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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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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孙振辉会转冰舞纯粹是岳正韬“闹”出来的。
    在xr执意退役之后,国家队就剩下wg一对冰舞了,唯一的,而且是成年组选手,中国另外一对成年组选手ky(康玲/杨毅)水平很低,都没资格进国家队;而青年组国家队没人,地方队没一对年龄符合要求的,因此这一年的世青赛中国队已经注定悲催到派不出人来,白白浪费掉了这个名额了。
    一直以来,大批的好苗子都被男女单和双人瓜分,冰舞却一直进不来人,选材之旅一次次的宣告失败,即使是不厌其烦地到地方磨嘴皮子要人,岳正韬也就得到了一个未来还不知道靠不靠谱的承诺,一向孤高的他不得不拉下脸皮跑去其他项目要了一回人。
    首先是他的“老家”——双人。吴敬延不愧是岳正韬的老教练,两句话就把他打发了回去:“抢人?双人什么时候跟冰舞抢过人?我们这里最年轻的组合是……呃,你那三对是什么时候进国家队的?”
    吴敬延问的是自己的爱徒、岳正韬的师兄宋江川,问他带着的xl(夏宜姿/李昂)、ty(谭佳颐/俞攀)、nj(宁瑶/姜智予)三对组合什么时候进的国家队,如今国家队一共有七对双人组合,四对在吴敬延名下,即wh(吴晓敏/韩永波)、fl(方凌/李旭东)、wp(王睿/裴乐)、fd(傅紫筠/董晨曦),宋江川名下的三对是新组建才几年的,目前都还在青年组。
    “快三年了。”宋江川回答。
    吴敬延手一摊:“你看,我们双人都三年没进新人了,这三年冰舞抢不到人可怪不到我们。”
    不是双人,那就是单人了……也对,双人的“论资排辈”是最严重的,进人没那么容易,而男女单选手的“吞吐量”大,因为状态不如双人稳定,成绩起伏大……
    岳正韬走了,宋江川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叹息道:双人项目抢人不是在国家队这个级别上的,是从地方队选材就开始了……师弟,你抢人找错地方了……
    岳正韬找到了女单,女单教练余汉桥一肚子苦水:“抢人,我还想找别人抢人呢!你自己看看我们女单现在才几个人!”
    目前国家队女单选手,一共就两人:一姐唐娜,二姐赵秋筱,她俩是有正式编制的,国青队女单有三个人:文雯、王娟、谢诗倩,但国青队是临时性质,配合每年的青年组大集训,为的是分配jgp分站和世青赛名额,所以有“铁打的国青队,流水的选手”的说法。
    最后,在找上男单那边之前,岳正韬先去看了看男单的情况。男单现在一共有三名正式选手:雷昀、施立彬、丁羽,国青队男单有林航、李峻林、黄子希三人。从数量上看,男单的日子也并不宽裕,就比女单多了一个正式选手而已。
    但岳正韬知道,事情完全不是这样的。
    很简单,如果其他三个项目也都缺人,那么人都到哪儿去了?因此,其他三个项目国家队和国青队人这么少,不是因为缺人,而是因为符合要求的高水平选手没那么多——国家队要是阿猫阿狗都能进,也就没有存在意义了。就拿他的“老家”双人来说,男伴身高就有一道无形的门槛;男单如果做不到五种三周齐全国青队都没戏;就是这几年最缺人的女单,能进来的最低要求也得有高级三周的储备难度。
    于是他改变了策略,不找男单的大boss韦方平,而是找上了大boss孙骏遥——的儿子孙廷光。
    孙廷光目前不是国家队教练,但他在好几个俱乐部挂着职,手里肯定一堆练花样滑冰的小选手。岳正韬决定:在其他三个项目向这些孩子们出手之前截胡!
    几乎被他抓着领口要人的孙廷光毫不奇怪地跟前面那些教练一模一样地“哭穷”,甚至连台词都相差无几:“你自己去国家队看看,男单这会儿也没几个人啊,再说我又不是……”
    岳正韬不为所动:“没你个头,你一个班多少个学生!推荐两个来啊!我就不信你连两个人都拿不出来!”
    “我就是他们的教练,还是俱乐部教练,我哪里做得了他们的主,你自己去俱乐部看看嘛……”
    但是做足了功课才来男单闹场子的岳正韬冷笑一声:“我就要一个人,你绝对做得了他的主!你儿子呢?我就要他了!”
    运动员、教练员的子女继续走父母当年的路,在中国花样滑冰上,并不罕见,双人教练唐利坤的女儿唐娜就是女单选手,当然最出名的是孙家,孙骏遥、孙廷光、孙振辉祖孙三代人都是花样滑冰圈子里的人,孙骏遥算是目前国家队资格最老的教练之一,仅次于韦方平和吴敬延,孙廷光是男单“三刀客”之前的男单一哥,可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孙振辉恐怕很难复制他父亲的成绩,即使孙廷光的成绩,放在中国男单里,也算不上顶尖。
    只因为,单人是花样滑冰的四个项目中,最讲究天赋的一个项目,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跳跃天赋,跳跃出不了难度,一切都免谈。孙家父子带的小选手,也就是孙家班的孩子中,最被人看好的无疑是黄子希,十来岁就五种三周齐全,十一岁就掌握了高级33连跳,而比他大三岁的孙振辉,直到十四五岁时,跳跃依然是个老大难,有几种三周跳质量和成功率始终上不去。
    旁人不知道的是,孙骏遥从孙振辉练两周跳那会儿就下了结论:这孩子的身体条件天生就不适合跳跃,男单没前途,如果要继续练花滑,赶紧考虑转项。
    是孙廷光不死心,又坚持让儿子练了一年多,碰上三周瓶颈之后,他才不得不承认,老人家眼光毒,说得有道理。可惜晚了一步,双人这边宋江川刚组建了三对小双组合,看样子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进人了,所以孙振辉只好暂时继续练着男单。
    面对岳正韬气势汹汹的“赶紧交人”,孙廷光左右为难,不交肯定脱不了身,这家伙在双人和女单转了一圈空手而归,今天不捞个人回去势必不会干休;交吧……这算是“卖子求荣”吗?
    思想斗争了很久,孙廷光也没能下定决心。最后是孙振辉自己找了来。
    “爸,你怎么还在这,班车都要走了。”
    然后不出所料,被岳正韬抓了个正着,不用威逼孙廷光交人了。
    第二天,在孙廷光倔强着没点头同意儿子转项的情况下,孙振辉就来冰舞这边“报道”了,他的“报道”,比之后的ls还要不正式,因为ls好歹算进了国青队的名单,然后马上要代表中国出去比赛了,孙振辉现在没有女伴,只能说训练换了个地方,连训练内容都只是稍稍修改了一下,其余的啥都没有。
    “......冰上舞蹈,这个名字挺切合的,说白了就是把各种舞蹈搬到冰上来跳。就拿冰舞三场比赛第一场的规定舞规定舞(pulsory dance,缩写为cd)来说,备选舞种一共十八种【注】——十四步舞(fourteenstep)、狐步舞(foxtrot)、内勾狐步舞(rocker foxtrot)、欧洲华尔兹(european waltz)、美洲华尔兹(arican waltz)、威斯敏斯特华尔兹(westnster waltz)、维也纳华尔兹(viennese waltz)、拉文斯堡华尔兹(ravensburger waltz)、星光华尔兹(starlight waltz)、基里安舞(kilian)、扬基波尔卡舞(yankee polka)、快步舞(quickstep)、斗牛舞(paso doble,中国早期的冰舞裁判手册里多翻译为帕索多布勒舞)、伦巴舞(rhua)、探戈(tango)、阿根廷探戈(argentine tango)、布鲁斯舞(bluce)......”
    一口气说到这里,岳正韬故意停了一下,问道:“晕了没?”
    以他在xr和wg身上的经验,一般选手听到这里,没有脑袋上面不冒金星的,一般都是一圈小星星在头顶转啊转:光把十八种舞蹈的名字记全,就够受的,在实际训练比赛中,选手还需要用动作来表演各个舞蹈,跳得不对,分数是要吃亏的。
    可是孙振辉的眼神始终是那么清晰明澈,只不过表情依旧还保持着刚见时候的漠然,岳正韬第一次跟近距离他接触,以为那是风太大被吹的,或者天气太冷被冻的,从现在开始,他觉得那是天生的,因为他说了这么多话,这小子表情就不带换一个的。观察到这里,岳正韬心中忍不住打鼓:天生一副死板脸,这换花滑哪个项目都是大忌啊,花样滑冰“最美的运动”这个头衔不是白叫的,岳正韬丝毫不怀疑这家伙能带着一副严肃正经开会的领导表情滑下整套节目......
    弄他过来是不是失算了?幸好他老爸还没点头......
    可孙振辉的回答却让岳正韬大跌眼镜,这孩子的反应只是很平淡地望了他一眼:“教练,你只说了十七种。”
    合着他全听进去了?!
    总之是岳正韬脑子卡壳了一下,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还一种叫浪漫的探戈舞(tango rontica),不知道谁翻译的,听起来怪怪的。”
    话说出口岳正韬就觉得最后那半句多余了,外行人这么说就算了,他一个教练吐槽翻译干什么?再说翻译这些的,是一位花滑界的老前辈,人家并不是专职翻译。
    后来面对赵嘉的时候,岳正韬才想明白自己的心态:他这么说,潜意识里其实是不想让他们转项过来的。
    孙振辉听了之后表情还是没变,语气也是一样的平淡,好像对这个并不感到惊奇:“我想,应该是探戈舞的一个变种。”
    “唔,还有,这个规定舞三个一组,每年抽签决定用哪一组,成年组和青年组通常不一样,舞种库每隔几年也会进行微调,明年六月isu又要开大会了......不知道明年会上哪一组,今年的阿根廷探戈那几个动作可坑死我们了......”
    “在冰舞里,阿根廷探戈和探戈动作有什么区别?”在岳正韬说完之后,孙振辉又一次发问了,不是好奇宝宝的那种全然无知发问,他的提问,已经很接近一个内行人很专业眼光了。岳正韬事后琢磨,孙振辉这么问,显然是知道冰舞之外的阿根廷探戈和探戈动作有什么区别的。再一想,整个谈话过程中,都让这个小屁孩牵着鼻子走,丢人啊这是!
    他泄气地将孙振辉的注册表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再次确认,这小子真没什么很抢眼的地方,同是冰二代,唐娜可以说是没丢她老子唐利坤的脸——没天赋有勤奋,好歹也撑住了中国女单这几年的脸面,年初的世锦赛是第十六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孙振辉……照他目前这成绩,还是不要滑下去为好,趁早老老实实回去读书。
    可现在人是他主动开口“要”、甚至是“逼”来的,怎么好主动人家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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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这是八十年代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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