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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贺的声音不绝于耳，此刻慕玲若就是所有人目光的聚集点，这似乎是她许久都没有享受到的荣耀了。
眼神看着那已经离开的慕玲珑，慕玲若眼底深处有些得意。
就算她和四皇子真的有情有义，可是自己还是先入了皇家不是吗，等成婚之后，她见到自己，也是要行礼的。
陷入自己世界中的慕玲若没有见到她的父亲慕庭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而她的母亲二姨娘，则是在一边，脸色很沉。
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的女儿得以嫁入皇家之后高兴的模样啊。
回慕玲珑院子的路上，知晚没有说什么，直到回到了屋子里，她才将门给关上了，然后走到慕玲珑的身边。
“小姐，刚才那位公公说，陈公公让他您给带句话，说，这门亲事，是昨夜宁妃娘娘连夜向皇上求来的。”
“至于原由，不知，只知道，皇上今日心情不好。”
知晚谨慎的说着。
“连夜啊。”咬重了这几个字。
按道理来说，即使慕玲若真的能嫁入五皇子府中去，哪怕是以侧妃的身份，也不该如此的仓促。
虽然是庶女，可好歹是慕家的女子，看在自己的父亲的面子上，不说商量，知会一声总是可以的。
可就是这么突然的决定了，不，不该说是突然，而是慌忙，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这两个人赶紧成亲一样。
那，什么事情呢。
手指点着桌子，这一茬的确有些超乎慕玲珑的预测了。
“近日，府中可有什么事情？”她问着知晚，府中的事情很多，她不可能什么都管制到，而知晚，则是代替自己，看着这些事情的。
“我想想啊。”
知晚知道自己小姐指的是关于二小姐那边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像没有啊。”苦思冥想着，知晚摇头，那边虽然不能安插自己的人，可是若是有什么显眼的消息也该会有人发现然后送到自己这边来的。
可是没有的。
“这样啊。”
“看样子我这位二姐真的是学聪明了啊，只是不知道啊，她是为了什么，从而抛弃皇子妃这个正宫的身份，甘居侧妃了。”
慕玲珑说话后才发现知晚没有接话，一看对方还是在皱眉思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想不出来的话就......”
“不对。”
慕玲珑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呢，知晚忽然的喊了一声，惹得慕玲珑一愣的。
“啊，那个，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啊。”见着自己小姐惊讶的样子，知晚有些脸红。
她刚才一直想，然后想到了一点事情，所以有些激动了。
“没事，可是怎么了，想到了什么还是？”问着，知晚可不是这么冒失的人啊。
“是这样的，消息不是从二小姐那边来的，而是从厨房那边的的。”
“说是，昨日二小姐用早膳的时候忽然发火了，原因是平日里经常吃的肉糜粥变得不好吃起来。”
“不过那日小姐您吃的也是一锅的早膳，味道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当时她不是找理由发火，毕竟服饰二小姐的丫头还亲自跑厨房要了别的吃食的。”
“二小姐是真心觉得那粥难吃的。”
是的，那丫头为了顾着慕玲若的面子，所以并没有说她吃到肉糜粥之后觉得恶心想吐的，只是说对方觉得难吃。
本就是一件小事，厨房中的人当做乐子说了说，毕竟在主子面前不可能议论这些事情的。
自己当时不在，是后面去拿东西的时候，听到厨房中的人在议论。
没当一回事，所以就没有记住，只是刚才小姐问起来的时候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用处就是了。
“难吃啊。”又是拖了长长的调子，有些耐人寻味的感觉。
因为就她而言，慕家厨子的手艺很不错的，那肉糜粥，香而软糯，肉香混合在米香中不会腻味，更不会难吃。
她早膳吃的不多，一碗肉糜粥却也是没有剩下的。
她自认为自己的口味已经很挑了，都觉得没问题，那粥便是没有问题的。
除非是那厨子又给慕玲若再开了一锅。
不，没有这个可能性，因为没有必要。
慕玲若的口味独特需要别的东西，也是二姨娘院子里的小厨房自己负责的，大厨房所做的都是所有主子的吃食，可不会特意为了哪一个去改变方法了。
当然了，这些想法只是从她的脑海中闪过而已，她此刻关注的点在。
一个正常人，为何会觉得好吃的东西难吃呢。
其余人口味没有问题，就只有一个人觉得有问题，自然是一个人自己本身的问题。
“知晚，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口味会忽然的变了，好吃的东西，变得难吃了起来！”
她问着知晚，眼神却是放在了窗户那边。
窗户是开着的，能见到外面，也能闻到院子里的花香。
她的屋子向来很安静，平日里的时候，只有知晚会进来伺候着，没有她的命令，其余的丫头是不准在她屋子里面的。
不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怕对方看见，而是她不喜欢过多的人围绕自己，有知晚一人就足够了。
“咦，难不成是生病了？”知晚想着，她以前生病的时候，口味是会稍微变化一点，比如嘴巴里泛着苦涩，吃什么东西都觉得怪怪的。
“的确如此，不过知晚你觉得，就你今日见到的我那二姐而言，像是生病的人吗。”
“即使真的生命了，什么病一日就能好的。”
昨日的事情，就算是普通的风寒，今日也会残留一些症状的，可是在慕玲若的身上一点都看不见的。
“也对哦。”知晚傻乎乎的点头，她虽然在很久之前生病的，那个时候自己可是休息了几日才回到小姐身边伺候的。
“还有一种可能不是吗？”慕玲珑倒了一杯水喝着，眼帘低垂下去。
她联想到了有一段时间之前发生的事情呢。
女儿节那天，慕玲若从莫凉安那边回来，换了一身衣服，当时只是说醉酒吐了一身才换的。
只是当时自己有些猜测，只是盼望着对方不会那么傻而已。
今日看，不仅傻，还傻的出奇了。
“难不成是有......”知晚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
仔细想想就知道了有什么症状符合现在慕玲若的情况了。
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很多，而那后面的几个字，在自家小姐那禁言的眼神中，吞了回去。
只是那眼神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
“不会吧，二小姐她......”
在知晚看来，对方再任性，也不会任由自己这样啊。
“有些时候，人在一些刺激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醉酒是真，而醉酒后发生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那小姐，该怎么办？”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知晚也是有些迷糊的。
“怎么办？自然有人去解决的，和我无关。”
“我们能做的，只是不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罢了。”
不是顾全慕玲若，而是顾全慕家的名声，若只是她一个人，死活和她慕玲珑何干，但是她如今还是慕家的姑娘。
这事情传出去了，慕家脱不了干系，一个教女无方就足够了。
一个女子，婚事都没有定下来之前，和那人成了事情不说，更是有了身孕，此事说出去，不是贻笑大方吗。
慕家，丢不起这个人。
而按照莫凉安那那个人的性格，宁妃对这件事情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为了保全莫凉安的名声，她即使去求圣旨，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不，准确的说，会说一半留一半。
这向来是宁妃行事的风格。
皇上是知晓了一些事情，不过知晓的不全面，圣旨降下来了，那其中的意思，似乎是在催促着尽快成婚呢。
之所以没有事前通知他父亲，怕也是觉得震怒吧。
自己的儿子和自己最信任的大臣的女儿，做了这些事情，他怎么能不动怒。
只是奈何，年少轻狂，都有犯错的时候。
即使那皇帝气急一时的，以宁妃的手段，也会很快气消的。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而这个错误并不是无法补救的。
只是说到底，慕玲若哪怕做了皇家的媳妇，在如今帝王的眼中，终究是被看轻了一些吧。
尽管她不得宠，可是仗着自己父亲的存在，她本也不该如此的。
其实二姨娘和慕玲若从来没有想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父亲。
父亲虽然偏爱自己，可也不是真的不管府中其余孩子的事情。
像三姨娘那边两个孩子的事情，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只是默认了而已。
而二姨娘那边，更多的是失望的吧，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不亲，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但是何尝不是慕玲若主动划开了距离了。
在慕玲若看来，慕玲珑得到了父亲的宠爱，所以她就得不到了，嫉妒在心中埋下了种子，直到一点点的生根发芽。
慕庭圳不是神，有些事情，他也是无法改变的。
然，若是她真的想嫁给莫凉安，她完全不用玩什么小手段，只需要将自己真实的心思告诉父亲。
他会帮她的，且会让她以正妃的身份入五皇子府，堂堂正正的，以慕家女儿的名义嫁进去。
日后，谁也不敢轻慢了她，而庶女的身份，将会无人再提起的。
其实，说到庶女的身份，一直提起的人介意的人何尝不是慕玲若自己呢。
要知道，慕玲珑曾经，是真的将对方当做亲姐姐对待的，只是这个姐姐对她这个妹妹心中的芥蒂已经根深蒂固了无法消除了。
“小姐，我会注意这几日府中的风声的。”
这件事情，若是有人深究的话不一定瞒得住。
但是小姐的意思是这一次帮二小姐挡一挡，那么她这个做下人的自然会权利帮助小姐的。
“嗯，麻烦你了知晚。”她时常觉得，这慕府中的一些人啊，还不如知晚这个丫头来的懂事呢。
接受众人恭贺一场后，慕玲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却是没想到，她的母亲早已经坐在地上等候了。
“母亲！”慕玲若今日心情好，说话的语气都欢快了一点，却是忽然的对上了对方那张漆黑的脸色。
“跪下！”两个字，让慕玲若口中那些话语瞬间停止了，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怎么了这是。
“母亲您......”她想解释什么。
然后忽然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了，她知道，母亲可能猜到了。
也对，自己院子里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对方呢。
“我说，跪下！”又是一声暴呵，丫头全部都被支开了，如今这个地方就只有这母女二人罢了。
见慕玲若那咬着唇瓣一副我没错的样子，二姨娘忽然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她刚刚还只是猜测，可如今，却知道这是真的的，不免的有些心累起来。
她为了这个女儿花费了多少的心思了，为的就是让她以最好的状态最好的身份进入皇家，免了和自己一样成为一个妾室的。
然，她却是自甘下贱的将一盘好好的棋全部搅乱了。
如此也就罢了，可是见她这样子是一点悔改的心思都没有的，甚至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她到底是怎么教育出一个这样的女儿的。
二姨娘也不明白，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她甚至已经安排好了，过一段时间，就能如自己女儿的愿望了。
结果呢！她给自己来这么一出，更是不知道提前和自己商量一番的。
皇帝圣旨一下，她还怎么去活动一下，而且老爷今日的神色看着不对。
他也没有接到消息，只能说，皇帝是故意这般的，不是针对慕家，就只是针对自己的女儿。
皇家媳妇啊，对皇帝依旧是要行跪拜之礼的，谁希望自己的媳妇是一个如此不知深浅的人了。
不，不知深浅这个词已经说得很轻了。
气的胸膛不断起伏的二姨娘，看着那缓缓下跪的人，却又是忽然的摆手。
“别，请起吧，如今你可是尊贵的皇子侧妃了，我可当担待不起您这下跪！”
看得出，二姨娘真的气狠了，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刺心了。
自知是有错的慕玲若，也就真的没有跪下去了，反倒是直接坐在二姨娘的对面。
“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母亲您和我计较也没有用。”
“反正我保住了她，很快也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了，到时候再可以压一下月份，不就可以了吗。”
只要不去刻意关注这件事情，总能有办法的。
哪怕是到了时间需要分娩时，为了和成婚的时间对的上，安排一场早产的戏码就是了。
当她发现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后面要去怎么做了。
她也不想自己的名声真的毁于一旦啊，所以她会收好尾的，会小心也会没事的。
她知道自己母亲的担忧却也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她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她能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而负责了。
“不就可以了吗？”
“呵呵，您说的倒也轻巧。”
“可您可否知道，您这一句不就可以了吗，将会是多少人一起努力换回来的。”
“而到时候，这件事情一旦被人知道了，您觉得，您即使已经坐在侧妃的位置上了，能坐的安稳吗。”
一口一个您的，显然二姨娘对自己的女儿不知悔改的脾气感到心寒了。
她养出来的女儿啊，怎么就是这般衣服愚笨的模样了。
“你可知道，你本该是做正妃的人，未来那位置，你也是当仁不让的。”
“然，如今那些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她的多番打算，可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一样成为一个妾室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慕玲若也是来了火气了。
她都说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还能如何吗。
难不成是不要这个孩子，可是不要的话，她这个牺牲是为了什么。
“正妃？母亲，您一直告诉我，我将会成为整个延国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母亲，就如今看来，我真的看不到希望在哪里。”
“我能见到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压在我的头上让我不得翻身。”
慕玲珑如此，徐熙也是如此，说不得，以后又会冒出一个谁来。
“还是说母亲其实已经另有打算了，只是没有告诉我。”
“可若真的如此，又怪得了谁呢。”
“母亲您从来不信我不是吗?”
“而恰好的，女儿我也觉得您啊，没有女儿自己可信。”
抿唇，她话说的很重，见到二姨娘那不好的脸色好，她也没有改口的意思。
这些话语她早就想说了。
“您一直说为了我好让我这般那般的，我一直按照您的吩咐做着的。”
“可是母亲，我从中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您许给我的未来，太大了。”
“以前是女儿不懂事，觉得母亲说的一定就是对的，也让母亲您一直费心了。”
“而如今女儿长大了，能够自己去做出一些事情了。”
“所以以后，女儿的事情，您可以放一放了。”
既然说开了，就说的彻底一点吧。
慕玲若就是这个心思了。
放在袖子底下的手指紧张的蜷缩在一起。
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母亲是敬畏爱戴的，可是最近一些事情发生之后，她有些些微的恨意。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母亲根本不懂自己，也不理解自己。
她是想要那些位置，可是她更想要实际的东西。
而她母亲给自己规划的美好的未来，她觉得自己看不到什么希望。
是，这件事情上自己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她呢，就全部做的都是对的吗。
她也有错不是吗，可是为何她就不能认出自己的错误呢。
自己的母亲变得不可靠了，就只能靠自己，既然如此，她有什么需要她去谅解的。
她没有错，她只是用自己的办法追寻自己的幸福罢了。
她是真心喜欢莫凉安的，曾经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可是后来是真的喜欢了这个人了。
所以她不会将对方让给任何人的。
既然那个位置自己做不了，那么自己就要比任何人都要先一步得到对方。
身体也好，心也要，都是她的。
那么不管以后他的身边有多少女人，自己都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也是第一个碰触的，更是第一个为她生儿育女的女人。
她是不一样的，她坚信这一点，也确信自己没有做错事情，最起码，是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做错什么的。
“若儿，你一直就是这般想我的吗？”失望至极的时候，似乎什么话语都说不出口了。
心中的痛苦也无法宣泄，二姨娘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却是强自镇定下来，只是那被握住的被子里面，那不断泛起波纹的茶水，显示了对方心中的惊涛骇浪。
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啊。
如今事情成了这个样子，她说再多做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了。
而事情为何成了这个样子，二姨娘此刻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考了。
“罢了罢了，女儿大了，便是不由娘了。”
“你去休息吧，此后你的膳食我会直接负责的。”
“你放心吧，以后你想如何，我都不会阻止你的。”
“只是若儿，若是有朝一日后悔了，记得那时来寻我，也许母亲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她为了自己女儿做的，比女儿知道的要多。
有些事情不方面说，也许就是这样吧，让她自以为和自己女儿的关系没有隔阂，实则从许久之前开始，一起就不可逆转了起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吗。
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二姨娘抬起袖子擦拭自己的嘴角，实则遮盖了自己那苦涩的笑容。
福气，她可见不到什么福气，而原本的福气，也许在若儿这般之后，也该消散了。
时也命也吗，还是说，有些事情，真的是有报应的。
笑了笑，调整脸色看着自己放松下来的女儿，当真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姑娘啊。
而自己能保护她的日子不多了。
她可知道，等她出嫁之后，她的事情就是皇家自己的事情了，而自己这个身居慕家后院中的姨娘，是无权干涉的。
有心无力，某不过如此吧。
而执迷不悟，也就是自己女儿如今的写照了吧。
“回去休息吧，好好照顾自己。”终究是不想彻底的闹崩，第一次二姨娘退了一步，妥协了一步。
“好，多谢母亲，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会得到我想要的，虽然是以母亲您不认同的方式。”
“可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慕玲若还是很轻松的。
或者说，她还没有意识到，成为皇家的媳妇之后，她的身份上的改变，不只是，变得比诸多人都要高贵，还有一些东西，她没有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