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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结束《源代码》的拍摄后。
李轩就‘看着’眼前的‘柯阳’离开自己的身体.....
和原来的‘源代码’所表达的内核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但似乎,这就是自己所想表达的内核东西。
...
林言的电影在各大影展接连获奖,却始终没有在国内拿到最佳影片。有人替他惋惜,说这部作品明明打动了无数人,为何偏偏输给了流量与票房?林言只是笑笑,把奖杯轻轻放在书架最底层,仿佛那不过是生活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苏婉看着他,忽然问:“你不遗憾吗?”他摇摇头,目光落在小满正在涂鸦的画纸上??那是她画的一家人,四个人手拉着手,站在一座会发光的房子里。林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我已经拿走了最重要的奖。”
那天夜里,林言翻出旧硬盘,里面存着他早年写而未拍的剧本草稿。有悬疑、有爱情、有荒诞喜剧,风格各异,却都像隔着一层雾,看得见情绪,触不到灵魂。他一条条删去,直到光标停在一个名为《穿剧本》的文档上。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能进入故事里的那晚,颤抖着敲下的第一行字:“我不是疯子,我只是活得比别人更真实。”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忽然笑了。原来早在多年以前,他就已经写下了答案。
第二天清晨,林深照例端来热牛奶,却发现林言已经在阳台上坐了很久。晨风拂过他的发梢,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十年前他们在片场的第一张合影,那时苏婉还戴着实习生的工牌,林言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笑得没心没肺。林深站到他身边,没有说话。良久,林言才开口:“你说,如果我们回到那时候,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林深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平静地说:“会。因为每一个选择,都是你成为你的必经之路。”林言侧头看他:“你总是这样,一句话就把我心里的结解开了。”林深笑了笑:“不是我聪明,是你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偶尔需要一个人提醒你记得。”
苏婉起床时,发现客厅多了台老式放映机,是林言从仓库翻出来的。她说:“你还留着这个?”林言点头:“它放过我们第一部合作的短片。”那天下午,他们把幕布挂在客厅墙上,小满兴奋地跑来跑去帮忙调整焦距。当画面闪烁着浮现出来时,三人都安静了。那是一部十八分钟的学生作业,讲一个导演在梦中穿越进自己未完成的剧本,试图拯救那个因车祸死去的女主角。镜头粗糙,对白生硬,但结尾处男主角跪在雨中嘶喊“我不想再写悲剧了”的那一幕,竟让如今的林言红了眼眶。苏婉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原来你早就想改变故事了。”林言握住她的手:“可那时候,我还不会穿进去。”
那天之后,林言开始动笔新剧本。这一次,他不再犹豫,也不再反复修改开头。他直接写下第一句:“我终于学会了如何活着。”故事围绕一个作家展开,他能通过写作进入不同的人生,每一次穿越都让他更接近真实的自我。而在现实世界里,他有一个从不说话的影子,名叫林深,总在深夜为他煮牛奶,陪他看完每一个结局。剧本写得极快,仿佛那些文字早已存在于某个时空,只等他唤醒。苏婉读完初稿后沉默许久,最后只问了一句:“这次,你是想告别吗?”林言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低声说:“不是告别,是和解。”
拍摄再度启动。这一次,林言坚持要在实景地取景??那个他们最初相识的影视基地。那里早已荒废,杂草丛生,斑驳的墙上还留着当年剧组贴的海报残片。苏婉站在曾经的摄影棚前,指尖抚过褪色的“杀青大吉”横幅,忽然觉得恍如隔世。林言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还记得我们在这里熬过的通宵吗?”苏婉笑着点头:“你一边改台词一边啃泡面,我说你这样会胃穿孔,你回我说‘死也要死在剧本里’。”林言也笑了:“现在想想,那句话挺中二的。”苏婉靠在他肩上:“可我喜欢那样的你,炽热,不顾一切。”
小满成了片场最小的“工作人员”。她穿着迷你版的导演马甲,手里举着玩具摄像机到处“取景”,逗得crew一阵阵笑。林深依旧每天准时出现,带着保温壶和毛毯,默默坐在角落。有新人好奇地问他是不是工作人员,他摇头:“我是来看他的。”那人又问看谁,他指了指正在调试镜头的林言,眼神温柔得不像话。后来整个剧组都知道了,那个安静的男人,是林导的“定心丸”。
拍摄进行到第七天,一场重头戏需要林言独自在空荡的老屋中表演回忆片段。镜头要求一镜到底,从青年写到中年,情绪层层递进。导演组担心难度太大,建议分段拍摄,但林言坚持一次完成。开机前,他闭上眼,深呼吸三次,然后缓缓睁开。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林言,而是一个被岁月磨砺过千百遍的灵魂。他走到墙边,轻轻撕下一块墙纸,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旧日涂鸦:有名字、有日期、有歪歪扭扭的“我要当导演”。他伸手抚摸那些痕迹,声音沙哑:“原来我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开。”
镜头结束时,全场寂静。几秒后,掌声雷动。副导演眼眶发红:“这已经不是表演了,这是生命本身。”林言走出屋子,阳光刺得他眯起眼。林深立刻上前,将外套披在他肩上,递上温水。林言握住他的手,没说话,只是用力捏了捏。他知道,刚才那一幕,他真的回到了过去??不是演,而是穿了进去。他看见年轻的自己在墙角写剧本,听见苏婉在门外喊他吃饭,甚至闻到了那年夏天特有的槐花香。十分钟的镜头,他活了整整一天。
当晚,林言发起了低烧。苏婉守在床边用湿毛巾敷他额头,小满趴在旁边嘟囔着“爸爸快点好起来”。林深坐在桌边,一页页整理今天的拍摄笔记,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梦。半夜林言醒来,看见他还醒着,便轻声说:“你去睡吧。”林深摇头:“我陪你。”林言望着他,忽然说:“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不是一个角色,而是真实存在的人,你会是什么样子?”林深抬眼看他,目光平静:“我就是真实存在的,因为你需要我。”林言怔住,随即苦笑:“你总是这样,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最深的道理。”
三天后,林言康复归队。最后一场戏在海边拍摄??男主角站在悬崖边,将写满故事的笔记本投入海浪。风吹起纸页,像一群白鸟飞向远方。苏婉饰演的妻子走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接下来写什么?”他微笑:“写我们正在过的日子。”这一幕拍了三遍,每遍都完美,但林言坚持重来。直到第四次,夕阳正好沉入海平面,金色余晖洒满沙滩,他回头看向镜头外的林深,忽然脱稿说了一句:“谢谢你,让我一直有故事可写。”全场静默,导演最终决定保留这句即兴台词。
杀青宴那晚,大家喝得尽兴。有人提议让林言讲几句感言,他站起来,手里握着一杯茶??他已戒酒多年。他说:“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这些年还能保持创作的热情?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写。我的妻子、女儿、朋友,还有那个总在背后为我煮牛奶的人,他们都是我的笔尖,我的墨水,我的光。”他顿了顿,看向林深,“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迷失在某个剧本里,再也回不来了。”林深没有起身,只是举起茶杯,对他微微一笑。那一笑,像是穿透了所有虚构与现实的界限。
几天后,林言收到一封来自偏远山区学校的信。是一位老师写的,说她带学生们看了他的电影,孩子们第一次讨论起“记忆”和“爱”这样的词。有个孩子写道:“我也想写一个能让妈妈流泪的故事。”末尾附着一张全班合影,每个孩子都举着一张手绘的“给林言叔叔的信”。林言坐在灯下读完,久久未语。苏婉走来,看见他眼角有光,便问怎么了。他把信递给她,只说了一句:“原来故事真的可以照亮别人。”
从那天起,林言开始每周抽出一天时间,远程给那所学校的孩子们上写作课。他不用教材,只让他们写自己最想记住的事。有个女孩写奶奶去世前给她织的最后一双袜子,有个男孩写父亲离家打工前留在桌上的半块巧克力。林言认真读每一篇,写下批注,有时还会录一段语音回复。小满常常趴在他腿上看电脑屏幕,指着某个名字说:“爸爸,这个哥哥写的和你电影里好像。”林言摸摸她脑袋:“因为他们写的,都是真的。”
林深依旧每日相伴。某夜暴雨突至,停电的瞬间,林言正写到关键章节。他正要起身找蜡烛,却见林深已点燃一支备用台灯,静静放在他手边。灯光昏黄,映出两人影子交叠在墙上,宛如一幅旧照片。林言忽然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写了,你会走吗?”林深摇头:“不会。因为只要你还记得我,我就还在。”林言低头继续打字,嘴角微扬:“那你得陪我久一点,我打算写到一百岁。”
春天来临时,新电影入围国际电影节。评审团评价它“以极简的叙事抵达情感的深渊”。颁奖典礼上,林言捧着奖杯,面对全球直播镜头说:“这个奖不属于我一个人。它属于所有在平凡生活中坚持记录的人,属于每一个相信爱能穿越时间的人,属于那个在我每次迷路时,都会默默递上一杯热牛奶的人。”台下,林深静静鼓掌,眼里有星光闪动。
回国后,林言把奖杯放进小满的玩具箱。她抱着它咯咯笑,说要拿去幼儿园炫耀“我爸拿的金娃娃”。苏婉笑着摇头:“你爸真是越来越不在乎这些了。”林言靠在门框上,望着妻女嬉闹的身影,轻声说:“真正在乎的东西,从来不需要放在高处。”
某个深夜,林言突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雪白的空间里,四周漂浮着无数未完成的剧本碎片。他认得这个地方??那是他意识深处的“故事库”,只有当他濒临崩溃或极度疲惫时才会进入。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朝他走来,穿着笔挺西装,眼神锐利,正是十年前的自己,那个一心只想拿奖、成名、征服世界的林言。“你过得真失败,”那个年轻的他说,“你放弃了商业大片,选择了家庭和平凡,你现在不过是个小众导演。”林言静静听着,然后笑了:“可我现在写的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你当年拼命想写的‘伟大作品’,其实就藏在这些琐碎日子里。”年轻林言愣住,身影渐渐淡去。
他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林深已在厨房忙碌,锅里热着牛奶,香气弥漫。林言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过去的我骂我没出息。”林深转身,擦干手,轻轻抚过他眉间:“那你告诉他了吗?真正的出息,是活得像自己。”林言点头,眼底湿润:“我说了。而且我还告诉他,我有你,所以不怕迷路。”
日子继续流淌。小满上了幼儿园,每天回家都要讲新学的儿歌。苏婉接了一部新剧,但仍坚持每月回家陪家人。林言的新书出版,书名就叫《我不是戏疯子,我是真能穿剧本》,首印十万册三天售罄。读者说这本书让他们明白,人生不必轰轰烈烈,只要真诚地活过,就是最好的剧本。
而林深,依旧每天清晨为他煮一杯热牛奶,然后坐在窗边看书,等他醒来。有时候林言会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感激,又像是依赖。“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要去哪?”他再一次问。林深放下书,看着他:“因为你去哪里,我都会在。”林言笑了:“听起来有点像小说里的台词。”他点头:“也许吧,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林言看着他,轻声说:“林深,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他轻轻笑了:“不是谢谢,是约定。”林言点头:“是啊,是约定。”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城市灯火依旧明亮。而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故事。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一直写下去。因为写作,不只是我的职业,更是我的信仰。我不是戏疯子,我是真能穿剧本。只要我还在写,我就能活在自己的故事里。而林言,苏婉,林深……他们都是我。而我,也终于活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