞才有未来崛起的机会。
此时，isu官网的实时成绩表上，ls的名次再跌落两位——无论是rl还是pn，又或者是尚未出场的kk、gh、wd、jj，都是他们拍马都追不上的——名列十四位，最后一组还有四位选手没有上场。其实，当前两组比完，ls没有掉出前十名，中国冰舞已经可以开始庆祝胜利了，现在更是超额完成了任务——世锦赛18名！如果下个赛季开冬奥会的话，中国冰舞等于直接拿到一个参赛名额，再不用9月的时候再去赫尔辛基来一次补考。
所以岳正韬狂喜之余，是深深的惋惜，要是这次世锦赛是下下次世锦赛该多好！
稍微清醒一点就明白，ls这次能拿到18名，固然是发挥出色，还有一个原因——很多花滑小国的选手没来齐。
本赛季正好处在两次冬奥会间隔的中间，两头不靠，参加完上一次不想参加下次的，该退了，想参加下次，但是因为这样那样中间坚持不了想停一下的，也最好选择在这个时候休整：已经有两个赛季去适应新赛制，而下一次冬奥会连前哨赛季还没到，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出来在裁判那里挂号刷印象分。
这些花滑小国全国可能就那么几十号花样滑冰专业选手，经常出现拔尖的那个一不出马，后面替补水平掉得没法看，或者干脆后面连个替补的都没有，而且很多欧洲国家冰协还有个通病，那就是把欧锦赛看得比世锦赛重要，世锦赛可以不参加，欧锦赛是一定要去的，如果欧锦赛没比好，那就回去洗洗睡吧——世锦赛没戏了。
并不是ls一定不能与这些没有来到赛场的对手一较高下，只是胜算不大，看短舞蹈就知道，如果没有自由舞的发挥爆种，他们目前应该就是20名的水准，比去年进步一点，但还不至于强悍到一年之内就可以前进6位，至少岳正韬还没这么大的自信，理由是现成的：如果ls有这个水准，比ls更强一点的wg当年何至于两次倒在冬奥会大门外？
场上又是一阵欢呼，俄罗斯冰舞的老大哥，亦是目前俄罗斯的冰舞最强兵器kk出场了。央视请来的嘉宾徐文锦也给予了kk极高的评价：“这对组合目前是俄罗斯最强的，男伴卡扎科夫就是俄罗斯目前最好的冰舞男伴，前面出场的那对俄罗斯组合的男伴尼古拉耶夫目前还欠不少火候，太年轻了。”
主持人显然对冰舞的了解不够，因此半是附和，半是请教道：“缺乏比赛经验？”
徐文锦进一步解释道：“经验是一个方面，要长经验参加的比赛够多够档次就可以了，现在皮尔查什尼科娃还有尼古拉耶夫一年下来，少的七八场，多的可以比上十场，光国际a级赛一年四五场都是可以保证的，他们的问题不完全是临场发挥，还有一个沉淀的问题，技术艺术上都有，有些舞蹈，没有那个人生经历，跳不出那个感觉......你知道，技术水平高到一定程度，再要突破是很困难的，尼古拉耶夫这对算是进步到了一个瓶颈期......都是探戈舞，你看了他们的，再看看去年卡丘金娜卡扎科夫的那个《自由探戈》，你就知道差距在哪里。”
这时候，仿佛验证徐文锦的说法，在转身离开场边向中央滑去之前，摄影师过来抓kk的特写，卡扎科夫对着镜头把手先捂在胸前，然后伸开，据尹真的科普，这个动作在芭蕾舞里表示“我爱你”，对着镜头做这个，其含义大家都懂的。卡扎科夫姿态十分优美，头、颈、手、臂动作到位，表情配合异常深情款款。既然是抓特写，那么他这副情圣样儿当然就被放大到了现场的大屏幕上，同时也通过电视、网络转播，传递到正在看直播的冰迷眼中，无数人被他那英俊而忧郁的长相、那双深棕色的眸子放倒，就此沦为脑残粉，其中甚至包括不少阅尽花丛的花样滑冰解说员们。
唯有央视这边，主持人在徐文锦解说的完毕之后“嗯”了一声表示受教，然后不解风情&迫不及待地抓紧比赛开始前最后一点点时间向观众介绍刚刚提及的四位选手的年纪以及马上要比赛的kk本赛季的成绩，以及自由舞用曲——“今年kk改用弗拉门戈舞，历经两场大奖赛分站，一场总决赛和一场欧锦赛的考验，广受好评......”语速之快犹如魔音贯脑。
现场安静了下来，然后最先响起的是吉他和响板组成的旋律。
kk的起始pose并没有特别惊世骇俗之处，女的牵裙子转圈，男的张开双臂扭造型，关键是给人感觉非常专业，西班牙虽然并不算花样滑冰大国，实力也不算弱，今年来的西班牙选手自由舞也跳的是弗拉明戈，可是也未必有他们扭得好看——在现场观众看来，弗拉明戈就应该是kk这样跳的！
然后俄罗斯台请来的嘉宾在kk开始滑行的时候就忍不住得瑟了：“看好了，他们的第一个托举是绝对的创新啊！”
话音才落，观众眼睛一花，也不知道kk怎么做到的，卡扎科夫已经把卡丘金娜托在了手臂上，此时他们已经滑到冰场的一头，该转弯了，转弯托举也并不是多难的动作，可是一边转一边换托举姿态，就很难，而且卡丘金娜的姿势：头后仰，腰后弯，双手握住自己双脚的冰刀，整个身体弯曲成了一个甜甜圈，，就这么挂在男伴的手臂上，没有任何辅助，现场观众那叫一个兴奋，掀起的声浪几乎要把比赛场的顶棚掀翻。
也在看直播的金蕾的一口茶差点喷在屏幕上：这t不是玩杂技？这t真不是双人比赛？
尹真笑了一笑：“早就听说过‘女单向男单靠拢，冰舞向双人学习’这句话，看来还是有点道理的。”
都是两个人完成的项目，冰舞与双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冰舞更强调的是脚下的舞步，而非这种杂技式的高难度动作，但是新规则、新赛制下，规定舞和创编舞合并成了短舞蹈，这样冰舞就没有了纯舞步展示的比赛，之后isu又在自由舞中增加了一个中托举的技术动作，两套节目一共会有6个（短舞蹈1个，自由舞5个）托举，相比之下，就算把短舞蹈的规定舞算两套步伐，两套节目一共也不过5个步伐技术动作（短舞蹈3个，自由舞2个），再把同步捻转步也算进步伐，才能够与托举打平。
既然赛制和规则是这么规定的，那么选手们纷纷开始在托举上下苦功也就再自然不过了，不止是kk，就是jj也这么做了，他们的那个“倒挂”高难度托举其实细究起来，与kk算得上异曲同工，只少一个甜甜圈姿态而已，乔女王到底年纪大了，柔韧性差了些，加上性格没有战斗民族那么彪悍而已。
事情还没完，kk开头这段一共安排了三个托举，一个赛一个彪悍：第二个托举卡丘金娜楞是凭借出色的平衡能力，只靠一条胳膊的辅助和男伴胳膊的帮助，头下脚上，在这个过程中，男伴完成了内变外的大一字步滑行，中间没有丝毫停滞与摇晃。第三个托举的上法明显借鉴了双人的抛跳——当然不是往外抛而是往上抛，又是卡丘金娜，又是彪悍的平衡和柔韧性——在没有男伴和自己的双手帮助的情况，只靠腰部力量保持身体平行与冰面，卡扎科夫身体后仰，低姿态滑行，姿势有些类似女单喜欢用的后仰鲍步，不过中间有变单足滑行。
饶是ls也以托举见长，也不禁咋舌：太拼了啊~不谈其他环节，只谈托举，论难度、论创造性、论完成度、论艺术表现力......又是一个望尘莫及。
何况kk的脚下功夫，纵然比不上瑜亮那两对，也是世界一流水平，先不论技术性的什么难度步伐、握法变化、覆盖面积、用刃准确性......每一项ls就得跪一次，就算不比这些纯技术的，光合乐的精准性，ls还得再跪一次，他们的自由舞两段步伐，一个安排在开头，一个安排在末尾——开头的《abráza》和末尾的《you can’t say》节奏都非常舒缓，中间那段快节奏的《ss chatine》，ls自问没有合着这段音乐滑下一套步伐的能力。
kk比完的时候，全场观众起立鼓掌欢呼，感谢他们带来的这一套集难度与艺术的精彩节目，年轻如孙振辉都有些动摇了，忍不住向集教练、裁判于一身的余汉桥请教：“这次世锦赛的格局会改变吗？”
此句一出，连李思芸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余汉桥看了ls，尤其是孙振辉一眼，问道“除了俄罗斯这对，你见过托举比乔伊斯杰弗里、沃什杜兰特更厉害的组合吗？”
孙振辉想了想：“前面一组的白俄罗斯组合......托举也很花俏，他们难在变化......只可惜脚下很涩，摆架子很漂亮，一滑动起来就差多了。”
岳正韬也插了进来：“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这对白俄组合原来是双人改的冰舞，所以托举相当厉害。你说的对，他们就吃亏在脚下不行。”
余汉桥补充道：“这些年来，托举比那两对更厉害的组合始终都有，不止俄罗斯的这对，其实拆队之前瑞迪娃和卡扎科夫托举也是非常厉害的——托举看似考验女伴，其实更考验在男伴，你应该很清楚，但是......冠军总是在那两对之间决出的。”
岳正韬拍拍孙振辉的后背，既是鼓励，也是了然：“这毕竟还是冰舞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