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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读选定，宫中很快在奉宸殿开课。
两位长公主坐在最前排，身后依次坐着各自的陪读。因着周宝樱是个爱吃玩乐的性子，倒是躲懒坐到了后面去。剩下姜雪蕙正正好坐在南枝身后，与薛姝乃是同排，略一侧头对视，就有些火花乱窜的意思。
沈芷衣顾不得那些，笑眯眯地冲南枝挤了挤眼睛。嘿嘿，往后她每天都能见到南枝了，而且还有好多玩伴。
但很快，这激动兴奋的情绪也就戛然而止了。
给她们上第一堂课的，竟然是王久。自二十年前平南王屠戮百官后，翰林院人才凋落，这个本没有什么才学的王久倒凭着资历一跃成为翰林院的老人，日日把教过先皇念书这样的事情挂在嘴边。为人古板迂腐，倚老卖老不说，还趋炎附势，光明正大地投靠到了定国公门下。
沈芷衣暗戳戳地给了薛姝一个白眼，“真是阴魂不散。”
薛姝面色不变，只轻轻一笑。既然早就立场不同，那也不必非要舔着脸上去碰壁。她第一个响应王久的话，翻开了女则的第一页。
王久见定国公嫡女都站在他那边了，便也胆大起来。他斜睨了南枝一眼，含沙射影道：“这就对了，女子还是得恪守本分，恭顺贤淑。”
“古来生女，当守卑下。恭谨怀谦，忍辱忍让。”
王久拿着手册悠悠走到台上，“自古王朝衰微，名士失格，多与妇德女祸脱不了干系。所以，身为女子必须规束自身……”
一字一句铿锵落地，王久还以为那永安长公主会忍不住发作，他好帮定国公给永安长公主冠一个不敬师长的罪名，却没料到，最先忍不住的是坐在后面的姜雪宁。
从台上看过去，王久能清晰地看到姜雪宁的神态。那姜雪宁面露鄙弃，一副咬牙切齿之态，倒像是想上来咬死他一样。
姜雪宁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上辈子做皇后时，她就听多了这样的话。那些尸位素餐的言臣，屁事不做，尽盯着她弹劾上奏，字字句句不离妇德女祸，一个个都想让沈玠废了她。沈玠宠她是她的错，许她议政是她的错，身染重疾也是她的错。即便是皇后，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也不过是些区区女流之辈！
南枝本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注意到王久的目光后，便顺着瞧了过去，恰好看到姜雪宁满腹怨懑之态。
看来很不服气啊。
也是，上辈子，虽然姜雪宁确实德行有亏，但若没有那些助纣为虐的男人，她这根只能攀附巨木的凌霄花，又能做成什么事呢？
“姜雪宁！”
王久见姜雪宁脸上的厌恶丝毫不遮掩，心道自己治不了永安长公主，难道还治不了一个区区户部侍郎之女吗？
然而与此同时，另一道厉喝压过他，从前排传来：
“王夫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众诋毁我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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