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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两个人，慕玲若是陌生的，二姨娘也是有些陌生的，可是啊，二姨娘身后的那个张嬷嬷，眼皮子却是一跳。
然后的，她就感受到那个三小姐从自己身上溜过去的一眼，那一眼，惹得张嬷嬷的心一紧。
今日，惨了。
也许刚那些都只是开胃菜，此刻才是正菜吧。
“来，给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来的这两个人，一个面貌清秀，一个则是脸上有着诸多的红褐色的痕迹，看着有些丑陋了。
而这两个人，面容受损的就是不久前府中第一个感染了水痘的丫头，而另外一个，则是试图隐瞒病情的那个。
两人呢，前者叫翡翠，后者叫金钗，这名字，倒也好听。
“小姐，我们没什么好说的。”金钗相较于上次见，如今眼前的她消瘦了许多，脸颊有些凹陷，黑眼圈很大。
眼睛很是布满了红血丝，嘴唇苍白干涩没有血色，身体都是有些不稳的，可是说出口的话啊，还是那般的坚定呢。
“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便是安静的听着其余人说便是。”
不过一句话，堵的那金钗张嘴无言，她敢说话，一边的婆子那劲大的手怕是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翠玉，说说吧，想来你有很多想要说的对吧。”
她想，若是此刻有躺椅，说不得自己已经躺下了。
一手撑着桌子，手掌拖着下巴，知晚已经用完好的茶杯又是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她的面前。
袅袅茶香中，慕玲珑的神情无悲无喜，低垂着眼帘，没有看谁，真的是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那张嬷嬷却是趁此机会对那翠玉使眼色，里面的厉色很重，似是在无声的威胁着什么。
见此的翠玉，苦涩的笑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奴婢现在这里，多谢三小姐的救命之恩。”只是一句话，就让张嬷嬷觉得不好了。
二姨娘更是察觉到了什么，看了那张嬷嬷一眼，眼神有些责备和严厉。
不仅自己的女儿，就连自己身边这个自己很信任的嬷嬷，都开始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妄自行动了吗。
“无妨无妨，你是府中的下人，命是府里的，我是你们的主子，自然顾着你们的。”随意的摆摆手，原本的倒是一张好脸啊，此后却是无法见人了。
“奴婢是同金钗一起进府中的，我和她在之前已经认识了，也许是因为命运相同，所以有些觉得同病相怜的，感情很好。”
“来府中后，我们两个已经决定，彼此支撑，互相依赖，绝不背叛彼此。”
“那日，我本是在洗衣服，我负责的都要做完了，却是有一个人过来给了我一些脏衣服，说是金钗让我洗的。”
“我当她是有事不方便，便也没有怀疑什么，可是哪里知道，那衣服，是得了水痘人的贴身衣物。”
“如此，我怎能躲过。”
“不过起初我也只是以为我自己运气不好而已，当过敏了自己弄了点药涂抹着，却是没办法消下去，甚至更严重了。”
“当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金钗却是阻止我想出去寻医的心思，那时的我，已经开始发热了，力量抵不过金钗，竟然是被她强迫的留在了那个屋子里。”
“很痒，很疼，很痛苦，我更是听说，那几日我接触过的丫头也是如此了。”
“我知道事情的不对劲，然后的就是有人闹到小姐您的面前了。”
“甚至后来，我才知道，她原来早就知道那衣服有问题，故意害我的，她自己提前服用了预防的药物，更是避免和我近距离的接触。”
“原来，原来啊，我将她当姐妹，可是她却不将我的命当一回事。”
自己在治病的时候，能听到隔壁的声音，她知道，金钗就被关在自己的隔壁。
一天不过一顿饭，三天才给水喝。
她也是晚上趁看守的人睡着了，她寻到了金钗，对峙之后才这知道这些。
她还记得呢，当时金钗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来了，你别靠近我。”
她怕，她怕她也的病，她怕她的脸和自己一样，从此再无颜色可言。
“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啊！”还是很讽刺的一句话啊。
“对了，金钗是吧，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我已经让人找到了临安城中一个不久前染了水痘的那个少女了。”
“她们也说了，有一个女人很奇怪，竟然拿钱买那个女孩子穿过的衣服。”
“更好玩的是，那人记得买的人的样子，更是给我画下来了。”
一摆手，有一婆子将一幅画像放在了金钗的面前。
虽然有些粗糙可是那画中人的样子，就是那日递给翡翠衣物的妇人。
“哦，你要说，这个妇人已经不在慕府中了，那甚至都不是府中的人，所以追究不到你的头上来。”
“只是可惜了，此刻的她正关在慕府的柴房中呢，你若是想见一见她，我此刻便可让人将她带过来的。”
“更可惜的是，她被我们的人寻到的时候，她就将一切都说出来了，她说是你给钱让她去那户人家中要染了病的姑娘的衣服。”
“更是你让她将那衣服交给翡翠的。”
“如此的，金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金钗倒是好，想要做些什么还不自己上手，找了一个幼年得过病的人过去，自然便不会怕那水痘了。
要的更是贴身的衣物，那户人家中，家境并不是很好，在银子面前，自然也就卖了，更是一句多问都没有的。
若不是最初的时候想不让翡翠起疑心，金钗怕都是不会见翡翠的吧。
她的模样没有翡翠的好看，倒是对自己这张平凡的脸，也是多加宝贵的。
由此可见，翡翠面对如今的自己，该是如何的痛苦和绝望。
若不是有一个染了病的是慕府原本的人，然后将其高发了，等府中大肆感染的时候，金钗有可能已经去了。
去了自然死物对症，对一个病死的丫头，慕府又能做些什么呢，也许这个名字都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哦，对了，想来你的确还是有话要说的吧！”
“当然了，你也可以说没有，不过牢狱之灾，你就是免不了了。”
“我呢，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可是有地方啊，是专门发整治你们这些人的。”
“不过那里面关押的人，做的事情可是比你的严重多了，杀人犯，在那里面不过是常态。”
“想来以你这宁死不屈的性子，应该会很得那个地方的人的喜欢的，他们最喜欢的事情，莫不过是将一些硬骨头，熬成软骨头。”
“怎的，有兴趣试试吗？”她坐在椅子上弯腰，强迫金钗抬头看自己，两人的眼睛平齐的，可是金钗知道，自己在这个的眼中，是低下的。
她是主子自己是下人，自自己来到这府中的时候，这种事情就已经注定了，而她的生死就在这个人的手上。
“若是我说了，您能饶过我这回吗？”她问，脸色也是垮了下来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不认的。
“唔，我考虑考虑好了，最起码的，你将你知道的说了，牢房那种地方，我自是不会让你去的。”
放开自己的手，又是坐直了身体，她的脚动了动，向着裙子里收了收。
她的坐姿优雅规范，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高贵的，符合那些教养嬷嬷眼中的典范。
她自幼便是接受了良好的教育，而那些教育中养成的习惯，已经成了她刻在骨子的里的优雅尊贵了。
这也是慕玲若看不惯慕玲珑的一点，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没有她随意一个举动来的好看。就仿佛，自己永远是她的影子一样。
“好。”金钗松口，深呼吸，就要说什么的时候，突兀的一声将其打断了。
是二姨娘身边的张嬷嬷跪下来了，那一声，是她的膝盖和地面撞击的声音，听那声音，这一下，应该是很疼的，不过张嬷嬷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异色。
她跪着，对二姨娘磕头。
“姨娘，是老奴对不起您，是老奴背叛了您。”
说着的，又是看向了慕玲珑：“三小姐，您不用继续审问了，这次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做的。”
“金钗是我招入府中的，也是我利用她做的这件事情。”
“府中那些人染病，都是因为我。”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我就是看不过二小姐日日因为您受气。”
“我跟着姨娘很久了，二小姐自幼就是我照料的，说句不敬的话，我拿二小姐当亲孙女对待。”
“做奶奶的，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孙女受到欺负而无动于衷呢。”
“可是姨娘总是念着，说三小姐不会这样，说您是一个善良的性子，不会难为二小姐的，让二小姐不要闹事。”
“还说什么，既然是姐妹，就要和睦相处，不能让家宅不宁什么的。”
“可怜的二小姐啊，因为姨娘这偏心到话语，总是偷偷的哭泣，我见到了几次，便是忍不住了。”
“这段日子，老爷将二姨娘的手中的权利给了您，压在二小姐身上的委屈更多的，她为了姨娘不平，姨娘还是不理解她。”
“恰好的，我那日出府的时候听到了街头有人说着那个得了水痘的小姑娘的事情，我一合计，就弄出了这样的事情出来。”
“我就是想让三小姐您吃吃亏，自然也想着，若是三小姐您在其中也染病了，许是能让二小姐出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