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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蹲在渡口岸边,双手拢袖,等到那艘去往北俱芦洲的流霞舟远去后,他也没有离去。
收回视线,男人随手拈起一根海上飘来的枯枝,在地上圈圈画画。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宁远就喜欢在经历过一些事之後,复盘此前的种种。
现在所想的,自然就是这次的老龙城之行。
第一个布局的,是邹子。
手段很是下贱,一名十四境,远古修士,居然为了算计他的心境,从而把主意打到了凡人身上。
不过宁远也能稍稍理解,邹子为何要行如此上不得台面之事。
因为他的境界,提升的速度太快了。
除了这个,还有他作为一名纯粹剑修,杀力过高。
桐叶洲平乱,宁远第一次展露剑魂,只依靠一把没有剑灵的太白,就能剑斩飞升境大妖……
这场大战,太过於惊世骇俗,完全不可以道里计。
若是问,邹子既然都如此下作,为何又没有选择亲自前来,一巴掌按死他?
很简单,怕死。
且不说宁远是剑气长城走出来的,也不说他是陈清都的弟子,光一个浩然文庙,规矩就绝对不是摆设。
宁远可以在游历途中,遭遇什麽山上截杀,不敌而身死,但指定不会被某个山巅修士亲自打杀。
不是什麽自夸,宁远自认,自己当年剑斩大妖的功德,虽然从未亲眼见过,但搁在文庙,一定不少。
第二件,显得就更加清晰一点。
也就是杨老头与崔瀺,给他布置的神灵大考。
替郑大风接剑,只是一个线头,斩杀范峻茂,吃下她的神格神性,才是关键。
而今回想,恐怕持剑者的那半剑,都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凶险,还是在於此处。
去凡成神,免不了三教,又会对他实施第二次的“天下共斩”。
最後一个,就是某个白衣女子说的一把金色剑鞘了。
猜的不错的话,那位前辈,送他的这把剑鞘,就是廊桥底下挂着的那把。
也就是老剑条,更是她在人间的大道显化,可以视作“伪持剑者”。
被老大剑仙斩过一次,遗留了不少神性在城头,又被阮秀吃下。
当然,这些粹然神性,最终都随着他当年剑开蛮荒的一剑,全数消弭。
那个剑灵,现在的实力,肯定不高就是了。
宁远是不太想要这把剑的。
原因有很多。
其一,她被斩过一次,估计现在比没有剑灵的太白仙剑还要差。
其二,那个前辈,与他不太对付,直到现在,宁远也不是很清楚,当年她为何要南下剑气长城,说什麽督战,要亲眼看着自己去死。
其三,命里八尺,莫求一丈。
人家早就认主他人,自己以後到了小镇,要是趁她病要她命,以剑架她脖子上,逼她换主……
这跟抢人家媳妇儿有什麽区别?
宁远好色,也好人妻,但其实长得好看的,腰细屁股大的,胸脯沉甸甸的,谁不乐意多看几眼?
但是要他去抢,还真就做不出来。
美好之物,看看就好,流点口水得了。
风雪骤停。
宁远收回思绪,扔了枯枝,改为双手拢袖,微眯起眼,望着眼前的海面。
这趟北行,八九不离十的话,已经接近尾声,他打算这两天就动身,带着一家老小,乘坐神秀山渡船,北上大骊。
根据崔瀺所说,後续这一路,应该都不会出现什麽幺蛾子。
顺风顺水,从南向北,跨越一洲版图,以神秀山渡船的速度,大概会在一个月内。
最好是赶在新年之前,到达神秀山。
那样自己的开山大弟子,她的生日,就能有一个好日子了。
过年是不是好日子?
当然是。
宁远刚要动身返回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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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青裙就出现在身旁。
阮秀瞥了眼北边,问道:“走了?”
宁远点点头,“走了,咱们也快了,回去就让她们几个准备准备,该收拾的收拾,这两天就走。”
阮秀没回这话,转头看向他,双眼眯成了月牙。
“宁远,是不是很舍不得?”
青衫男子点头道:“好友离去,自然会有不舍之情,理该如此。”
一本正经,毫无破绽。
青裙姑娘也没再质问他,而是说道:“黄庭身无分文,走之前,有没有给她塞点神仙钱作为盘缠?”
宁远抖了抖袖子,空荡荡的,表示自己两袖清风。
阮秀朝他抛去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面无表情道:“谷雨钱我也没有多少了,这里面,都是小暑钱,一百来颗吧。
现在渡船刚走没多久,还能追得上,给了她之後,早点回家。”
言语之後,年轻姑娘也没再说点别的,转头一步跨出,已经再次返回老龙城。
拿着一袋子神仙钱,宁远咂了咂嘴。
打开之後,男人习惯性的从里面掏了一把,作为自己的私房钱,而後御剑而起。
剑光一线,不到盏茶时间,宁远就瞧见了隐没在云海深处的那艘巨大飞舟。
流霞舟,也属於山上剑舟的一种,整体的打造材料,出自北俱芦洲的流霞洞天,一种稀缺精石。
日光照耀下,剑舟表面五光十色,两侧霞光垂落,流霞因此得名。
宁远这个金丹境,是没本事无视渡船大阵,无声无息进入其中的,只能以心声,喊了某个女子的姓名。
而很快,就有一名红衣姑娘,头戴斗笠,踏剑而来。
两人於云海之上相逢。
见了来人,黄庭依旧是那副清冷神色,拒人於千里之外,她淡淡问道:“宁远,有事?”
男人朝她抛去一袋子神仙钱。
“你的路上盘缠。”
黄庭眼神疑惑,“刚刚怎麽不给?”
没等宁远开口,她又皱眉道:“谁给的?”
宁远没多想,如实相告,声称自己没钱,你的这些盘缠,是阮秀转赠,这是好友间的赠与,所以也不用还。
红衣姑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掂量了几下钱袋子,黄庭抬起头,认真道:“这些钱,以後我会还给她的。”
男人摆摆手,无奈道:“真不用。”
女子冷笑道:“宁远,怎麽,你是觉得我欠你的不够,还要让我欠你道侣的?”
“我黄庭,可以喜欢一个男子,也可以在他面前表现的很是下贱,这都没什麽,因为我喜欢他,光这一点,就足够了。”
“何况他也值得我去喜欢。”
“他说什麽,我做什麽,今天要我穿的清凉点,我就绝对不会披上大袄子,明天要我脱光了暖被窝,我也会乖乖听话。”
黄庭自顾自摇头,“但是除他之外,我就是我,是黄庭,是现在的太平山宗主,行走江湖,恩怨分明。”
说到这,一袭红衣,剑尖调转,背过身去。
她扶了扶斗笠,语气淡漠,“好了,宁远,山水有相逢,你我江湖再见。”
宁远蹲在剑身,双手拢袖,几次欲言又止。
最後他问道:“你这妮子,装的累不累?”
黄庭朝後招了招手,“不装更累。”
宁远哑然。
撂下这句话后,一袭红衣,已经打道回府,剑光落入那艘流霞舟内。
一袭青衫神色萧索,目送其远去。
这辈子,练剑学了老大剑仙,做人学了齐先生,这也就罢了。
结果行走江湖,貌似还成了第二个阿良。
明明裤裆里那只鸟,虽然气势汹汹,可从来都只是拿来撒尿,就没干过点别的。
却欠了一屁股的情债。
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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